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理智得不似常人
手术安排在下午三点。
阿筝提着两盒饭,穿梭在医院大堂的人流中。她刚刚才从外面的餐厅打包回来,医院食堂的饭菜太不可口,怕依依吃不惯。
“阿筝。”
身后有人叫她。
阿筝停下步子,转过身子,看见宋勤在不远处一边朝她招手一边走了过来。
宋勤的眉目晴朗,颇有阳光美男子的风格,身着浅灰色卫衣搭上牛仔裤,像是从漫画里面走出来的帅哥。
“刚刚到吗?”阿筝问。
宋勤和依依,还有她和哥哥,四人都是一个大院儿里面长大的,关系都特别好。
宋勤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看样子来得很急,“是,我刚刚从解剖室出来呢。”
宋勤学的是法医。
“那……一块儿上去。”阿筝微微一笑,将手中盒饭拎起来在宋勤面前晃了晃,“只不过没有买你的份儿。”
宋勤先是怔了怔,旋即冲阿筝做了个鬼脸。
……
一路顺着指路牌走,头顶上挂着的是重症监护区的牌子。
阿筝微不可微地叹口气,眸光暗了几分。
宋勤察觉了,捏了捏拳头,抬手揉了揉阿筝的,“不是下午就决定手术了吗,别担心,都还有希望的。”
揉头这种习以为常的动作,是宋勤从小就对阿筝做到大的动作,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偏偏落在某人眼中,刺眼极了。
顾子初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眉眼浅淡地朝这边望过来,正好看见刚才那一幕。
阿筝并未觉得不妥,只是觉得某人的视线凉得过于慑人。
“顾子初怎么在这里?”宋勤蹙了眉,视线锁在顾子初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上。
阿筝不知道怎么开口,宋勤是为数不多知道两人关系的人。
一开始,宋勤得知阿筝竟然和医学传奇教授顾子初在一起的时候,振奋有之,激动有之,惊讶也有之。后来,阿筝甩了顾子初,但是阿筝伤心得要死不活的,现在宋勤反倒是对顾子初生出了一种抵触情绪来了。
“他是小姨的主刀医生。”阿筝斟酌片刻,觉得还是这样说比较合适。
“顾子初?”宋勤压抑,眼瞳中流露出不满和疑惑,“他怎么会愿意给小姨做手术……阿筝,你是不是去求他了?”
后半句问话的语气变得十分的僵硬,宋勤的脸色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得难看。
宋勤是她和依依的保护神,从小就是。同一个院子里面,要是人敢欺负她和依依的话,宋勤绝对是第一个二话不说就冲上去的人,比亲哥冲得都要快。
还记得,同大院的一个小胖子,总喜欢用小石子儿扔她阿筝和依依二人。有一次,依依的手臂都给弄出一团青紫来了,依依就哭了,阿筝也跟着哭。
宋勤听到两人哭声,连忙跑过来问怎么了。两个人抽抽搭搭地告诉了宋勤。这下可好了,当时五六岁的宋勤就像是一头怒的小狮子,追着那个男孩子打了三条街……非逼着那小胖子回来给她们道了歉,宋勤才肯罢休。
其实,小时候的宋勤瘦瘦小小的,真心打不过那个小胖子。可是这就是宋勤,无条件地护着她们两个人。
后来,小胖子家长领着孩子来找宋勤家长讨说法了。果不其然……宋勤的屁股被他爸打得开了花。
“阿筝,我在问你话。”宋勤的语气免不了又冷了几分。
“啊?”阿筝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走神了。
没办法,宋勤只好重复:“我问你是不是去求顾子初了?”他实在是太了解阿筝了,甚至有时候都要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
阿筝吸了吸鼻子,感觉宋勤身上隐隐散出怒意来。斟酌半晌,缓缓问了一句:“如果我说没有的话,你会相信我吗?”
“不会。”宋勤回答得很果断。
阿筝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那你干脆别问好了。”
宋勤转过脸来,一双眼瞳凉意惊人,“阿筝,你现在是在和我贫嘴吗?”
平时的宋勤总是笑意融融,但是不得不说,这样子的男人生气起来的话,当真是一件极为令人恐惧的事情。
“我不敢。”阿筝低头,做出忏悔状。
宋勤冷哼一句:“我先不和你说,先去病房找依依。你的事情,等小姨手术过后再说。”
“……”
阿筝可以想象将会迎来一段怎样的风雪。
*
重症病房门口的顾子初看着不远处的阿筝,眸底浮出些微光,却又很快被敛住。
顾子初向来皆是一个不动声色的人,只是凝立在原地,眉眼浅淡地看着宋勤和阿筝二人走近。
顾子初不喜欢宋勤,或许是出于男人本能的占有欲,亦或是其他什么,总之,他不喜欢宋勤。
后来,顾子初知道了为什么自己那么反感宋勤。
原来是嫉妒。
嫉妒宋勤能够早他那么多年就认识了阿筝,陪伴着阿筝走过一段最为天真烂漫的岁月。
一想到这一点,顾子初就能够嫉妒得狂。
神思闲散之时,两人已经双双走近。
“顾教授,好巧。”宋勤语气平稳,却能够让人听出一些挑衅之意。
“巧。”
仅一字,凉得不能再凉,冷得不能再冷。
阿筝最开始认识顾子初的时候,总以为顾子初就是一个冰人,无论什么时刻都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两人在一起之后,才现不是的,他也有会笑的时候,不过那也只限于两人在一起的时候。
“阿筝。”顾子初径直将眸光转向眼前女子,凝视着她清浅眉眼,道:“我来看了看患者的情况,没什么问题,今天下午可以按照原计划进行手术。”
阿筝点点头,表面很平静,但是天知道她的内心现在是有多么的激动雀跃。
宋勤像是真的见不惯顾子初,斜了一眼之后便径直入了病房。
阿筝也察觉了,有些觉得不好意思,“别介意,他一直都这样。”
闻言,顾子初眉眼中泄出微光,“你这是在照顾我的感受,我很高兴。不过,我从不在意不在乎的人怎么看我,因为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自己是怎样的,自己再清楚不过。”
他永远都这么理智,理智得不似常人。
可是这样理智的一个人,最后却栽在同一个女人身上,令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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