第14章 道别来了
陆庐舟的话仿佛一剂定心丸，在座众人听他一席话，有理有据，合情合理，无不赞同。
可陆庐舟下一句话便让云染染非常不赞同！
“我们落云门身先士卒，我将与仙尊一道率先下山，从落云门山脚下探起，寻魔道的踪迹。”
不是吧不是吧！
虽然知道原书中云染染的确和主角团们一道下山打副本了，但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啊！
她还以为只是游山玩水顺带查的魔道之事，原来主要目的就是跟魔道对着干！
她只是个普普通通连灵力都没有的弱鸡仙尊，她有什么能耐去查魔道的事啊！
云染染心态崩了，她不顾众人在场，对着陆庐舟挤眉弄眼，哪知陆庐舟压根不在意她的讯号，还颇为靠谱地对她一点头，似乎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好！”
“就这么办！”
耳边一众修仙者们纷纷应和，事情就这么在云染染眼前拍板下来，她真是欲哭无泪。
“小师叔，这个山我们真的非下不可么？”
待各宗门大士散去，云染染拽着陆庐舟的袖子晃来晃去，她眼里挤出泪花，就差给陆庐舟跪下。
“如今我灵力溃散，我下山怎么帮得到你呀……”
“我并不需要你帮忙。”
“……”
云染染不得不佩服陆庐舟的自信，她不过是胡乱找个借口不想下山，却被陆庐舟一句话堵得死死的。
“如今你没有了灵力，放你在哪儿我都不会安心，而天下异动民不聊生，我也绝不能坐视不理，定然要亲自下山一探究竟，所以把你带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陆庐舟正气凛然，他安抚地拍了拍云染染的胳膊，道：“何况你还是名义上的仙尊，若在此时一味缩在落云门上毫无作为，其他宗门的人肯定会有所怀疑和意见，届时也难免引起魔道中人的窥探，若再对你下手，我担心我会应接不暇。”
有道理，可是……
“可是我怕拖累你们。”
云染染还想挣扎一下。她做了两手打算，一是趁着陆庐舟等人下山时她找机会溜走，不声不响，反正她没灵力，泯然众人也，大家也找不到她。
二就是顺着剧情，与主角团们一起下山，在山下历险时死遁。
这两者都比较妥帖，但怎么想，死遁都不比溜走安全呀！
所以云染染不大愿意与主角团一起下山，说不定剧情还有得改呢？
但陆庐舟异常坚定，他说：“羽然师姐将你托付给了我，她本只想让你安稳度日自在逍遥，是我私心让你坐上仙尊之位，本就对不住你和师姐，现下你灵力尽失，若我不在你身边你再有任何闪失，我无颜去见师姐。”
难得见陆庐舟脸上有如此丰富的表情，云染染知道陆庐舟是真的愧疚。
陆庐舟叹了口气，道：“璃儿也会与我们一同下山，她天赋极高，又在落云门修习十数年，如今放眼整个仙道也是可圈可点的，有她在，你的安危更不用担心。”
话说到这儿，云染染也没有再拒绝的理由，她撇撇嘴，点头应下。
“魔道异动我们下山刻不容缓，你的腿伤可还好？若是行走不便，我们便再拖一日，但只一日，今日已在各宗门面前表态，落云门不能落人口舌。”
云染染的腿伤并不严重，皮外伤有落云门的仙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伤筋动骨的，行走久了还是有些疼，她感受了一下，觉得也无大碍。
“我腿没事，都听小师叔安排便是。”
陆庐舟知道云染染素来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他很欣慰，“那你便去收拾下，好好同陆安道个别，此去多久我也没有数。”
云染染很意外陆庐舟竟然不打算叫陆安一起，她正疑惑，厅外却传来个声音。
“不用道别，我也去。”
-
“少主，少主……”
暗红色的梦境里，混沌的浓雾如蛰伏着的怪兽触手一般，张牙舞爪，在意识中延伸卷曲，陆安黑衣黑发站在正中，与无边的暗红融为一体，只有发带上的那一点白玉拉扯着他，不叫他被浓雾吞噬。
