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道德真传

数日后，绣娘来看望方越。

“三郎啊，你的伤势现在如何了？得知你受伤之后，我日思夜想，想要早点来看望你。但是双亲不愿意我见你，对我禁足，若不是今日以请教蛊师修业为借口，恐怕现在还见不到你呢。你，你怎么伤的这么重啊？舒家的少爷实在是太可恶了.....”

方越微微一愣，眼前的佳人二八芳龄，明眸皓齿，一头青丝柔顺的垂下来，月白衣裳，体态柔美，面容清纯可爱。此时美眸含泪，我见犹怜。

“心，心慈？”

不知为何，方越嘴里突然吐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两人都很惊讶。

心慈？

好熟悉的名字啊。

绣娘面露疑惑，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记得这个名字

“心慈？心慈是谁！？？”老妇人一愣之后，猛的揪起耳朵方越的耳朵：“那是谁？三儿，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绣娘的事情了？”

方越脸上也浮现出迷茫之色，随即捂住头，表情痛苦道：“心慈？什么心慈......啊，我的头好痛，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见此情景，绣娘一脸的茫然和不知所措，老妇人则是仰面哭泣，许久后才和绣娘解释了事情的缘由。

在导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绣娘心中愧疚，悲痛不已拉住方越的手，絮絮叨叨的谈论起自己与他以前经历的种种美好，想要让他记起自己。

在绣娘的描述之下，往事的一点一滴仿佛都浮现在眼前，平凡细微，但是都饱含两人之间的浓浓情意。

方越心中的爱意也被唤醒，神情的望着绣娘秋水般的眸子，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细腻光滑的面庞。“绣娘，对不起，我还是记不起来....”

绣娘黯然神伤，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握住方越的手，让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语气略微哽咽：“不用道歉，这不是伱的错，我......我相信你能够记起来一切的。”

与此同时，在这类似梦境世界的外层，乐土意志微微一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方越此人绝非无情无义之人，心中也有情和爱，能够接受我们的引导，走上正确的道路。”

红莲意志则是微微蹙眉，随即说道：“如果我看的不错的话，这一层构造的世界，似乎与上一世你传给自己的传人——陆畏因的那招“三世梦渡有缘人”一般无二吧？”

三生梦渡有缘人，乃是七转梦道杀招，核心仙蛊为七转梦道仙蛊做梦。是乐土仙尊为了感化还未成尊的大爱仙尊，特意留给自己传人陆畏因的。

在琅琊攻防战期间，陆畏因利用八转战场杀招胎土迷宫困住了前来寻找自己的鸟儿上极天鹰的大爱仙尊。借助商心慈的力量和气运，成功将其困住，拉入到了三生梦渡有缘人杀招之中。

不过可惜，三生三世已过，就算是有商心慈的参与，也无法将大爱仙尊渡化，改变自己坚韧不拔的意志。

陆畏因无奈只好放开战场杀招，使得方圆脱困，回援琅琊福地。

现在，这一层手段被红莲意志点破，乐土意志略微有些尴尬的摸摸自己锃光发亮的脑袋。“这个......手段的话，只要有用就行，上一次那是因为方圆这个歹毒的后生与常人不同，这次一定有用。”

“所以你就是想证明自己的手段还是有用吧......算了，若是构建的这一世你失败了，下一世就让我来构建吧。”红莲意志捂着脸摇摇头，一眼看穿了乐土意志的小心思。

乐土意志主要是打着哈哈：“好，我们继续看吧。”

.........

