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卡玛泰姬的代管者与求医者
白色的灯光，淡蓝的无菌铺布，以及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护士……
斯特兰奇只记得被送到医院后看见了这些，而后就彻底没了意识。
他出了车祸，是他自己开车分心导致的。
但斯特兰奇不认为自己有错！
当然，他也不会怪车和道路，但却怪上了给他手术的医生。
“你看看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毁了我！！”
斯特兰奇颤抖着举起手。
他那双，灵巧、高贵，挽救了无数生命的双手，此刻被穿满了钉子用以固定……而且他已经感觉不到末端的神经感触了！
为他手术的，正是此前与他同台的同事，尼克迪姆斯·韦斯特。
同样是优秀的神经外科手术医生，但他的技术确实赶不上斯特兰奇。
“……抱歉，斯特兰奇，这是我能做到极限，我没有办法做得更好。”尼克迪姆斯是有些愧疚的，“你双手是粉碎性骨折，神经眼中损伤。”
“是的，我知道。”斯特兰奇面无表情，“但我能。”
如果是他，他一定能能做到更好，起码……不会让自己的双手成为这个鬼样子！
“……”
如果不是碍于对斯特兰奇的尊敬和歉意，韦斯特高低要给对方两个大比兜子。
你行你上？
你特么都受重击昏迷了，脑瓜子都嗡嗡了，手都残废了，上个der啊！
有心说一句能活着已经万幸，但最后，韦斯特还是没说。
就斯特兰奇那种自负的性格，能不怼死他就不错了……他可不想找罪受。
斯特兰奇在医院住院了数周之久，一直在想办法让他的手恢复原状。
单粉碎性骨折彻底伤及了他的神经，哪怕骨肉结构恢复正常，他在正常状态下，手就算不用力也会发生颤抖……
而且抖的不是一般厉害。
——这也意味着，他再也无法进行手术了。
而不能手术，他的外科医生生涯也走到了尽头……
出院后，克里斯汀经常去帮忙照顾斯特兰奇，也是考虑到对方手这样日常生活总有诸多不便，但她的好心却被斯特兰奇歪曲理解成了怜悯，结果就导致，有一段时间，斯特兰奇身边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斯特兰奇想尽了办法寻找帮助，最后还是只能去自己工作的医院进行康复训练……
周围的病人和医护或在指导训练或是在聊天，有不少人在看电视上那些关于复仇者拯救世界之类的老掉牙的新闻，斯特兰奇完全没在意。
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用力拉伸手指上——此时他的手上正套了一个拉伸器。
“该死，这东西根本不会有用处！”
斯特兰奇现在的力气根本没法将拉力器撑开，低声骂了一句。
协助他康复的医师也算是他的同事，闻言，凉凉的揶揄了一句，“那是因为你只相信自己，斯特兰奇医生。”
斯特兰奇放下手，反问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难道这种训练能让神经康复吗？根本不可能。”
“你没尝试过，怎么知道不能？”
“我他么已经在尝试了！这根本没有一点用处！”
“你根本就没有坚持到最后，凭什么这么早就下结论？”
康复医师也恼了，直接甩出一叠资料，“这个病人，下半身瘫痪无法动弹，就是坚持进行康复训练，早就已经出院，甚至还可以走动了！”
斯特兰奇一愣，皱着眉头拿起了那份病患的病例。
越看，他越吃惊。
这份病历上的康复资料表明，一个叫做‘潘博恩’的病人在经过康复后出院，回来复查后，基本的身体机能已经恢复了正常……
不过，即便是黑纸白字这么写着，斯特兰奇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能康复，绝对不是因为这毫无用处的训练！他一定是找到了什么其他的治疗手段……”
