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迎新年与天下动静

在蔡琰那里吃了瘪之后，刘修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只是这种事情确实是自己大战数十回合之后，最终技不如人输给了她。

面子有些挂不住的刘修只好急匆匆往大厅走去。

迎面正碰见刘琦与典韦等人正抱着前两日买好的桃符往大门处及走廊的地方贴去。

新桃换旧符，他们要取下去年的旧桃符，换上新的，写上新年祝福。

刘修的脸上这才重新换上了笑容，连忙跟着一起写春联。

刘表、刘琦、刘修，各写一幅，蔡琰深得其父蔡邕的真传，对于字体颇有研究，也兴致勃勃地加入进来。

几人都是才思敏捷之人，很快一幅幅春联就挥斥而出。

刘表的字较为飘逸，刘琦的字写得也颇为不俗，蔡琰的字体则是来自其父蔡邕的飞白字体，写的隶书。

而刘修则是选择的后世较为好看的行楷字体。

几人都未曾见过这种字体，当下惊奇不已，就连视字体为微末之流的郭嘉也不由微微侧目，眼眸之中泛着些许的兴趣。

桃符上的春联写完之后，典韦等人搬来凳子架梯钉子等物，刘琦负责指挥，刘修负责悬挂。

甘宁张合等人也在一旁帮着指手画脚，一会儿说往右去些，一会儿说往左侧来点，倒是应了那句反正站着说话不腰疼。

刘修双手举着桃符微微头疼，不知该往哪边，手臂举得酸痛不已，最后还是刘表笑呵呵地发话让几人闭了嘴，寒冬天气却累得满头大汗的刘修这才大功告成。

与此同时，在后厨同样忙得热火朝天，蔡夫人与蔡琰一道在下厨帮做年夜饭，忙活了将近一下午。

虽然两人都未亲自下厨，但光是指挥洗菜择菜切菜以及做哪些菜肴，也是给她们累得香汗淋漓。

最终到了晚宴时，端上了热气腾腾荤素搭配极好的一大桌子菜。

刘表、刘琦、刘修、蔡瑁及蔡夫人等家眷坐在里屋。

在离里屋不远的庭院摆了另外一桌，既有文士郭嘉、蒯越、蒯良之流，也有诸如武夫典韦、甘宁、文聘、张合、黄祖等人。

饭桌上，闹哄哄的，你来我往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席间，刘琦讲述了以前在治疗身体疾病时华佗的诸多神奇医术手段以及在南阳郡协助处理政务的一些棘手事情经历，听得刘表连连叫好，又问起征讨苏代、贝羽之流的过程，刘修则简明扼要地阐述了一番，细说了甘宁、荀攸等人的功劳，他的目的较为明确，就是要让父亲刘表对他们予以重视，今后加以重用。

对于刘修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刘表又岂不会知晓？只是听过之后，他仅仅是一笑置之。

吃过了年夜饭之后，众人又各自回房换上了干净的新衣裳，然后一起围炉而坐，聊起了家常，蔡夫人与蔡琰作为女眷则是早早地回了房。

众人就这样有的没的聊至了深夜子时，刘表唤人拿来了早已备好的压岁钱。

眼见刘表竟然心思如此细腻，众人都高兴不已，十分欣喜地接过。

再然后，便是一年一度的守岁了。

众人得了喜钱，都十分识趣地先后告辞离去，后来只剩下刘表刘琦刘修父子几人。

三人就这般围炉而坐。刘表已喝了不少酒，嘴里一直絮絮叨叨的，有时候都听不清嘴里到底吐露的是些什么。

待到后来，不知不觉鼾声如雷，嘴角边儿还留着哈喇子。

但兄弟俩只是笑了笑，也不在意。毕竟老头子难得有这样放松的机会，身为儿子的，哪怕觉得再烦，且受着便是。

刘修直起身来，替刘表擦拭了嘴角边的口水，然后转过身开始娴熟拨弄刚刚有些红光的炭火。

刘琦眯着眼微笑着看着眼前不知不觉已成为无数人心中英雄的弟弟，轻轻斟满一盏酒，饮了下去，然后望着噗呲噗呲燃烧得正旺的火苗，轻声道：“记得以前守岁，我身子孱弱，每次都熬不了太久，你呢，也小，我离开时候你也要跟着离开是，母亲呢又早早不幸去世，所以到了下半夜都是父亲一个人独自默默守到天明的。他这些年，一直孤零零的，挺可怜的，如今好不容易能够找到一个陪伴之人，作为儿子的，该替他感到欣慰才是。修弟，你说是也不是？”

