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口气跑了几条街
如今正是初春三月，因为最近流感高发，学校推迟了上课，怎料想丧尸病毒悄无声息爆发，末世瞬间降临。
虽说不用上课了，但要命啊。
罗井身上穿着长衣长裤，但并不厚实，手里握着根一臂长的钢管，那是他刚从厕所掰下来的。
走到门口处往猫眼外看去，楼道寂静漆黑，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轻悄悄推开门，心脏剧烈跳动。
希望门后不要藏着什么怪东西才好。
厚重的防盗门发出轻微的声响，所幸并没有猥琐的丧尸躲在门后想要撅他。
他双腿微微发软，心想这简直太他妈疯狂了。
然后走出了门，轻轻掩上，确保自己跑回来时能以最快的速度躲进去，就像那只叫杰瑞的老鼠进洞时一样丝滑，直接飙进去。
他所在的楼层是二楼，这里是廉租房，住户数量很多，他必须小心。
楼道内光线暗淡，楼上传来若有若无的丧尸嗯嗯呃呃声，听得罗井头皮发麻。
他走下楼层，打开大门，探出头往外看去，一切寂静如常，像是没有工作的假期清晨般慵懒。
壮了壮胆子，罗井提腿便跑出去几米远，然后忽然趴下。
他的身前出现了一只丧尸。
那只丧尸的模样他有印象，平时是个极为泼皮无赖的老东西，身形瘦弱但极为霸道，但成为丧尸后，那身姿看样子居然矫健不少。
看来这老东西平日使唤学生们让座位时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大抵是装出来的。
罗井不敢动弹，那只丧尸在绿化带后，而他在绿化带前。
两者之间距离极近，他勾着身子，不敢趴下，因为那样会极大地阻碍他的启动时间。
丧尸鼻尖微动，嗅着空气中错综复杂的气息，忽然，它的目光看向罗井所在的方向。
丧尸的眼球近乎没有瞳孔，苍白一片，只在最中间有一个极其微小的黑点，充斥着诡异。
罗井被对方这么一看，也不知道自己暴露没暴露，但他顾不得那么许多，只得先发制人，脚下一发力便冲了出去。
然后举起手中的钢管往丧尸头上砸去。
咔！
丧尸脑门被砸中，头骨碎裂，但未能砸死它。
若是人的话现在已经躺下了，但丧尸竟好像没有什么事般嘶吼一声，双爪微屈抓向罗井，破风声起。
吱～
尖锐声刺耳，指甲和铁管的摩擦总是让人忍不住牙齿打颤。
罗井横管抵挡，然后一拳打在丧尸的面门上。
他痛苦缩回手，这一拳把丧尸的鼻梁砸断，但痛也是真的痛。
随即又踹出一脚，丧尸飞出两米多远，整个落入绿化带中，罗井哪肯放过这个机会，正是头脑发热的时候。
身子一跃便跳到丧尸身前，然后拳打脚踢。
心想你个老毕登在我上小学时就在公交车上抢过我座位，老子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还有一次到我家做客，把我最爱吃的辣条全给吃完了！
此仇不共戴天！
他想到这老东西已经不是人了，所以出手没有留下丝毫余力，至于是否夹杂个人情感，他的答案是否定的。
如今在吃了丧尸的血肉后，他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最直观的就是力量和速度上升了不少。
在罗井势大力沉的攻击下，丧尸面庞血肉模糊，难看的就像它平日里咄咄逼人的那副嘴脸。黑血染在绿化带的植物树叶上，但饶是如此，丧尸依旧没有死。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远处几只丧尸的注意，它们摇摇晃晃地跑了过来。
罗井拿起钢管，看来丧尸果然如同电影中那样，致命点只有脑袋。
他脸色一狠，咬牙将钢管一端狠狠顿入丧尸的眼窝中，随即左右扭转。
咕噜咕噜。
丧尸脑内的东西从眼眶流出，有黑有红有黄，应当是最好的颜料画板。
罗井没有过多查看这只丧尸的情况，他是出来找食物的。
撇下丧尸，他跑动起来，街道上零零散散有十几只丧尸，那两只吃肠粉的丧尸发现了更加美味的食物，嘶吼着冲向罗井。
它们的血盆大口令人心生寒意。
没有活物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了活人，那么这个人便成为了所有丧尸的靶子。
罗井背后冷汗直冒，跑得飞快，越过一辆横在路中间的出租车，一钢管敲在某知丧尸的头顶。
然后他的裤腿被另一只丧尸抓住。
嘭。
罗井摔在地上，手掌磨破了皮，鲜血陡然渗出。
他疼得龇牙咧嘴，大骂了一声。
五六只丧尸已经扑了过来，他连忙摆脱抓住他的丧尸。