他不信，康复医师也没办法改变他固执的观念。
斯特兰奇也是一个实干派，说走就走，说找人就找人，半点都不含糊。
看着曾经半身瘫痪的病人如今在篮球场上运动自如，觉得荒谬的同时，斯特兰奇又有着莫大的庆幸——虽然他感觉这事儿有点不科学，但也意味着他的手有着康复的希望。
……不，或许，是这个病人找到了更科学的手段！
斯特兰奇相信科学是在不断进步而且永无止尽的。
只不过，这位病人略有些不待见他——因为潘博恩曾经找过斯特兰奇求医，当时，斯特兰奇是直接回绝了他。
虽说斯特兰奇给出的理由是当时他认为潘博恩根本不可能被治好，但潘博恩现在只是笑着直指要害：“你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罢了。”
不过看着斯特兰奇颤抖的双手，对方还是给他指了一条路，“我不保证你能成功，但你可以去卡玛泰姬碰碰运气。”
“……卡玛泰姬？”
“是的，在加德满都，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你能找得到。”
……
……
“古一大法师，你这个姿势不对！”
“手在往下一点，放丹田那……对对，然后跟我念：一闪一闪……
哦错了，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七情在心，六欲在人。”
“承载于天，受命于地，招徕、招徕，去四方极恶，九邪悉听尊令。”
卡玛泰姬的一间密室之中。
原本朴实无华的石壁被粘稠污秽的能量铺满。
其能量的根源出自古一的眉心。
此时，这位存活上千年的至尊法师眉头紧皱，在切换了数个手印后堪堪将体内属于多玛姆的黑暗能量逼出体外，却差点被祁门炎的一句胡言乱语搞得破功。
还好，祁门炎的修为也早过了言出法随的地步，等开始颂念九邪功法的明文时，古一身上冲突的气息稍微安定下来。
而与此同时，另一股不同于多玛姆和古一本身的能量气息开始在密室内生长蔓延。
——真的按部就班修炼九邪法门虽然快，但要练就大成少说也要个把年。
而要取代多玛姆的能量又要保证维山蒂的法术能量不流失，按部就班不可取——因为一旦不能一次性取代多玛姆的黑暗之力，那这股力量由于层级低于九邪，就会被初生的功法种子当成养分吸收……但这样一来，失去多玛姆力量的支撑，九邪功法又短时间无法修炼出成效，古一的寿命只怕会在九邪功法炼成前走到尽头。
故而，祁门炎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帮助古一：灌顶。
或者，换一个说法，就是传功。
这样一来，考验的就不是古一的本事，而是祁门炎掌握力量的技巧了。
祁门炎和古一已经在密室里苦修了三天三夜。
等最后一丝秽乱的能量从古一体内溢出之时，也恰好是一个纯黑印记在古一眉心出现的时候。
“成了。”
见到那月轮似的印记形成后，祁门炎也稍微松了一口气，而后看着闭目感知能量的古一吐槽道，“特娘的，我之前还以为很简单呢，结果没想到这么复杂，跟做八个小时手术差不多了。”
古一睁开眼睛，“你还做过手术？”
“没有，是轩辕考察大学专业的时候偷窥过医生做手术，还拿尸体练了一下，最后他果断没选那个专业。”祁门炎说道，“我有他之前的一些记忆，反正，这玩意儿比手术还难搞，多玛姆的能量渗透在你身体各处，我可是好不容易挖出来这些垃圾的，你可得好好感谢我。”
“多谢你。”
古一的道谢十分诚恳。
她现在的情绪比之前还要平和，说明九邪功法确实就像祁门炎说的那样没有影响到她，而且试着运转了一下能量，古一发现九邪的力量和维山蒂的法力也不冲突，甚至协调好的话，还能同时使用，并不会像黑暗魔法与白魔法那样相冲。
古一抬头看向周围粘稠的黑暗能量体，“这些你要怎么处理。”
“简单。”
