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扭曲

突然听到林武阳说话，叶煜离吓了一跳。

这个脑海里的小太阳，太久没动静，以至于叶煜离都差点忘了，这是活物，而且还能开口说话。

好在叶煜离在这之前，就与林武阳有过对话，所以回神的也快。他忍不住问“自由？什么是自由？”

这让林武阳不由得一滞。

他忘记了，叶煜离还只是个孩子，一个什么都不懂，世界观还略微扭曲的孩子。

而‘自由’虽然是个容易理解的好词汇，但没有约束的自由，那就是极致的混乱，是秩序之瘤。

而想要约束自由，需要的则是公认的道德，正确的世界观，正常的社会价值等……一系列观念的辅助。

他要是给现在的叶煜离，去片面的解释‘自由’，十有八九会被误解。叶煜离未来说不定还会因此堕落，走上不归路。

但全面解释吧……这不是现在可以处理的工程量。所以林武阳陷入沉默，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而在外界。

见叶煜离突然发愣，叶家夫妻觉得自己受到了蔑视与挑衅，于是打的更狠了！

这让叶煜离的意识，被迫回到肉体中，于第一时间缩成一团，以尽可能的保护自身。

林武阳无奈，只能选择另一个说法，说“你不理解自由，那我现在就不问这个。我问你，你想改变现状吗？”

这个好懂。

叶煜离几乎是秒点头，说“想！”

林武阳说“我可以帮你。”

叶煜离闻言，并没有直接回复，而是问“你要怎么帮我？另外代价是什么？”

林武阳感受着源源不断，来自于叶煜离身上的愿力。说“你想要我怎么帮，我就可以怎么帮。至于代价……我已经收取了。”

叶煜离又是一愣，说“已经收了？但……但我没给什么啊！”

“啪！”

又是狠狠一耳光！

在叶家夫妻眼里，逐渐变得呆滞的叶煜离，又再次被拉回现实。

林武阳看不下去了！说“算了！别说了！我问你，你需不需要我干掉她们！”

叶煜离的身体再次抱头蹲防，意识则在问“为什么要干掉他们？”

林武阳说“因为他们在欺负你！在剥削你！他们不配当父母！”

叶煜离疑惑，问“欺负？剥削？我这不是在还债吗？”

林武阳虽然早就知道他世界观扭曲，但还是恨铁不成钢！于是怒问“还债？你见其他小孩有这么还债的吗？！”

叶煜离说“那是他们不怕债多。我爸说过，我这样可以早点还完。”

林武阳感觉到了蛋疼，虽然他现在是元神……。

无奈，林武阳只能收敛情绪，说“子女是需要向父母还债，这是在还养育之恩。因为父母生了，且养大了子女，所以子女在长大后要赡养父母。这是人道的规矩，也可以看成是默认的交易。不过你父母自己都不守人道，不好好把你养大，所以这交易不算成立！你也不需要这么还债！”

嗯？！

林武阳说的这些，是叶煜离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未听过的。他不由得问“人道？”

林武阳说“没错，人道。生育与反哺，这是人道的规矩，也是在道德上的强制规矩。而哪怕是畜生，是兽道，生而不养的都极少，会反哺的则更少。因为它们不是人，是兽。它们没有道德，没有亲情，只有繁衍的本能，只有繁衍的任务。甚至啊，还有不少的兽类只生不养，这就更不需要反哺了。因为这群兽类，只是在进行来自本能的任务，其它的，都与它们无关。”

这是更多的，闻所未闻的，与周围人完全不同的论调。叶煜离虽然不能完全懂，但还是大受震撼。

人道与兽道？但……。

叶煜离说“但我确实是人啊。”

林武阳说“但你父母不当人！”

叶煜离说“但按你的说法，他们也确实养了我几年。如果我是人，那在道德上就该还吧？”

林武阳被说回去了。

他沉默了一会，说“确实。不过他们也没怎么养你吧？你们一家早早就躲进了开拓团，吃喝都是公家的。他们养了什么？几身能当垃圾的破衣服，几个月的奶？然后就是这些不仅记账，甚至还记息的口粮？他们在迁移路上，拿走你属于你的定额物资，估计都远比这些付出要多！”

叶煜离被这么一说，觉得也是。但……。

叶煜离纠结的说“但我的命呢？他们给了我命，这怎么还呢？不还，他们后悔生我，就会取回……。”

……虽然早就知道叶煜离的世界观扭曲，且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林武阳的血压，还是不可抑制的升了上去……虽然他现在只是元神……。

林武阳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

随后他说“都说了，他们生你，只是本能给的繁衍任务……哦，甚至还不是任务！你只是他们的工具，一个用来赌一把，试图翻身的工具……嗯，还赌输了……总之，他们不配为人父母，也不配你这样去还债，更不会收回你的生命。”

叶煜离不信。

林武阳见状，很想给他解释，杀人是犯法的，哪怕是杀自己生的儿子。叶煜离的父母这样说，多半只是恐吓而已。

但他突然记起，自己也有干掉叶煜离父母的想法，且还跟叶煜离表达了。

然后，叶煜离本来就什么都不懂，且世界观扭曲。他要是打破砂锅问到底，问这都是杀人，有何不同。这岂不是又是一个现在没法处理的工程？

想到这里，林武阳强压烦躁，说“总之，我知道你的思维不对，需要纠正。要不是猜不准，在直接干掉你那狗父母后，你会变得如何，我早就把对狗玩意宰了！不过没关系，你不懂，我就慢慢教。在这之前，在你想明白之前，我先护你平安，先帮你躲过这一劫。”

说完，林武阳便开始调动愿力，去屏蔽叶煜离的意识，让他无法操纵身体。而没了意识，叶煜离的身体很快就滚倒在地，陷入昏迷状态。

见到叶煜离昏过去，已经有些打上头的夫妻二人，这才渐渐收手。

随后这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在对视了多个轮回后，叶母终于忍不住了，问“怎么办？”

叶父没好气的说“还想怎么办？让他躺着！”

叶母觉得有道理，还忍不住呸道“小畜生一个，对他好点就蹬鼻子上脸！”

林武阳的拳头又硬了……。

叶父也是个不知好歹的，说“这么小就学会找借口偷懒了，以后还得了？这顿打，希望他能长点记性！”

……真的，要不还是别管叶煜离的心理健康了，直接把这对狗东西嘎了吧！

这两畜生在世界上多活一天，那都是对空气的浪费，是对大地的亵渎！

不过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突然出现。

林武阳警觉的放出神念，发现来者居然是张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