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卧龙清且浊,惊闻鼋与鼍
直到今天唐德春一伙人机缘巧合之下在此野炊,大概是修行者自身散发的某种气场和唐德春拿出的果酒解封激活了老鼋一家。
“我发觉你们不怕人啊?!”唐德春传音道。
“吾五百年前见过人,那人与吾对谈片刻,教会了吾说人族语言使吾铭感五内。那人别时曾断言,吾族五百年后有一劫难,待天降火球厄难自解……”老鼋言道。
唐德春本身对这些神神道道的事也很感兴趣,闻之顿时眉飞色舞。没办法,前世自唐德春这一代人起,华夏开始解放思想,以前被列为四旧的看相算命一类的预言术气功等封建迷信得到了解放,其中的一些被结集出版。那时候的中学生课外书里有两个必读书类:一是武侠,一个就是看相算命。再后来,传统的看相算命类需要一定的传统知识储备的书满足不了中学生们对命运的觊觎之心了,星座命理这类外国的浅薄之物开始在学生中流行。
“没想到,上人所言,件件皆准。”老鼋说到这里又是一声长叹,“最要紧的是,你身上有股令吾愉悦的气息。”
不用说,定是那鲛王之珠了。唐德春暗自想到,他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而是把话题岔开了去。
“你们现在作何打算?”唐德春问道,“我们正要找几个战力强的野兽试刀,要不帮你把地盘抢回来?”
“算了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没想到老鼋的回答倒是出乎唐德春意料之外,“一座鼋洲,它要便拿去就是,天下之大,何处不可为家?只是可惜了那鼋洲之上吾千年来收集的河中奇石珍宝。唉!”
唐德春听到“珍宝”二字脑壳里“嗡”的响了一下,但旋即回过神来:‘好你个老王八,嘴里说着旧日恩怨东逝水,这心里却想引我去做炮灰。’对老鼋,他下了一个不好的评断。
“啊哈!”这时撸鼋现场传来一声欢呼,唐德春抬眼看去,原来几人几鼋已经把玩耍现场移师江中浅水区了……
此时小刀、许谓、朱珠、朱明四人正被四只磨盘大鼋驮着在江边浅水区缓缓游弋,三只小鼋则伴游在侧,显然正在适应这种游戏模式。旁边石头和熊二浑身湿漉漉的正站在江边一脸的懊恼和眼红着,看情况应该是太壮了,几个大鼋都不可承受其重。
唐德春一看,怕是今天下午走不成了。这次出来,没想在外面呆多久,是以换洗衣服都没带,只带了五天左右的补给。甚至补给唐德春都不想带的,他的想法是开展几天纯粹的野外生存训练。后来因为想到打到猎物总要烧着吃,于是带了火折子;万一想喝鱼汤了么子办,于是带了鼎锅;无盐无味咋个吃?于是带了精盐;有妹子一路咋办?于是带了点心;顿顿吃肉,血脂高脂肪肝咋办?于是带了蔬菜,边走还边采集野果蘑菇……带了铺的盖的就是没带穿的。
“你们被石化封印了十几年不饿吗?”唐德春好奇的问道。
“小哥儿这一问,吾还真饿了。”老鼋说完,便转身向江中爬去,庞大的身躯一点不显笨重,只几步便已到了江中。
唐德春忙上前一步,大声说道:“老鼋,若不嫌弃可上游二十里,飞瀑对面那条新凿的河渠是我的领地灌溉渠,里面支渠若干,每条支渠有人工湖泊,湖泊里游鱼无数哦!你若定居于此,相信我蜀岭上下不胜容幸,欢迎之至!”