祁门炎耸了耸肩，身后瞬时浮现一具巨大的魔像。
那魔像张开巨口，用力一吸，周围的黑暗之力顿时化作旋涡尽数进入了魔像大开的巨口。
古一面色平静的看着这一幕，总算相信了之前祁门炎说到吃了多玛姆一个分身的事是真实、童叟无欺的。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古一仿佛听到那些暗能被祁门炎的魔像吸走时，隐隐发出了若有若无的凄惨尖叫……
“看来，它还未死心……”
古一心里想着。
祁门炎很快把那些能量吞噬一空，打了个饱嗝。
“你的吞噬能力，也是来源于九邪功法？”
“嗯？算是吧，是从‘贪’延伸出来的，不过主要发力的是饕餮功。”
祁门炎没有多说。
他学习的功法很多，每种功法的用途都不同，实在也没必要一一细说。
给古一留下时间熟悉九邪的力量后，祁门炎先一步走出密室，却意外碰见了一个穿着麻布衣的人。
对方看到祁门炎后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
祁门炎对他还有点印象，“你是古一的弟子吧？叫什么？”
“……我叫莫度。”莫度男爵回答后，犹豫一下，“祁先生，敢问，至尊她还好吗？”
“很好啊，不过还在适应我交给她的新术法，估计要一段时间才会出关。”祁门炎看出来这个弟子自从他来了之后就很忧心焦虑，“你找古一有事？”
“是。”
莫度纠结了半天，还是回答了祁门炎的问题。
古一并没有跟卡玛泰姬的人说明祁门炎的真实身份，毕竟，祁门炎的力量多少和传统的维山蒂魔法相违背，一些古板的法师可能也接受不能。
尤其是，莫度。
他对祁门炎是抱有很大戒心和警惕心的，只不过古一已经接纳了对方自由出入卡玛泰姬，他也无能改变什么，而且就目前来看，这个人好像还帮了他们的至尊一个大忙，不然至尊何以让对方暂时帮忙管理卡玛泰姬呢？
莫度现在还对古一抱有绝对的盲目信任。
他不相信祁门炎，但绝对相信古一。
祁门炎来到主厅，坐在原本古一招待自己的位置上，“古一大法师委托我暂管卡玛泰姬的事务，你可以先跟我说说，要是我觉得难搞就去问问她怎么办。”
莫度点了点头，“外面的城市里，有人在求访卡玛泰姬。”
“嗯，然后呢？”
“……我们相信缘分，既然对方找到这里，就算有缘。”莫度斟酌了一下言辞，“如果至尊在的话，我会请示她是否把人带进卡玛泰姬。”
“嚯，你们还有这个说法呢？”
祁门炎来了点兴趣，挥了挥手，“那既然这样，就把人带过来呗，你们就是靠这个收徒的吧？”
莫度笑了笑，“确实，那些求问卡玛泰姬之人基本就是我们弟子的来源了。”
请示完毕，莫度披上披风出门，准备去接引这个可能的未来弟子。
祁门炎则掏出了茶具开始泡。
也难怪卡玛泰姬的法师也就百来之数，靠缘分收徒，有这个数量也已经很可观了。
…
差不多泡了两壶茶的时间，祁门炎重新听到了莫度的声音。
他耳朵动了动，不靠神念的情况下，听见莫度在说什么‘忘掉科学’、‘忘掉你认知的一切’之类的，估计是在教育新人。
祁门炎慢悠悠的抬起头，恰好看见莫度带着一个比较年轻的男性白人走进来。
后者一直在左右转头观察这里的环境，看上去对这里的一切充满怀疑……
“这位是，卡玛泰姬的代管者，祁先生。”莫度向对方介绍起祁门炎，“我们的真正管理者古一至尊正在闭关，祁先生是至尊指定的管理者，你可以相信他。”
祁门炎和这个男子的目光对视。
后者稍微躬了下背，但没有弯腰，也没有低头，直勾勾着看着祁门炎，“你好，祁先生，我是史蒂芬·斯特兰奇，是一名……”
“你不会是来求医的吧？”
祁门炎在对方一进来就看到了那双一点也不稳的双手，“怎么，手废了？被人打的？”
史蒂芬·斯特兰奇愣了一下，苦笑道，“是，车祸……我从潘博恩那里打听到你们，你们可以治好我的手吗？任何代价我都可以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