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百尺村
汽车七拐八绕地跑着,李缺看向窗外是大片大片的平原,田里的玉米已经有一个人多高了,青青绿绿的,一片生机盎然,让他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几分。
一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莲青山的山脚下。
这莲青山山脉逶迤,光山头就有九十九座,主峰摩天岭海拔603米,更是鲁南地第二高峰。山上翠意盎然,鸟鸣幽幽,大部分地方还保持着原始森林的状态。
今日是周末,游人很多。两人爬到半山腰就特意避开了游客,往西边的山爬去。
这山上虽然到处是荆棘灌木,但还是依稀能看出有一条路,因为有些地方铺了平整的石块,想来是以前百尺村铺的。
不过五十来年没人走,早就荒芜得不成样子。
个把小时后,这山路愈发难走,竟还出现了一大片芦苇,稍不注意就被割出一条老长的口子。
李缺捡了根木棍子在前面敲敲打打地开路,胖子跟在后面,走几步就撑着腿大口喘着气,满头是汗。
“老缺……不行了,咱们……咱们休息一会吧!再走,我这条胖命就交代在这荒山野岭了。”
李缺就见胖子白胖的脸涨得通红,眼皮上还被蚊子叮了老大一个包,让本就小的眼睛剩下一条缝了,别提多搞笑了。
他朝四周看了看,前面已经没路了:“行,那你在这休息一下,我去附近看看。”
胖子已是累得够呛,见一棵树下有块大石头,赶紧过去一屁股坐了下来,拿着帽子扇了扇风。
“呼,累死我了。这下我是真佩服猪八戒了,那么胖的一头猪还得翻山越岭去取经,啧啧!自叹不如啊!”
这一坐下来就犯困,于是胖子靠着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胖子感觉有人在挠自己的鼻子。
“老缺让我再眯十分钟。”
可对方还在挠自己的鼻子。
胖子有些生气地一翻身:“李缺你太过分了啊!你比黄世仁还会剥削贫困中农呀!”就看到一张毛茸茸的脸凑在眼前,尖嘴猴腮的吓了一跳。
就见那东西“嗖”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眯着细长眼睛看着自己,大尾巴像个拨浪鼓似的摇啊摇。
“我操,一只杂毛狐狸!”
也不知道是不是“杂毛”两字刺激到了狐狸,对方的眉头明显拧了起来,吱吱叫了两声。
“嘿,你还听得懂人话?嘬嘬嘬……过来!”胖子伸出右手“勾引”着。
不料那狐狸一个华丽地转身,对着胖子晃了晃肥蓬蓬的大尾巴。
它这是在鄙视自己?!
胖子顿时来了兴趣,随口开了个玩笑:“那个啥,我听说你们狐狸最通灵气,还能修道成仙。那我问你个事,这山里有没有宝贝啊?”
狐狸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理会胖子。
胖子继续诱惑道:“咱们做笔买卖吧。你若能给我找来宝贝,我给你奖励只鸡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
狐狸听到鸡,哈喇子都流了下来。它棕色的眼珠子“咕噜”一转,向胖子走了过来,踮起脚尖像人一样把左掌搭在胖子手上。
“哈哈,你这是在向我讨鸡吗?那可不行,你宝贝都没给我就想空手套白狼呀!这可不厚道!”
话还没说完,那狐狸“吱吱”尖叫两声就蹿进了灌木丛里,不见了踪影。
嘿,这是生气了吗?这杂毛狐狸有点意思。
这边李缺也回来了:“胖子我看了下,绕过这片芦苇丛又有路了。走吧,不然到了那村子得天黑了。”
于是两人继续向前赶路。
芦苇丛中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离去的两人,舔了舔嘴角,也向深处跑去。
等两人到了狐狸岭,就看到山脚下零星分布着十来座房子。
再往旁边的田里看去是一条巨大的裂缝。若把这山谷看成人脸,裂缝就是条恐怖丑陋的疤痕。
“老缺,那就是百尺村了吧?”
“应该没错。”
“老缺保险起见,你赶紧看看这山山水水有没有问题?别待会又来个旱地、邪地的闹人心。”胖子在黄家坪吃尽了苦头,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李缺哭笑不得,不过想了想胖子说的也没错,就认真看了起来。
这百尺村坐落在山谷里,四面环山,山的高度还不差几分,这就极其难得了。关键有一条小溪是从村中流过,从高处看把村子分为了两半。
有道是“四峰环水戴官帽,玉簪横插王侯田。”这是典型的玉簪官帽风水局,不过……李缺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风水穴明显是葬穴,阴气上溢泽陂子孙。若是建了宅子住阴阳混乱,倒是对人没啥好处。
“书里记载应该不会有错。可为何这么好的葬穴竟拿来做阳宅,真是古怪。”
“老缺你嘀嘀咕咕什么呢?你就说这地方有没有问题?”
“恩,暂时没看出什么凶险。但还是有些不太正常,我们进了村子后小心点准没错。”
都说看山跑死马,原以为下了山半个小时就能到村里了。结果两人走了足足一个小时,到村里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在空无一人的村里,仔细地向四周望去。
这些房子都是用黄泥和木头搭的,在五十年风雨侵蚀下早就破败不堪,大部分都坍塌了。所以从狐狸岭看去就剩十来座还挺立着。
村里的小路也是荒草蔓蔓,每走几步就蹦跳出几只青蛙,蛐蛐……
“老缺天快黑了,咱们赶紧找个住的地方吧,这山里的夜里冷得很。”
“胖子,住在这荒郊野岭的怕不怕?”李缺颇有兴趣地看去。
“切,你小看谁呢。胖爷我鱼国墓钻过,冯家老宅也闯过,还怕一个慌村子?我这颗胆现在已经炼化得坚硬如铁了。”胖子拍拍胸脯。
两人一路找去,最后总算看到了一座稍微完整的院子。
为何说是“稍微完整”?因为比起其他屋子,四面墙还是在的。
院门早就烂光了,两人直接进了院子。院子里面早就被半人高的杂草和灌木给占据了。左右两间房子的屋顶已经塌了,于是两人直接去了堂屋。
堂屋的屋顶倒还好,只有几个皮球大的窟窿,下雨了起码能躲一躲。屋里有几件笨重的家具,不过都烂得差不多塌在地上。地面的泥土足有半寸厚,散落着各种各样的垃圾。
墙上有个玻璃相框,里面还有几张泛黄布满麻点的黑白照片,想来是主人家没来得及拿走。相片上的人穿着花布衣或者灰扑扑的大棉袄,都是那个时代的特征。
“老缺,这户人家想来是这村子里比较富有的了。”
“你怎么知道?”
“你看这张照片里男的穿了件的确良。我跟你说那年头有件的确良的衣服,就跟现在带个卡地亚没啥区别。”
李缺对这些就不懂了,他从小就生活在道馆里,大家穿得基本都是道袍。
说话间天彻底黑了下来,胖子把那几个烂木衣柜拆了下来,烧了一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