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有一壶酒四
“好了,下面品鉴这坛‘焦(糊,这个字就可以鉴别出90%真假蜀人)香带苦’,我很期待它带给我们意外的惊喜。”唐德春打开坛封,拿起酒瓢窊出三分之一瓢……
一上午便在品酒和点评中过去,最后,由唐德春指挥众弟子用各种香型、味道,不同的份量加上蒸馏水,勾兑出了两坛成品酒。
他挥手收起十一坛酒,“桌椅不动,现在跟我去酒库。”
“嘎吱”,房门被推开了,冯师和唐家俩小姐姐走了进来。这个集团能不告而进唐德春住处的,屈指可数,但他们三人绝对排前三。
“师父您来啦,正准备晌午和你聚聚的。”唐德春上前一步行礼道。
看着十二名弟子不知所措的样子,唐德春道:“你们散了吧,六斤和贵娃分别任你们的正副班长。”又对二人道:“你带着他们回宿舍,所有人把今天的课记录下来,把自己的心得体会写下来。你们写好后,互相传阅。要从别人的心得体会中找到自己的不足,见不贤而内自省也,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唐德春可太知道人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的道理了。前世唐德春少时有两同龄跟班,他们讲义气尊唐德春为老大,但是二人互相不服气,都想把对方马到(蜀语:压制,压服之意),结果是谁也马不住对方,俩货是两天干三架。
后来,即使遇到一些高知阶层,这种事情也偶有发生,如有一年,唐德春在玛纳斯某草创阶段的煤矿打工,该矿一安全副矿长一天带着一个班的工人在煤场坝子整理物资,这时该矿的技术矿长(主管井巷设计制图出图;各种生产技术、安全措施的编制、审核、送审、实施等等有关的一切技术、安全技术有关的工作)拿着图纸从煤场坝子路过。
“x工,过来帮忙干活。”安全矿长叫道。
“我还有事。”技术矿长怪眼一翻回道。
“mLGb的,老子早饭都没吃忙到现在,你倒好……”边骂边走向技术矿长。
几步路的事,两人对面而站,技术矿长虽然生气却并不虚,他含怒看着这个喜怒无常的同事,看他今天能把自己咋样?
“老子喊你来干活,你还敢不来?”安全矿长脸红脖子粗的嚷嚷道:“你说你干不干?”
“干李马”技术矿长也不怂,马上回怼。他可是某高考移民大省的人,是通过高考前移民考上某矿大的,连违法的事都敢干还怕你?
煤场坝子的工人们则挤眉弄眼吃大瓜,这种企业高知高管直接冲突的画面可不多见,一辈子见一回都是上辈子烧高香了。
“啪!”安全矿长一个大逼兜甩在技术矿长脸上,作为农民工里通过暴力手段干出成绩后被单位送去委培成长起来的高管,他处理事情的方式简单粗暴。正应了网络上流行的那句“高端的商战,往往以最简单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呈现”……
“是”众弟子行礼分列两边,待冯师和唐家两小娘子走过后再转身出门,看来亲自教导,时时立规矩还是挺有效果的哈!
“师父,我正想晚上找你说点事呢!”唐德春伸手请师父就坐。
“这不是来了吗!”冯半仙道。
小刀王大锤帮忙收拾茶桌,点燃红泥小火炉,炖上水。焚上唐德春以这片山林自产的各种香氛植物调配的土香,如艾草、青蒿、薄荷、樟叶、香茅、藿香、侧柏叶、侧柏籽等按君臣佐使(香道的配伍遵药道又不尽然,此处不祥说)精心调配,端的是宁心静气,心情舒畅。再配上空气中淡淡的酒香,就更有高旷中见人间烟火,徒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落寞与惆怅。
唐德春见水开了,提壶泡好茶后给冯师、二姊斟茶后开口道:“我有一些关于企业管理新的安排,要和师父商量一下。本想过去见您的,既然您来了那就正好。”
“说”冯师言简意赅。
“您老升任蜀岭集团大供奉,不再理视集团的大小杂务,从宗门来的师兄们今后都由你统领,只负责处理集团和修士、魔兽、灵兽、凶兽发生的冲突,您和师娘及师兄们的日常所用,集团全力保障。”
“正合我意,”冯半仙辛苦半生,身带病根却不得不为生存奔走人间,为了生存还去学了那剑修嗤之以鼻的道家杂术。如今有机会做那甩手掌柜,自然是乐得清闲,
“今后集团的大小事务就以大锤为主,大锤要多操心了。”
旁边坐着的王大锤挺了挺腰杆,“一定不负家主所托。”
“今后也别叫我家主了,你也叫我少爷吧!”