方越所处的世界之中，一幕幕继续演绎着。

“唉，过了这么多天了，我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可恶。”皎洁的月色下，方越攥紧拳头，随后又无奈的松开手。

方越所处的这个家庭家道中落，就连身上的衣物，都单薄破旧。

他走在低矮庭院之中，庭院里莫说什么牛马之类的家畜了，就连鸡鸭之类的家禽都没有。院中只有一口水井，看起来年代久远，包围井口的石砖都破损散落了，还有一株看起来还算高大的果树，但此刻上面的树叶都已经凋零殆尽了，看起来光秃秃的，十分凄凉。

“这....这样的家境，我怎么才能带给绣娘幸福啊。”方越扫视周围，心中不免叹息

他又望了望身后，总共两间小土坯房，矮小，破旧，窗棂都是纸糊的，还有大大小小的破洞在其中。再想到绣娘与自己恩爱的情景，心中的羞愧，再次从心头涌起。

几个月的修养结束，方越身上的伤口都差不多愈合了，已经能够下床自由行动了。

方越脑海中思绪迭起，月色微寒，清秀的面庞上净是忧虑之色，他重伤期间，从来没有忘记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

“我与绣娘两小无猜，恩爱非常，我一定要把她娶回来，绝对不能辜负她对我的情意。”

“绣娘与我自幼相伴长大，乖巧懂事，娘亲也很喜欢。但是，因为舒家少爷家大业大，娘亲才不得不劝我放弃。”

“我想要迎娶绣娘，就必须得克服两大困难，第一就是舒家少爷，舒家家大业大，若是一心想要为难拆散我和绣娘，简直轻而易举。第二，就是绣娘的父母双亲，他们都是蛊师，虽然我们有娃娃亲，但是，两家家境却天差地别。”

想到这里，方越忍不住长叹一声，这些困境对于其他人并不难，但是对于他来说，不亚于是死局。

“我若是资质优越的蛊师就好了，可惜，我连开窍都做不到。”

方越感觉非常头疼苦恼，不过，就在此时，事情终于发生了转机。

一阵悠扬的琴声在夜色下响起，其中，还夹杂了钟磬，竹笛，玉箫的声音。

“这是何人在演奏乐器？”方越心中生出一丝好奇，根据声音的指引，他来到了自家水井的旁边。

“真是古怪啊，明明我家这只是一口普普通通的水井而已，为什么会有乐声传出来呢？”方越低头看去，原本正常的井壁，不知为何，竟然发生了变化。

井壁的其中一处，被井砖组成了门型，闪动着玉色的光彩，非常神秘。

“难道说......”

方越心中想起关于蛊师传承的传说，不由心头一动，想要下去探寻一番。于是乎，把麻绳牢牢系水井外的果树树干上，随后便顺着麻绳，向下探寻而去。

到了那变化的地方，方越单手牢牢抓住麻绳，对着白玉色的小门，伸出左手，尝试轻轻一推。

他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是他的手刚刚接触玉砖，玉砖就变为了乌有，随后，玉砖之后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摄之力，方越没有防备，直接就被吸摄了到了其中。

一夜过去。

翌日方越起床，无论是精气神，都与昨天有了天壤之别，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原来，昨夜的水井之中，藏有一道先贤留下来的传承，名为道德真传。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残缺不堪了。

方越继承了传承，通过希望蛊开窍，又得到数只蛊虫，实力暴涨，整个人都发生了莫大的改变。

“道德吗？嗯，好熟悉的词语，但记忆之中，道德的话，一般伴随着奉献，牺牲......”方越嘴里呢喃着道德二字，突然，眼中一抹血芒一闪而过。

........

“嗯？这就是你安排的传承吗？道德真传？是从人的品行出发，开辟出来的人道新流派。倒是有些意思。”红莲意志忍不住称赞：“这份传承有别于其他传承，需要传承者时刻保持自己心中的正义，并且，成为一个有道德的人。修行这份传承，只有自身的品格越高尚，那么，修行速率就会事半功倍。”

乐土意志点点头，谦逊道：“这道德真传根本不算什么，就算是和行善真传相互配合，打造出来的正善道德体，也终究比不上幽魂仙友的至尊仙胎体。和红莲前辈那摧毁宿命的数百万年布局，以及那能够通过光阴长河达到宿命效果的九转杀招比起来，更是不值一提。”

