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张,昭仁公主舌战朝臣
万民请愿,五谷丰登,
山河壮丽,群绕叠桑。
风调雨顺,君安民兮,
书写青史,百世流芳!
城西郊外祭天大典,靖德帝身着龙袍、头戴旒冕,带领宗室皇子及文武百官来到祭坛,向天神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祭天礼仪繁琐复杂,从迎神、行礼、进俎、初献、亚献到终献,
才进行到一半,萧璟玄便百无聊赖,就在这时,一队禁卫军护送着一位十八岁的少女从祭坛下方缓缓走了上来。
萧璟玄转头望去,只见少女乌黑的头上戴精美华丽的凤冠,身着一袭庄重威严的玄色拖尾金边锦袍,锦袍上用金丝绣着羽羽如生的凤凰,少女行走间,就像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凤凰,高挑曼妙的身材更加凸显出少女的高贵典雅、冷艳清俗,可谓出尘绝世、惊艳群芳!
一袭玄衣衬得少女白皙的脸蛋肤如凝脂、清丽绝美,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她清冷秀丽的容貌出尘绝俗,哪怕站在倾国倾城的美人的面前也毫不逊色,尤其是她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睛,最为晶莹漂亮,只需看一眼,便晓世间万千繁星,盈盈闪亮的眼眸犹如一片星辰大海,清澈明亮、璀璨如华,让人一见倾心,顿生喜爱之情!
莹润鲜红的朱唇让她清冷秀丽的面容多了几分颜色,就像大雪里初开的红梅,美艳之至!
少女走过萧璟玄身旁时顿了顿脚步,似有所感般的回眸一望。
萧璟玄心念微动,眼眸闪过一丝灼灼亮光。
少女走到靖德帝身边与他一起举行祭天仪式,能有此殊荣的,应当就是那位昭仁公主了。
一个时辰后,祭天大典将近尾声,靖德帝将祭祀用的酒赐胙给宗室臣下。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一大臣将手中的酒杯重摔在地,走到祭坛石阶上指着少女怒骂,“昭仁公主,你仗着皇上宠爱目无王法、祸乱朝纲、构陷忠良,让原本繁荣昌盛的大商变得风雨交加、岌岌可危,如今天下大乱,你难辞其咎,你跟宣仁皇后一样,都是祸国殃民的妖女!”
萧璟玄鄙夷的看向大臣,大商衰败本就是靖德帝穷兵黩武、昏聩无德,加之朝政腐败、权臣之间明争暗斗,朝臣无能救国就把责任推到一个女子身上,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周元卿看向怒骂自己的大臣,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冷厉说,“祸国殃民的妖女?承蒙御史大人看得起,要是没有我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女,沈家黑甲军怎会死心塌地的守着这大商天下,你们又岂能在这安享高官厚禄、锦衣玉食?说本宫是祸国殃民的妖女,那你们倒是身披战甲、手拿长矛去前线退敌啊,在这跟本宫装什么大义凛然、高风亮节!本宫今日就告诉你们,在这大商,本宫就是王法!你们又能奈本宫如何!”
此话一出,整个祭坛鸦雀无声,谁都知道沈家黑甲军从建立至今,朝廷拨出的军饷不足万两,都是靠沈国公和沈家将养着,如今沈家没了,这些年都是靠昭仁公主和西宁王,这话不仅是说给众朝臣听的,亦是说给杀了她沈家满门的皇帝听的。
赵臻看向冷眼旁观的靖德帝,沉声悲痛的说,“皇上,今日老臣就是死,也要杀了这妖女!”
话音刚落,一队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拿着锋利的大刀从祭坛四周蜂拥而至,直奔周元卿!
一时间整个祭坛乱作一团,萧璟玄悄然站在,离周元卿不远处的角落,看向祭坛上惊慌不已、手足无措的靖德帝,心里甚为疑惑,这等小场面,作为一个九五至尊的皇帝,怎会如此害怕?难不成是装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萧璟玄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只见周元卿站在祭坛之上巍然不动,神色冷漠的俯视着与禁卫军恶斗的黑衣人。
周元卿眯了眯眼,看向惊恐万分的靖德帝,“父皇,您身子不好,今日又受到了惊吓,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这里就交给儿臣处理了。”
靖德帝惊慌的说,“好,这里就交给九儿了,回宫,回宫!”
说罢,御前侍卫便护送靖德帝从西侧离去。
靖德帝走后没多久,黑衣人就被禁卫军和京卫司制服,赵臻也被刀架颈侧、五花大绑的押跪在地!
赵臻挣扎着怒骂她,“昭仁公主!你以为你仗着沈家黑甲军能得意到几时?早晚有一天,你会落得个万人唾骂的下场!”
周元卿冷嘲一声,“那真是太可惜了,御史大人怕是还没看到本宫是什么下场,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这时,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周元卿!你小小年纪,气焰竟如此嚣张,你当真以为没人能管得了你吗?你贵为大商公主,不仅不为天下女子做表率,还整日抛头露面,带着京卫司的人打打杀杀,你那像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分明就是个……”
周元卿冷厉打断他,“瑞王!别以为本宫叫您一声皇叔,您就能站在这颐指气使的教训本宫,在这丰都城里谁也没有这个资格!”