“我的俩姊不再兼任总账房先生总库管及农区总管,改任总财监和总库监,以后她们不得摸钱,这点尤其重要。我父亲啥德行你们应该都晓得了,我一上山,他就会为了那个人把手通过她俩伸进来的,我绝对不允许。”唐德春接着说,“总账房先生由大锤从目前各单位的账房先生里选俩位;农区每座驼峰对应之地设一营,总揽十个大队一应事务,设正负营长各一名,正副营长对你负责,人选由你从现在的大队长里选。反正你这一阵也认识接触了不少,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人用人,但必须保证他们懂农事知时节,选好跟我说,由我最终拍板。”
“是”王大锤道。
冯半仙轻叹一声,算是默认了。
“唐德华任何理由不得放进蜀岭集团,敢过大桥就往死里打。现在的集团安保部也全部交到你手里了,只要占理尽可用。”唐德春又转头对王大锤说道,眼神里透着一股寒气,“我如果死在外面了,这个集团就送给你。”之所以不送给冯师和俩姐,如果真的发生了意外,他(她们)是保不住的……
没办法,唐德春知道,一旦自己父亲亲自上来在冯师面前泼脸长(蜀语:强行要面子的意思),冯师是给呢还是给呢?凭他们几十年的交情肯定是给了。
“少爷不要这么说,”王大锤大惊失色,连忙跪下说道:“大锤唯少爷马首是瞻,家主指哪我打哪。哪个敢红口白牙谋夺家主财产,叫他先从大锤身上跨过去。”
“我自然是信你的,现在你去安排下,晚上所有单位负责人来酒坊食堂聚餐,咱们酒坊出酒了应该同乐同喜。”
“好了,就这些。一会儿我会在所有负责人面前宣布以上决定的。”唐德春对王大锤道。
王大锤领命而去,冯师也告辞回房,唐德春恭送。
傍晚时分,蜀岭酒业一楼食堂,充作聚餐之所。因为是天地通布局,是以东面为尊,东墙两侧各有一扇小门通向另一空间。东墙正中置三张品字形主桌,目前除正中主桌无人入座外,一张次席坐着四位二十多岁蜀山外门老生,他们是刘长老回归后发布宗门任务,接受护卫任务的外门弟子,都是修行有成但没有家族资助的普通人家子弟。目前,唐德春安排他们带队打猎,一方面为蜀岭扫清周边的安全隐患,一方面解决部分食堂的肉食供应。
另一次席上坐着朱明朱珠熊大等唐德春的小伙伴,桌前放着蜀岭集团果酒厂酿造的藤梨酒。
一张主桌,显然只有唐德春几个集团最高层才有资格。
众多蜀岭农工贸集团各方面的头头脑脑济济一堂,大家相熟的地位差不多的坐在一起,彼此打听着情况。朱父熊父石父等相熟的人坐在一起,他们没有交头接耳,只是看着坐在品字形次席的子女们,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骄傲……
“大账房唐二小娘子到!”
“大物管唐三小娘子到!”
“大掌柜到!”
“东主到!”
随着食堂管事高声唱名,众人齐齐起身垂手恭迎。唐德春携冯师、俩姐及小刀步入会场。
唐德春扫视全场,目光落到宗门弟子和小伙伴们的身上后,点头致意。
王大锤趋前一步,帮唐德春拉开座椅。唐德春扫了眼会场,伸手下按示意大家都坐下。他对这一套熟悉而不习惯,“繁文缛节!”
