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神秘传言

吕二力中午回到家，准备给自己的老母亲做午饭。可是一进门，他就看见高梁正在拿着笤帚扫地，“高大队，你怎么过来了？这是怎么了？”

高梁停下了手中动作，“刚才我看吕大娘没有吃的，就去买了几个包子和一碗豆腐脑。结果，碗没拿好，豆腐脑洒了一地。我正收拾呢，你先别进来，别再踩脏了！”

吕二力赶忙放下手中的米面，接过他手中的笤帚，“真是的，哪能让你干这活？我妈呢？”

“吕大娘没吃上豆腐脑，只吃了两个包子，也挺开心的。现在在西屋睡觉呢！”高梁指了指紧闭的房门，“正好你回来了，我跟你说两句话……”

吕二力心里一沉。自从上次高梁遇险之后，他的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尤其听说有一个警察因为这件事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心里更是难受，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高梁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有点儿懵，“二力，你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说！”

吕二力踌躇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高大队，上次的事是我不对，让你受到危险了！我听说还有一个警察同志，现在还没有出院……我实在对不起你们，我……”

高梁摆了摆手，“这事不怪你，他们拿着吕大娘威胁你。换作是我，我也得先顾家里人的安全！最近，有没有人再来骚扰你们？那次之后，我就让同志们关注你家了。”

“没有，没有！”吕二力连连否认，“我们娘俩已经让大家很费心了，怎么会有人骚扰我们呢？我妈的身体这段时间也好了一些，我特别愧疚和感激。”

高梁放心了，“用不着这样！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完全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这次我是有其他事情要问你！”

“什么事啊？”吕二力有些奇怪，“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而且这段时间‘沟沿帮’那些人也没有什么动静，还有几个人都被你抓进去了。那些人犯了什么事？说实在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要查什么……”

“你听到这段时间街面上的传言了吗？”高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说实在的，吕二力作为特情对这起案件参与得并不深，高梁向他透露的信息也很有限。如果不是那次石义强突然拿他们母子俩威胁高粱，吕二力恐怕都不知道要查的人其实是石义强。

案发之后，刑警大队就控制了现场，之后又紧锣密鼓地开展侦查，再加上石义强宁可伤害警察，也要守住自己的秘密——这一切显得事情格外扑朔迷离。

高梁其实很担心社会舆论的不可控，所以他想知道现在外边的传言是否和自己最初预判的是一样的。

“这段时间外面传的沸沸扬扬，都说市场的狗肉被下了毒……”突然，吕二力压低了声音，“不过我最近听说，那些狗肉不是被下毒了，其实根本不是狗肉，而是人肉！”

高梁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从哪听到这种消息的？”

事实上，最有可能知道这起案件大致情况的人恰恰是胡乐祥和胡雪松叔侄俩！可是这两个人很快就被制住了，他们既没有动机，也没有机会向外乱说。

王五松可能会知道自己拆解的是一具什么样的尸体，但是他并不知道那些肉卖给了谁。即便是后来查到了他，他也很难把两件事联想在一起。

所以，整件事对于“沟沿帮”的人而言，都是碎片化的信息，根本不会把“这些狗肉是人肉”的传言流出去。现在在街面上虽然有各种说法，却没引起大的骚动，也是出于这种原因。

可是，现在吕二力却听说了这样的传闻，这就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吕二力看高梁的反应，没察觉出什么不对，而是老老实实地告诉他：“这些话都是听张长青说的。和杨伟民一起吃饭的也有他，他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说我们吃的狗肉都是人肉。我那天心情不好，并没有吃几口，但是现在心里也挺‘画魂儿’【注1】的。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你们现在查的是不是就是这件事？”

高梁沉吟了一下，“能不能安排我和这个张长青见上一面？我有些事想要问问他！”

其实高梁现在的心里是有几分不安的。他们在案发后，刻意营造了一些误导信息，一方面是安抚周围居民情绪，另一方面让整件事的相关人并不能窥探到事件的全貌。现在有人把整件事的大致情况讲出来，证明有人还隐藏在整个事件的背后。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现在几个涉案人的证据都比较薄弱。如果传言在肆意发酵下去，对于接下来的侦查工作非常不利。