那处小卖部忽然出现两只丧尸，他眉头紧锁，没料到那里也有丧尸，看来不能去小卖部，需要再寻他处或者直接返回。
身后七八只丧尸追赶而至。
只能往前跑。
这样一来他就不能再回去了，事实上他根本来不及想这么多，只能往丧尸数量少的地方跑。
全身的血液都在此时沸腾起来，真是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他脱掉外衣，双臂富有节奏地摆动，提髋送胯，速度极快，带起一阵烟尘，转眼间冲出几十米远。
追他的丧尸忽然懵住，这是什么速度，跑得比自己还快？
罗井的身体再一次被肾上腺素所激化，思想变得简单，反应灵敏，同时获得了莫大勇气。
这样的后果就是他心底莫名产生了一种快感。
就像那些喜欢从事极限运动的人一样，他在逃离丧尸的攻击中竟然寻找到了一丝快感，罗井大喊了一声。
“芜湖。”
丧尸没有脑子，罗井也没有脑子，而且吃了丧尸血肉的他产生了异变，甚至可以算得上半个丧尸。
他无脑的行为自然吸引了更多的丧尸前来围剿他。
若是丧尸有思想，肯定会震惊于这个人类的行为。心想你小子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那我可要把你放在盐里了！
丧尸形成了群，互相咆哮、嘶吼，彼此推挤，甚至发生踩踏。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便是罗井。
可是罗井的双腿跟抹了油一样，更像两根由发动机支配的机器，速度快到没有丧尸能追上他。
“哈哈，追不上，追不上我，哈哈，追不上我！”
罗井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失心疯。
也许他在末世降临，在吃下那块丧尸肉时便已经疯了。
双眼猩红，嘴角开始流出口水，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胸口如同堵了几百万块石头，每一块石头都有无数的棱角。
但他还在跑，转眼跑了一公里，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身后还有数不清的丧尸，那些丧尸换了一波又一波，不变的是他这个领头的人类。
他忽然想着，这个时候的自己是不是能够参加马拉松去了。
事实是不可能，他呼吸已经很艰难，虽然他也经常锻炼，但与那些顶尖的人类比起来还是一条细狗罢了。
他不得不停下来喘气。
并不是真的停下来，而是放慢了速度。
如果在极速状态下突然停止，自己很有可能不是死在丧尸口中，而是直接猝死。
而且腿部肌肉在剧烈运动的突然停顿后会很快失去力量，再想跑动就不可能了，所以他不能走。
街头巷尾不断有丧尸出现，罗井眼神恍惚，不知是饿昏了还是什么原因，那些丧尸在他眼中好像一只只黑色的长满毛的猿猴。
愚蠢而暴怒。
常有高猿长啸，丧尸呃呃吼吼地乱叫，身处中心的罗井觉得自己好像在菜市场里一样，嘈杂至极。
忽然，他在混乱的声音中听到了极其微弱且急促的呼喊声。
是人的声音，活人的声音！
罗井慌乱地扭动脑袋朝着声源处寻去。
只见在对街有一道人影，那人在二楼的窗边，身形极其宽大，只比窗户小了一点。窗户则是在几个红色的广告字后。
那广告字赫然便是“吉城特价超市”。
来不及多想，罗井朝超市跑去，街上的丧尸围拢过来，像是地上的蚂蚁发现了掉落的肉一般迅速。
超市一楼的卷帘门都紧紧闭上，根本找不到入口。
罗井边跑边找入口，发现一辆面包车停在超市侧边。
他一脚踢翻某只丧尸，然后踩着丧尸身体跳到面包车上，最后纵身一跃抓住了超市广告字，一个引体向上兼双力臂成功翻了上去。
下面轰隆一阵震响，几十只丧尸撞在一起，比用了几年的烂拖把废墩布还要混乱不堪。
他脸上虚汗连连，冷汗袭来，后怕不已。这次真是大意了，没想到外面的丧尸到处都是，要不是自己跑得快可能还真无法逃过去。
他又开始感谢起老神仙，看来对方逼自己吃丧尸血肉是对的，没有身体上的变异，自己也许早就被丧尸扒光皮，吃光肉了。
无力感涌上全身，比一天奖励三次还要虚脱，他一屁股坐到地上，看向下面的丧尸，下面的丧尸也都抬头看着他。
没有神采的眼中含情脉脉。
两方若是没有那层特殊的关系，也许真的可以用一眼万年来形容。
只可惜他们双方终究无法相拥。
“噗呲噗呲，快进来。”
身后传来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