周启辰见在场朝中大臣不置一词,便指着周元卿大怒说,“周元卿,你目无尊长,专横跋扈、毫无纲常礼节,今日之事,本王管定了!”
周元卿冷笑一声,“五皇叔,您一个闲散王爷,无官无职,拿什么管?”
周启辰嚣张的说,“本王有太上皇御赐的尚方宝剑,你敢藐视皇权吗?”
周元卿眸光锋利,极为不屑,“区区一把尚方宝剑,本宫从不放在眼里,五皇叔,你以为本宫还是那个,被你几句话就能吓唬的小女孩吗?”
周启辰气急败坏,结结巴巴,“你、你,你简直……嚣张狂妄至极!”
周元卿面露嫌恶,大喝一声,“京卫司统领江城何在?!”
这时,站在祭坛下方一个穿着玄色锦衣服、头戴缠棕帽、腰挂虎头刀的京卫司统领向前走了几步,拱手道,“微臣在!”
周元卿冷厉说,“御史大夫赵臻,犯上作乱,谋害行刺皇家子嗣,将其押入刑狱,于三日后问斩!!”
江城应声,“微臣遵命!”
就在江城准备将赵臻带下去时时,一五十多岁,身穿绯色官服、头戴官帽、留着一撮花白胡子、一脸奸相的陈仲大喝道,“我看谁敢!”
周元卿看向陈仲轻蔑说,“陈仲 ,你区区一个一品太傅,也妄想阻止本宫吗?”
陈仲冷冽道,“赵家先祖和老臣先祖,乃是跟随商高祖打天下的开国元勋,为大商立下无数战功,老臣亦是当今太子太傅,对皇上忠心耿耿,对太子有授业之恩!今日,本官倒想看看谁敢动!”
周元卿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太子,冷笑一声,“开国元勋?我沈家也是,你以为仗着太子太傅的虚名,就是大商高高在上的权臣了?还不是我周氏皇族的一条狗!你拿什么跟本宫斗?是你陈家手底下那群乌合之众的虎啸军,还是你那整日流连烟花柳巷,贪图享乐的废物儿子?在本宫眼里,他们都是一群废物!在这大商没有本宫不敢动的人,哪怕是你陈家,本宫亦不放在眼里!”
陈仲怒道,“周元卿!你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周元卿高声打断道,“口出狂言的是你陈仲,身为臣子竟敢直呼本宫名讳,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敢对本宫出言不逊,在你心里,还有没有君臣之分!还太子太傅,在本宫看来,你连三岁小儿都不如!”
陈仲被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周元卿对侍卫冷喝道,“来人!将御史大夫赵臻押入刑狱,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违令者斩!太傅陈仲,身为臣子对本宫出言不逊,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禁卫军应声而动,将大吼大叫的两人押了下去,周元卿扫了眼面色阴沉的众人,冷喝道,“还有那位大臣不服本宫的大可站出来!若是没有,就乖乖把你们手中的祭酒喝了,完成祭天大典!”
众朝臣吓得瑟瑟发抖、立即将手里的祭酒一饮而下!
祭天大典在一场混乱中结束,周元卿霸气的甩了甩衣袖,刚走下祭坛没几步,就察觉到有人正盯着她。
周元卿转头望去,与萧璟玄四目相对。
就这一眼,周元卿便愣了神。
只见那束起浓黑马尾的紫衣少年身躯凛凛、气质斐然,冷峻分明的轮廓,让他俊美绝伦的五官好看到,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俊美少年,眉宇间那股隐隐的帝王之气,更是让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如鹰狼般冷傲锐利,既危险又迷人,令人畏惧又忍不住想要沉迷其中。
高挺的鼻梁在他俊美绝伦的脸上犹如点睛之笔,微勾的唇角带着一抹如阳光般温暖的笑意。
少年站在那,就像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闪耀着光彩夺目的光芒,所有人,都沦为他的陪衬!
周元卿不禁在心里感慨,世上竟有如此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俊美少年郎!
萧辞注意到周元卿盯着萧璟玄异样的目光,挪了挪脚步,挡在了萧璟玄面前,周元卿勾唇一笑,走到萧辞面前,“侯爷,近来可好?”
萧辞躬身行礼,“多谢公主关心,臣很好。”
周元卿笑道,“本宫听说萧三公子下月十五就要成亲了,可这萧世子至今还未娶妻,要不要本宫向父皇提一提这事儿?”
萧辞闻言,猛的抬头看向周元卿,正思索着怎么应对,就听见身后的萧璟玄说,“此事就不劳公主费心了。”
萧辞转身训斥,“璟儿,不得无礼,公主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给我滚回家去!”
说完,萧辞冲萧璟玄眨了眨眼,未等萧璟玄作出反应,便听周元卿问萧辞,“这位公子是……”
萧辞准备开口说话时,萧璟玄抢先一步说,“萧家六子,萧璟玄!”