刘修拨弄炭火的手微微一顿，眸子之中闪过一抹惊讶。他没有想到大哥刘琦竟然看出了他心有怨气。

是的，怨气，刘修心底是有气的。他也知道刘表这么多年来不曾纳娶，一直为了母亲陈氏坚守己身殊为不易，他心底也是十分心疼的，也希望他老年得伴。

但是骤然之间刘表就找了新欢，他的心底又有些别扭，一时间无法接受，就像多年奉行的信仰崩塌了般。即使明知道后世里看的小说中刘表注定是要娶了蔡夫人的。

他也知道自己这般有失男儿姿态，但母亲陈氏温婉淑雅体贴入微的照顾舐犊深情时刻浮现在脑海，由不得他这般扭捏。他本想着，将它交给时间，时间长了，或许自然就好了。

未曾想这一切都被兄长刘琦看在眼里。

他犹豫了一下，双手叠放于膝上，磕着下巴，眯眼呢喃说道：“或许兄长说得对吧，母亲在那边应该也是希望父亲能够幸福吧。”

刘琦起身，走到刘修的身旁，温和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刘修缩手缩脚蹲在火炉前，望着炭火发呆。

眼角无声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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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算得上是这几年最为轻松惬意的日子了。

除了前往各府应酬外，几乎没有什么事情。

正月十五，元宵节。

襄阳城内外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大街小巷游人如织。

刘修他们按照当地的习俗，编织了一盏写有灯谜的灯笼，准备去街上参加元宵佳节的灯笼猜谜灯会。

大街上，还有数条灯火长龙，架抬游街，蜿蜒游曳栩栩如生，引得游人纷纷注目拍手叫好。

刘修让典韦领着几人暗中护着蔡琰蔡夫人几人出去赏灯游玩，以防不测。

他则换上了普通的青衫，出府门之后，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一路往东，不多时来到了偏僻的一座铺子中。

穿过后院到了铺子内院，只见空空的院坝，孤灯一盏，一人单手枕头，斜靠在竹子编织的竹席之上，阔袖青衣，谪仙一般出尘。

若不是面前小几上摆放的东倒西歪的几个酒坛与那人嘴角残留的酒渍，凭他的样貌倒真是与那天上的谪仙人一般无二了。

刘修前后左右看了一遍，神色颇为无奈。

见刘修到来，郭嘉微微睁开了那双微醺的眼眸，懒懒地举盏低低笑道：“季绪请坐，这几日公与家人团聚其乐融融的神仙日子倒是让人好生羡慕，嘉不忍心打扰，便只好让人从你府邸借了几坛酒水，打发打发无聊的日子，季绪不会是来此兴师问罪的吧？”

刘修眸子不由动了动，不由轻轻哂笑一声，摇头轻声道：“此事倒是要怪修，于你有所疏忽，还请奉孝见谅。”

他目光却不看他，只是神色玩味地把玩着举起的酒盏，轻佻道：“既如此，不妨与嘉饮上一杯？”

刘修道摇了摇头，道：“待会儿还要处理事情，就不饮了。”

郭嘉放下酒盏，神色有些不悦，有些薄醉，淡淡道：“将军事务繁忙，嘉便不叨扰将军了，将军自便。”

刘修知他说的是气话，略一迟疑，便自行倒满了一杯，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遥遥朝他碰了碰后便饮了，只觉自己酿造的酒水味道更为醇厚了。郭嘉唇角泛起一抹轻轻的笑，仰头饮尽，这才侧目赞许道：“喝酒，果然还是得有人陪来得更为有趣，尤其是言谈笑吐无不顾忌之人。”

刘修狭长的凤眸淡淡一扫，足将冬日里的飞雪融化成一汪春水。他语调微扬，含笑道：“人生大苦，能够与人言之二三者，便幸甚至哉。而修能够与奉行言行相投，这一辈子却是无憾了。”

郭嘉难得点了点头，应道：“这话倒是未昧良心。”

既而微眯起眼睛给自己再次斟满酒水，直言正色道：“好了，说回正事。自你将明月楼的情报网梧桐苑交到我手中后，嘉一日不敢懈怠。今日唤你前来，便是洛阳那边来了一则重要消息。”

“什么消息？”

“何进听从袁绍之计，召各地边将带兵入京诛杀宦官。西凉董卓将奉诏入洛。此时，想必大军已经在路上了。”

刘修一听之下，不由大惊，竟端起了酒盏愣住，半晌才轻叹一声，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