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废墟之上

坐在赵家村村口，看着废墟上忙碌的工人，高梁脸色一直没有放晴。

工人们在清理废墟的，进度还是比较快的。因为在案发当天，为了挖掘尸体，已经有一批工人把地上物都清理得差不多了，现在主要是把废墟下的东西一点点清理出来。

高梁坐在草垛上，迎着太阳，翻看着这几天从周围各个村子取回的笔录，累得眼睛又疼又酸。可是一想到李乐峰独自一人在丹东，他恨不得这起案件赶紧水落石出！

这时，头顶支起了一片伞。

高梁抬头看了看，又转身看到了李永秋拿着一把大黑伞，像上坟似的顶在了他的头顶上。“眼看就要到清明节了，太阳毒的要命，你在这儿装什么酷呢？”

高梁态度也不是很好，“不是告诉你别过来了吗？你还跑来干啥？”

李永秋冷笑两声，“双人办案规定你忘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万一出现什么突发情况或者需要开展取证工作，连给你搭把手的人都没有！你说，我该怎么放心留在市内？”

高梁有些不耐烦，“我不是让你和黎麦、曾茂去查一查赵二之前和云雷公司之间的往来吗？他一个小虾米不可能直接去和总公司对账！还有，一起埋在这里的那兄弟俩的社会关系也没查清楚！知道是跟他们一起赌博的人，但实际上他们怎么进入云雷公司，云雷公司又怎么安排他们到赵二身边，这些没有着落！都得查清楚！不能只摆四个死人给检察院，得把事实查清楚！”

李永秋看他心情的确焦躁，也不像以往那样不让步地怼他，而是语气软和起来，“你说的这些，李局都已经安排三中队配合思宇哥他们在进行了……”

话没说完，高梁再次打断他，“思宇？怎能让思宇去跑这些事情呢？他那腿伤总共也没躺上半个月，拄着拐就来上班，还要折腾他？他的腿要是废了，我这辈子心里怎么过得去？”

李永秋看他情绪不太对，赶忙从书包里掏出一瓶水，“你先喝口水，别着急！思宇哥的腿，你也不用担心，这周五就安排他去沈阳做检查。如果要是检查结果出来得快，就下周就能排上手术了！”

高梁猛地灌了一大口水，终于冷静下来，有些讪讪地说道：“我真的是心里着急，你别介意……”

李永秋叹了一口气，“行了，我也不会在这时候跟你计较！现在的进度怎么样？已经挖了两天了，原来大石桥还派人在这看着，等咱们一来接手，他们的人就跑得溜溜干净！”

高梁摆了摆手，“没有办法计较了！这案子，市局已经给站前了，我们就是责任单位。当初工人开工的时候，他们能派人来看一天，已经是好大的面子了！”

这时，工头走过来，看见高梁，笑着递了一根烟。

高梁委婉地拒绝了，“我不吸烟，不用客气！你们辛苦了。问一下，这还有多长时间能结束？”

工头有些发愁，“不瞒你说，这村子的房子都是用石块盖的，这么一下子全塌了，想要挖出来特别费事！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加快速度！这房子毕竟没有多少材料，而且面积也不大。”

高梁放下心来，再次表达感谢，“那就辛苦各位了！到时候活干完了，就找站前公安分局结账，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

工头摆了摆手，“哎呀，我们知道你们都是公家的人，肯定不能赖账！我来说的不是这件事。”

高梁和李永秋有些懵圈，眼巴巴地跑过来，难不成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要说？

工头压低了声音：“你们知道的，我们那是对岸采石场的工人。说实在的，这里发生的事，我们当天就都知道了。一听说是来这村子干活，根本就没人愿意过来沾染这邪性事。我好说歹说，劝来了几个人。要是走公家结账，这钱也只能到了采石场；哥几个来干这活也属实不容易，你看是不是再给点儿意思意思？”

李永秋没想到他竟然要说这件事，皱了皱眉头，刚想开口，就被高梁使了个眼色拦住了。

“你说的有道理！这样，如果今天能结束，就等于在这儿干了两天。我知道现在出一天工是30块钱，我按50块钱算——这是四个工人，两台车，我总共给你们500块钱！多那100块钱，是给车加油扫尘，还是大家留着抽烟喝酒，都随你便！”

工头听到这话，高兴了，“那敢情好！我们今天保证把这活给干出来！”

等他喜滋滋地走了，李永秋终于忍不住问道：“老高，他这分明是趁火打劫！知道咱们着急，就在这时候要钱！再说了，也没个发票什么的，你总不会想自己掏钱吧？你一个月才挣几个钱啊？”

高梁头疼得很，“算了，事情解决了才是最重要的！这笔钱，我会想办法！就算从我自己腰包里掏也行，快点让这起案件结束吧！老李一个人在丹东，我实在是不放心！”

说到这个，李永秋也是迷惑不解，“李局为什么非要一个人去丹东？他已经走了两天，那边有人跟他有对接吗？他一个人单枪匹马，怎么能找到那群人？”

高梁看了看李永秋，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你以为老李真的是无的放矢啊？他原来就是干化装侦查出身的，特情遍布各地！现在他自己过去，指定是有了什么眉目，但是不方便带着咱们。”

听到这里，李永秋又想起上次高梁在回村子服装厂路上险些被人打死的事情，心有余悸地问道：“老李会不会遭到什么危险的事情？就像你上次那样……”

高梁也正是担心这个问题，“他不遭遇才奇怪呢……”

话没说完，就听废墟附近轰隆一响，最后一块石头也挖开了，所有压在现场上的杂物都被清理出去，房子里原来的布局已经能看出一二，西南角果然有一个地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