老鼋本已沉水,听到唐德春如此盛情相邀,又把那条如蟒蛇般的头伸出水面转过来看了看唐德春,它什么都没说,又沉入水中。
唐德春脑海中传来老鼋意念传音:“谢谢小哥,吾得空了自会去看看。”
几只大鼋见了,忙把四人就近送上岸,也沉入水下,应该是一家人去捕鱼进食了。
朱珠面带微笑走了过来:“春锅没去坐坐鼋舟,可好耍了。”言语间有满足有遗憾,其他三人点头附和。
“你俩个赶紧把衣服烤干,其他人帮他捡柴火。”唐德春没有回应朱珠的话,只是指派朱明、小刀、许谓帮石头二人烘衣服。
他则带着朱珠和两师兄去背人的大石头后泡茶喝,等几杯茶下肚,他转过巨石发现烤衣服的几人正在就着鼎锅吃喝。唐德春才猛然惊觉,这伙人貌似只有自己和朱珠吃了个半饱,其他人都还没吃饭呢!连忙回头请俩师兄出去吃饭,至于朱珠,现在她不方便出去,再说空间中有吃的……
待俩师兄去了,唐德春翻手拿出几样精致点心和几枚水果递了过去:“师妹饿了吧?将就吃点。”
“劳慰春锅了,”朱珠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一点没有寻常人家小女儿之态。唐德春甚是欣赏,他最烦别人尤其是与他相近的人为了一个眼屎大的事假马意思客气、三推三拒。
朱珠吃了两口,见唐德春只是看着她自己却并不吃,好看的眼睛带着笑意“春锅咋不吃?”
“我差不多饱了,”唐德春被朱珠看得心里发虚,但好在脸皮够厚,毛细血管的血液聚集根本不会透皮而显。
“来,你也吃。”女孩根本不给唐德春拒绝的理由,一只玉手捏着一枚点心就往唐德春的嘴里送来。
唐德春只好张嘴接着,胡乱嚼了几下哽了下去,基本上算是打阃吞(蜀语,意为囫囵吞下),完了还心虚的看看巨石侧面,害怕有人看到,又该说闲话了。
巨石之后,小刀端着两碗饭菜轻轻地转过身去…
远远的传来对话声,熊二“你咋又端回来了?”
小刀“春锅和朱珠姐他们说不想吃。”
“哦!嫑浪费了,拿来我吃。”
唐德春和朱珠对视一眼后,朱珠红着脸低下了头……
唐德春一行人此时正站在老鼋的旧时领地附近的制高点,驼峰脚下。因为就在一行人快要接近鼋洲的时候,河道突然变窄,河岸变成陡崖,由于身处上游,可见河道出现了一个二三十米的水面断层高差。峭壁耸歭,江水轰隆有声。他们只得斜行上山沿驼峰脚下前行,待到他们远远的看到江面境况,知道目的地以至。
众人远远的观察着鼋洲的情况:只见大江至此两边巨山陡然拉开间距,上游两里宽的河道经过陡崖收束垂落后到了这里突然就变成十里有多。从对岸的坡度和眼前丛林的走势判断,自己一群人所在南岸地势也是缓坡……
此时已是第四天下午,原以为会因石头二人的衣服问题耽搁行程。结果湿衣服半个时辰就烤干了,那还说什么,走呗!经过三天半的急行军,一伙人终于赶到鼋洲。
大江中一座形似橄榄的江心岛,其长约五里多,宽约两里。头西尾东,静静的矗立河心。上面稀稀疏疏长着一些野草芦苇和几棵小树,小树间偶尔有几只鹭鸟歇脚,间或有隐于草丛中的鼍龙猛地一串向鹭鸟发动攻击,得手与失手大概有一比十……
唐德春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所谓的鼍龙,原来就是前世的鳄鱼。和地球上任何一个品种都对不上,把唐德春这个民间动物学家难受得。入目所见鼋洲上此时大概有二、三百条鳄鱼正散落在鼋洲各处晒太阳或打架斗殴,还有的正在下水或出水,这段江面偶尔还有鳄鱼游弋其中。鼋洲北岸及对岸由于太远,看不清有多少。
突然远处的江面生出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轰”的一声腾起一条大鱼。大鱼长有十丈,宽有一丈,如一条巨木挖就的独木舟,它身上斗大的鳞甲,在夕阳下闪耀着虹彩……
一群鼍龙快速围了上去……
“噗通!”大鱼落回水中,溅起两三丈高的大浪,大约几息之后,大鱼所在之处犹如烧开的滚水般江水翻腾。
刚开始还有鼍龙被大鱼一尾巴铲(音产,蜀语扇的意思。扇耳光,蜀语可以说铲耳光、铲耳屎)上天,后来,便彻底沦为单方面的屠杀围食。鼋洲岸上的鼍龙此时纷纷下水,大鱼所在水面聚集的鼍龙越来越多……
一分钟后,江面的开水翻腾景象渐趋平静。有吃饱的鼍龙开始缓缓游回鼋洲,还没吃饱的鼍龙开始向其它地方游去,部分不聪明的还守在原地,期翼着凭空再来条大鱼。
一头体长两丈的鼍龙大概刚才来晚了没分享到食物,望着浮在水面上乌泱乌泱的小伙伴们,它突然向一头同伴发起进攻,一口咬住同伴的前肢开始施展它的天赋技能~死亡翻滚。
受攻击的鼍龙还没反应过来,一条前肢便被卸了下来,它被激发出了凶性,开始对仇家展开疯狂报复。然而,它断肢处流淌的鲜血就像进攻的号角。刺激得它周围饥肠辘辘的同类们眼睛血红,不约而同一起向它发动了攻击……
“果然是一群纯粹的野兽,”唐德春吞了口口水,长长的吐了口气,“这鼋洲怕是不能上了,我们就在江边拣几头上岸的练练手吧!”