周元卿会心一笑,“原来是萧六公子,本宫依稀记得,第一次见萧六公子是在外祖父寿宴上,那时萧六公子才……”周元卿抬手至腰间比划了一下,“这么大点,如今已长成了这般俊美的少年郎,侯爷可真是好福气啊。”
萧璟玄见周元卿用一副长辈的口吻说话,心里有些不悦,她不过比自己大两岁而已,怎么还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
“公主小时候还不是只有这么点儿大”,萧璟玄同样用手在腰间比划了一下,“说的好像自己小时候就如现在这般大了一样!”
周元卿见萧璟玄那单纯又傲娇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萧辞见状不由得吓了一跳,赶忙躬身行礼,“公主,璟儿自小被臣娇纵坏了,冲撞了公主,还请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怪罪璟儿!”
周元卿不甚在意,“不妨事,本宫倒是觉得,萧六公子挺有意思的。”
萧辞一愣,便听萧璟玄说,“我也觉得公主挺有意思,刚刚在祭坛上舌战群儒、威风八面,不愧是赫赫有名的昭仁公主,果然与众不同。”
周元卿笑了笑,“萧六公子这是在夸赞本宫?”
萧璟玄打量了眼周元卿,傲娇道,“算是。”
周元卿好奇问他,“萧六公子亲眼目睹了本宫治人的手段,你不怕本宫吗?”
萧璟玄双手抱胸,挑了挑眉,“怕?为何要怕?公主是会吃人的老虎吗?”
萧辞一惊,喝道,“璟儿,不得对公主如此无礼!”
周元卿看向萧辞说,“侯爷,本宫不过与萧六公子闲聊罢了,不必拘于什么礼数。”
萧璟玄意味深长说,“父亲,昭仁公主是个不拘于礼数之人,又怎会如此小气了。”
萧辞瞪了萧璟玄一眼,周元卿笑说,“萧六公子的胆子倒是挺大。”
萧璟玄疑惑,“难道跟公主说几句就是胆子大吗?若是如此,那我胆子比这还要大。”
周元卿饶有趣味的“哦”了一声,“那本宫倒是挺好奇,萧六公子的胆子有多大?”,说话间,周元卿走近萧璟玄,“大道……敢娶本宫吗?”
萧璟玄一愣,微微侧过脸,小声说 ,“公主可真会开玩笑。”
周元卿似是觉得自己捉弄到了萧璟玄,突然低笑起来,“本宫还以为,萧六公子的胆子有多大了,原来也不过如此。”
萧璟玄微微皱眉,见周元卿似是在嘲笑自己,便脱口而出说,“有何不敢!公主敢嫁,我就敢娶!”
周元卿心脏猛的一紧,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她自小就在那白骨皑皑、阴谋算计的后宫长大,自记事以来,母亲整日愁容满面,直到死也曾开心过,而她经历了人生最痛苦的事,又在战场上看到那触目惊心的尸山血海,早已心冷如冰,不知喜乐是何种感觉,可今日眼前这个少年不但让她开心笑了,而且还让自己平静如水的心,泛起了涟漪。
而站在一旁的萧辞恨不得把萧璟玄给打晕了,真是年少轻狂不知所谓,这昭仁公主岂是说娶就能娶的?
萧辞干咳一声,萧璟玄突然回过神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便害羞的侧过头去。
周元卿亦是红着脸颊,有些害羞的不敢看着萧璟玄。
这古怪的氛围让站在两人之间的萧辞有些无所适从,于是便对周元卿说,“公主,时辰不早了,臣和璟儿就先告辞了。”
周元卿轻“噢”了声,似是想起了什么,提醒道,“萧世子的婚事侯爷可得抓紧办了,否则到时父皇圣旨一下,侯爷怕是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提到萧章旭的婚事,萧辞心里瑞瑞不安,直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公主可是听闻了什么?”
周元卿看了眼萧璟玄,走到萧辞身侧低声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萧辞脸色微变,“公主此话何意?”
周元卿笑道,“侯爷是聪明人,这其中的奥秘只能自寻参透。”
萧璟玄亦感觉到不安,看向周元卿说,“公主有话不妨明说,何必打哑谜。”
周元卿莞尔一笑,“萧家儿郎太过优秀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本宫言尽于此,侯爷,萧六公子,告辞。”
说完,周元卿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萧璟玄便离开了,身后的京卫司也紧随其后。
萧璟玄微微皱眉,看向萧辞说,“父亲,昭仁公主这话,莫不是……”
未等萧璟玄说完,萧辞便打断他,“璟儿慎言,有事回府再说。”
萧辞看向周元卿离去的背影,他很清楚的知道,今日之事怕是没那么简单,正所谓枪打出头鸟,昭仁公主今日此举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
正想着时,便听萧璟玄说,“父亲说的是,那我们快回去吧,免得哥哥们担心。”
萧辞点了点头,两人便坐着马车离开了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