众人听他这么说了,于是有的人坐下了有的人还站着。唐德春本来不在意这些事的,奈何是个强迫症患者,最见不得面前参差不齐的阵容。不由得有些微愠,“不坐的,爬出去!”他本来挺高兴的,但一想到等下宣布的事大多与糟糕的原生家庭有关系,就莫名的愤怒,不自觉的把情绪带入工作中。
王大锤赶紧给陪站的使眼色,示意坐下。
众人这才落座,小刀入了朱明一席。
唐德春也不待王大锤主持会议了,“我现在向大家宣布几件事,希望大家都带着耳朵听,如果有人今后不落教的,勿谓言之不预。”
下面众人鸦雀无声,静等训示。
“第一件事:王大锤升任蜀岭集团大掌柜,今后各工坊、农区大事小情找他汇报。
我师父不再担任蜀岭集团大掌柜,升任集团大供奉。
第二:唐德娥不再担任蜀岭集团大账房,任蜀岭集团财务总监。
第三:集团大账房由蜀岭酒业账房兼领。
第四:唐德英不再担任蜀岭集团总采办总库管,任蜀岭集团采办、库管总监。
第五:由蜀岭酒业采办兼领蜀岭集团粮食总采办,今后集团的总粮仓设在酒坊内。
第五:由蜀岭酒业库管兼领蜀岭集团物资总库管,库房还是各部分散存放,总库管负责除粮食外的一切生产资料的采办出入库事宜。
第六:我去宗门之后,如遇不测,蜀岭集团所有我的财产、股份均自动归于王大锤名下。如王大锤再遭不测,蜀岭集团所有归于宗门所有。
希望大家从此时此刻开始,不要再在背后喊王大锤啥子唐少的狗之类的话了。你们现在已经在他手下讨生活,说得难听点,你们大多数人理论上就是他的仆从,敢恶奴欺主,那么就等着他炮制你们吧!我再想办法给他弄一个蜀山宗门外门执事的身份,别说在座的各位,就是蜀山弟子要惹他,都要谙一下后果。”
“轰!”属于蜀人特有的吃瓜热情被瞬间点燃,哪管你那么多,就算明知道要卷铺盖滚蛋,也请让我欢乐地加入讨论吧。这正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吃瓜故,两者皆可抛。”
唐德娥、唐德英姊妹俩多少有些失落。但弟弟的决定她们也不能反对,这个农业工坊综合体就是弟弟个人所有,爹娘老子都没资格说啥子或者是有资格说话但还没找到由头。更何况她们是来帮弟弟忙的,不是来夺权谋产的。
“王大锤誓死为少爷看好家业!”王大锤知道,现在不是假马意思推托的时候,本来他也不敢对唐德春的财产有觊觎之心。更何况他可是接触过高端修行者的,知道这个神魂契约的厉害。他可不是手下酒坊里其他人,傻呼呼的把神魂契约不当回事。他双手隆重接过唐德春递过来的蜀岭集团红契及各工坊砧基薄(营业执照),展开来面向众人晃了晃,又郑重其事的叠好收入怀中。
声音逐渐小了,这个瓜虽然大,但是太简单。缺少群众最喜欢的颜色,不如一男一女的桃色瓜来得刺激……
“刚才说的都是顺带,今天召集大家聚会,主要庆祝本集团酒业终于出酒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所以特邀大家前来小酌两杯。事先声明,我这个人是反对上工期间、当班时间饮酒的。今天之事,下不为例!”
唐德春对王大锤点了点头,示意上酒。王大锤对食堂伙计们一挥手,伙计们鱼贯而入,大鱼大肉如流水一般端上桌。食堂伙食就是如此,不求精但求足。菜上齐就是酒盏,另有两人抬着一口酒坛,一人拿着酒提从最后一排桌子开始斟酒……
当酒坛打开酒封的时候,酒香瞬间飘向会场的每一个角落,所谓的酒鬼们哪里闻过这么纯正入魂入脑又上头的酒香?一众酒鬼如色中饿鬼般紧盯着面前清澈的液体,就像盯着情人的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