他紧闭着眼睛，沙哑而魅惑的声音在他耳边不住环绕，像那雾一般，捉不到，却逃不脱。
“少主……”
声音再响起时，陆安的眉心闪出一道红光，火苗一般的印记浮现，他双目猛地睁开，两掌陡然相击，红光如波浪一般被震开，一位长发如瀑垂到脚跟，身上片缕不着，皮肤透明如雾一般的女子出现在陆安身前。
“少主。”
“寐妖。”
陆安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妖，神色没有一丝起伏。
那寐妖应声跪下，长发像海藻一般半遮着本就不太真实的身体。
“魔道的妖物轻易上不得落云门，没想到舅舅竟用上了你。”
“一切为了魔道众生。代魔主与少主为魔道付出良多，能用上寐妖，是寐妖的荣幸。”
陆安嗤了一声，昏昏暗暗的雾气让他很不舒服，“何事？”
寐妖闻言从长发中伸出一只手，纤长的手指上黑气缭绕，五指轻轻一翻，一块血红色的玉石出现在她掌中。
这玉石虽也是血红色，但气质与陆安的护心玉完全不同，护心玉温润，溢出的红光似是有滋养之意，而这寐妖手上的血玉之中却隐隐透着黑气，蛊人心智。
“代魔主让寐妖给少主您送血玉。”
陆安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眉心印记闪烁，血玉凭空浮起，黑气大涨，被陆安收在心口前消失不见。
他尽力忍住吸收血玉带来的不适，周身黑气被他压下，再睁眼时眉间印记已消失，一切恢复如初。
寐妖还没消失，她依旧谦卑地跪在陆安面前。
“还有事？”
“代魔主吩咐，禁术已开，请少主行事万事小心。”寐妖顿了顿，又道：“诛杀仙道仙尊之事落败，代魔主问您可是遇到了麻烦？”
陆安的脑海中顿时浮现起云染染眼圈红红的样子，他皱了皱眉，很是憎恶又有些别样的感觉。
“是有些麻烦。你回魔道之后去问我舅舅，护心玉缔结的血契可有解除之法，或者可否将它彻底销毁。”
云染染非杀不可，但护心玉也是一件麻烦的事。
“诛杀仙尊之事我心里有数，你告诉舅舅不可派人轻举妄动，我会随时制住她，不会耽搁魔道的大计。”
“寐妖明白了。”
脸色惨白的长发女子抬头茫然地看了陆安一眼，寐妖是心智未全开的妖物，大多时候只听主人吩咐办事，她深深行了个魔道的礼，身形忽然涣散成雾，消失不见。
暗红色的梦境再次被浓雾充斥、填满，陆安杀意沉沉的眼眸垂下，意识陷入无尽混沌之中。
……
-
“不用道别，我也去。”
陆安从议事大厅外走进，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带着些淡淡的傲慢，语气却十分坚定。
“染染离不开我，没有我在她身边，我不放心。”
他说得风轻云淡，好似与云染染就是凡间里一对伉俪情深的夫妻，理当夫唱妇随形影不离。若不是看过原书，若不是差点被他杀掉，云染染都要信了。
“陆安，落云门不能没人主持。”
“几大长老们不是人么？再不济，还有云城那小子。”
陆安不同意陆庐舟的说法，他说什么都要跟着云染染，魔道大计当前，他不能让云染染出任何差池，更是要伺机再想办法除掉她。
何况师姐也要同去，他才不要让师姐和陆庐舟在山下培养感情。
“云城就算了吧……”云染染偷偷念叨，“我也没有离不开你呀……”
“嗯？”
陆安耳朵可灵，闻言便一个眼刀杀到云染染跟前。
也罢也罢，陆安本就是主角团的一员，只有她才是编外的那个……
云染染心想不过是她死遁的难度又大了一些，但有陆安在，也许她死遁的机会也多了一些呢？
说不定陆安跟着也是有好处的。
想到这儿，她抿抿唇，对着陆庐舟眨巴眨眼睛，“对，我离不开他。”
陆庐舟垂眸思考，良久，他道：“那多个人护着你也好，那便这么定了。”
“啊。”
“多谢师父。”
陆安狠狠揽过云染染的肩，五指紧紧地箍住她的肩膀，星目挑起，嘴角微微上翘，“我定会好好护着染染，不让她少一根汗毛。”
云染染闻言汗毛竖起，究竟大家是为什么就看不破陆安是一只批了羊皮的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