红莲意志却否认道：“乐土仙友过谦了，若是这份传承能够广为流传出去，一定能够规范蛊师的行为方式，魔道蛊师将大量减少，一定能令正道势力更加繁荣昌盛的。”

乐土意志却笑着摇摇头：“但是，你们天庭，却绝对不会令这份传承广为流传出去，不是吗？”

这时，轮到红莲意志一时语塞了。

道德真传的基石是积德蛊。只要继承者平日里积德行善，就能在空窍之中，将其自行炼制出来。行善积德的事情做的越大，那么，炼制出来的蛊虫，品质将会越高。

这是通过人的善意行为和基德行径，最终利用人体本身的人道道痕，自发地在空窍之中炼制积德蛊。这是一种借助人体的炼蛊之术，亦或者说，这是人道流派的炼蛊方法。

那么，乐土意志为什么说，天庭不会乐意这样的传承，广为传播呢？

这就不得不提到，五域之中，所有人族实行的主要政策了。

那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在太古时期，因为异人天生拥有都属于自己种族的道痕优势，反观人族没有。所以，太古时期的人族，是所有种族之中地位最低的，经常被作为奴隶和食物。

就算是五域历史上第一位蛊尊元始仙尊成尊，开创天庭，实施门派制度。星宿仙尊以身合道，将自身所有底蕴融于天意，干扰宿命。对于除中州外是五域来说，依旧是异族当道，人族依旧沦为阶下囚。

后来又经历了无极魔尊时期，最后，到了狂蛮魔尊的时期，人族才彻底颠覆了异族的统治，奠定了自己的统治地位。

从那以后一直到现在，两极反转，所有异人族的荣光不复当年，他们沦为了人族的货物，奴隶。就算是仅存的一些拥有自由的异人们，也是个个龟缩在五域的阴暗角落之中，不敢抛头露面。生怕引来人族的围剿。

而乐土仙尊，与其他九大尊者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本身是人族和菇人族的混血儿，算得上是半个异人。

所以，乐土意志自然也是不愿意看到异人族受到欺凌的。他开创的道德真传，很大程度上，也是受此影响。

因为道德的第一前提，就是人人平等，不能歧视他人。

这就是乐土仙尊鸡贼的地方，他这个道德对人的定义，不是单单指人族，而是包括异人在内的所有人。

这样的话，修行道德真传的人族就不得歧视大势已去，沦为货物的异人们。更不要说贩卖异人，压迫异人，甚至杀死异人了。

所以，乐土意志才会说，作为人族代表的天庭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道德传承，大规模传播的。若是大规模传播，人人都讲道德，使得异人族也能与人族平等的话，那么人族太古时期先辈们的努力和牺牲，岂不是就白费了？

“乐土仙友，恕我直言，你与我师傅龙公一样，人族的身份占据了你的大半生。甚至，异人族的身份，除了我天庭知晓以外，根本就不为人所知。你为何，为何就是不愿意放弃那些异族呢？”红莲意志摇摇头，作为自有接受天天教育的中州三好青年，更有师傅龙公为了人族的霸业，甘愿灭族自己的血脉后裔。如此珠玉在前，红莲魔尊是根本无法理解乐土仙尊的理念。

乐土意志则是坦言道：“红莲仙友，你不懂，这是我的理想。而且，你明明自己也知道，人族作为统治者已经太久了，他们现在的行径已经与当年的异人族毫无区别了。当年异人族下的罪孽早就已经还清了，你们为何还不愿意放过呢？若不是当年星宿仙友以身合道干扰宿命，你知道的，异人族早就该出一个尊者了。而不是像我本体这样的混血。”

其实，乐土仙尊当年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剔除自己的异族血脉，成为完整的人族。但是，乐土仙尊却放弃了。

两人相互对视，这就是根本性的理念不同，同时，也是为什么当年乐土仙尊成尊之后，却没有入主天庭的原因。

两人陷入沉默，现在不是辩论理念的时候，过去的世界因为炼天魔尊毁灭，谈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