吕二力这个人在外面吃过许多教训，听见高梁这么说，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你想什么时候见他？到时候我来安排。”

高梁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还没有定，到时候我会联系你。还有，我们受伤这件事，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这本来就是我们当警察应该做的。

“倒是吕大娘和你，最近时间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有事尽快报告！我可能没有那么多精力时时刻刻关注你们，但是你有任何事都可以直接打我的电话。我的电话，你是知道的。”

吕二力点头，“知道，”

高梁起身，“行，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陪着大娘，下午要是没重要的事情，就别出去乱跑了。外面的事情别掺和，也别打听，这段时间你先老老实实的，之后可能还得帮我忙。”

吕二力拍拍胸脯，“那绝对没问题！高大队，我们娘俩这么些年受你照顾，我也早就改邪归正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直说就好，我肯定义不容辞！”

“没那么严重，你们的安全在首位！”高梁拍了拍他肩膀，转身离开了。

吕二力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悄悄打开西屋的房门，看见自己的老母亲安安稳稳地睡在炕上，身上还搭了毛巾被，旁边还放着一兜子橘子和一个大西瓜，想来也是高梁带过来的。

一时间，他心绪复杂。

高梁回到刑警大队，队里的人已经都各自接受安排任务，出了外勤，只留下黎麦一个人。

“小麦子，干啥呢？”高梁笑嘻嘻地坐在了黎麦的对面。

黎麦从一摞案卷中抬起头，“呀，师傅，你中午跑哪去了？不声不响的！我们吃饭的时候都没看到你，江局长和梅江姐还问到你呢！”

“我出去办点儿事，打听点儿事！”高梁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用担心，我又不会丢！你在干嘛呢？他们几个人都哪去了？”

黎麦有些无奈地说：“刚才你又不在，只好李局亲自给大家分配任务！”

“是吗？他们各自领了什么任务啊？”高梁因为心里装着别的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大队长竟然没有领到任务。

黎麦更加无奈地捂着额头，“高师傅，你就不能看看手机吗？利明哥已经给你发短信了！”

高梁一拍脑门呀，“我忘了！我临走时还给老李发了短信呢！”

他掏出手机，果然手机里躺着一条新的短信，上面是陈利明发来的消息。

刘思宇和曾茂跟着江煦一行人集中整理被害人的相关资料，准备着手排查被害人。

陈利明和丘杰书仍然紧盯着市场的这条线。虽然现在老金家的三口人买狗肉事情已经捋清了，可是细节上还有很多疑点。比如，按照胡乐祥的说法，他没有通过胡雪峰就把狗肉卖给了朴春花；而朴春花如此轻易就拿到了便宜的肉，却没有心生怀疑。这本来就违背常理！如果他们所说的口供能够合在一起，那么朴春花是否构成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违法行为也是值得进一步商讨。

王彤佳则带着三中队的人排查赵龙克生前的最后痕迹。上次黎麦一个人去的沟沿镇，虽然拿到了赵龙克的户籍和刑满释放证明，但是对于他到死亡前最后一段经历了什么，并没有查清楚。

短信看到这里，高梁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黎麦，“你的工作被彤佳姐抢走了！”

黎麦点了点头，“我今天中午去医院复查，大夫说我的伤口愈合的特别不好，让我不能再奔波了。彤佳姐知道这件事，坚决不让我出外勤，告诉我现在把手头的笔录和资料整理清楚，做出案情汇报，准备下一步的侦查计划！”

高梁笑道：“彤佳姐这是向着你呢！我这当师傅的都没想到，你以你现在的能力，应该能做出这份计划了！别多想，好好看，好好写！我去找你太师傅聊会儿天！”

黎麦看了一眼窗外，“李局心情不太好，你小心点！”

高梁突然表情变得有些“牙碜”【注2】，看起来有些发愁，“我尽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