猎杀这种纯粹野兽,唐德春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前世,动保法还没深入人心的时候,九十年代末他还在天山山区也是逮过野兔抓过呱啦鸡。甚至套过旱獭,后面想想也是惊出一身汗,幸好没吃旱獭肉,对网上那句“你以为动保在保护动物,其实在保护人类”深以为然。后来,社会进入发展的快车道,动保法不仅快速的铺开并深入人心。他作为自诩懂法守法的一代,当然从此再没机会一展所长了。
面对几百上千条体长一丈到五丈多的大鳄鱼,这群小家伙也是心里打鼓,包括两名老生。关键这还不是陆战,是水战。几百条只是从他们这边的岸上观察到的数量,那鼋洲之阴及对岸还有多少?鼋洲和北岸之间的水里还有多少?而且他们现在所站的山坡下因为灯下黑的缘故江岸边有多少?都是未知数。
但考虑到鼍龙喜阳的特点,几人估谙脚下江岸边不会太多。是以唐德春提议就近找几头落单的练手,大家巴幸不得,纷纷附和。都是很正常的人,面对那不了解的东西远不如同类相斗来得热血澎湃。
“好奤啊!”一位护法师兄发出了感慨,“我们以前出去试炼遇到过这东西,那也就总共才二十多条,体长两丈的那群里也才一条而已。”
大家又不由自主的扫描鼋洲之上的鼍龙,光趴在鼋洲晒太阳的体长达到两丈的足有一百来条,这其中还有三丈、四丈的,最夸张的一条有五丈多长,它趴在地上奓着一张一丈多长的大嘴,任由几只不知名小雀去啄食它的牙缝……
“那次我们五十多人才把那群鼍龙围歼,”另一位师兄开始补充:“唐师弟说的是对的,这东西对付起来不容易,尤其中间还隔着几里江面。只要在水里,它们就是霸主。当然,它们在陆地上也不好对付。”
“我们那次还算运气,试炼的小世界正在闹旱灾,鼍龙所居之湖已经由百里方圆缩减成五十丈大小的小水氹。”第一个师兄又接话道,话里居然多少带着点兴奋,“没想到这个穷乡僻壤之地,居然生活着这样一群鼍龙,数量如此之多,堪称鼍龙之国了。”
小世界这个词引起了唐德春的兴趣,毕竟地球人可能没人不知道不向往吧?但此时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
“唐师弟,你们运气不错,虽然不能杀上岛去,但在岸上挑几条落单的干掉,也是不错的。这鼍龙皮可鞣制上好皮甲,你们几人光凭一身鼍龙甲就甩开别个一条街了。我的意思,你懂了吧?”第二个师兄羡慕的说道,他眼里有光,跃跃欲试,看来对猎杀鼍龙或者鼍龙甲也是心欠呢!
“希望如此吧,”唐德春回了一句,但想到脚下的情况反而没数不明朗时,心里多少有点凝重。“走吧,分作两路,间隔二十丈,相互策应。俩位师兄一人跟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