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城郊乱事

天色已晚，阴雨不止。

山间雨雾朦胧，仿佛在雾中潜藏着什么猛兽。

罗井在山道边发现一处小潭，二话没说脱光了衣服跳进去洗澡，顺便把风衣上沾染的丧尸血渍也一并清理干净。

然后他继续向山道走去，一路向上，直至山顶，他虎踞山顶遥望，看着面前这个寂静且毫无人烟的城市，他脑海中浮现出许多过去的记忆，自己的亲朋好友不知道还有多少活着。

父母在年后不久出门打工，不曾想竟再难相见，在此刻四下无人之时，罗井眼角泪光闪烁。然后抬头望天。

雨水打在脸上，他大吼道：“我操你妈！”

吼完之后心里果然舒服多了，他擦了擦脸，忽自狂笑，随即继续赶路。

天色完全黑下来，罗井找到山间的一间无人小棚暂时歇脚。

第二天他已经远离吉城很远，但还是在吉城城郊，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建筑，高低错落，毫无规划。

这是城郊的一处居民聚居区，大概只有十来户人家，他想了想，打算过去找点吃的。

还未靠近小村落，几只丧尸便从不知何处冲向他，罗井对这点数量的丧尸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三拳两脚干翻它们，刀身贴过新生的草叶，不留一丝血迹。

顺利进入小村，罗井随意找了些八宝罐头之类的充饥，忽然间他眉间一皱，放下手中的东西朝外看去。

他只在村子边缘的一户人家中，眼光望去，那十几户人家半数可以尽观，他刚才似乎听到了很细微的说话声。

他向来没有很重的疑心病，所以还不至于出现幻觉，哪细微的说话声一定是存在的，所以他不敢大意，提着刀往外面悄悄摸过去，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这里。

虽然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罗井还是希望能多看见一些活人，那样他就不会觉得自己是孤独的，与丧尸为伴实在没有什么乐趣。

很快又出现一些声音，罗井确定声源位置，找了间较近的房子爬了进去，没有惊动丧尸，他趴在房顶朝前面探出头。

对面是一栋三层小楼，他一探出头，当即便见一处半掩着的窗户内人影抖擞。

顺着缝隙观看，罗井嘴角竟不免缓缓张大，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看着房屋内的人影动作，他觉得这些人的心理才是最强大的，至少他没有办法那样做，也没胆子那样做，甚至那样放肆。

这也是罗井认为他们心理强大的原因，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有如此闲情逸致，当真是人中龙凤。

他悄悄竖起大拇指对三人表示赞赏，然后趴在屋顶冒着小雨继续观看了许久。

雨水渐涨，他觉得没什么乐趣，偷偷隐去身形，打包了一些东西继续向山林深处走去。

小道湿漉漉，泥水黏糊糊。

各种不知名的植物在泥间顽强地探出头，嫩黄、翠绿，还有一些生的早的，已经长了半人高，弯着身子，任由雨水从梢间滴下。

林中已经没了路，唐刀开路，他一步一步往前，然后在某个时候，忽然见到前面有一条水泥路，这是通往不知何处的山间公路。

只有窄窄的三四米宽，是很典型的农村道路，他决定顺着这条路往前走走看，此时罗井距离吉城的主要城区已经大概七八公里远，丧尸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跑这么远来抓他，如果在前面能找到村落，要是丧尸不多就清理掉，然后在这里躲上一段时间。

山雾渐浓，如同野马奔腾在山野间，空气清凉，带着竹叶的清新、泥土的芬芳、松针的香涩。

他走到路边摘下一片竹叶，吮吸上面的水滴，微微闭上眸子感受这熟悉的味道。

其实他从小是在农村长大的，爬树掏鸟窝，下水闹河鱼，放牛耕田擒蛇，摘果打架寻猎，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他没干过的。

此刻重新感受到乡村的气息，他不免微微激动起来。

要说以前他是很不喜欢回到农村的，因为习惯了现代化带来的便捷，尽管对初生之土充满了眷恋，但那些眷恋只适合存在于记忆中。

而现在，城市沦陷于丧尸的统治，农村自然成为了罗井最喜欢的地方。

他挥刀斩断路边屹立的杂草，觉得比砍丧尸要有趣得多。

两边松树高耸，随山风轻轻摇动，发出呼呼的声音，细小竹丛发出沙沙细响，透过山坳，可以看见几里远外的山穹。

白雾飘荡，其光如银，其阔如海，其轻如絮，其白如雪，何其美妙。

尤其是少了城市的喧嚣，这种自然的气息、美景总让人想要融入其中。

罗井嘴角微微扬起，越过一处弯，看到了山间良田，梯田如阶，从山脚一直搭到山顶，不少田里灌满了水，如同一面面铺在山腰上的镜子。

梯田下有一方水库，不知多大多深，湖面上波光粼粼，小筏几点。

然后在树梢此起彼伏的遮掩下，他看到了一片片的青黑厚瓦，看到了一栋栋的褐黄木屋。

村子如同坐落在棋盘上，每一栋房子都是一枚棋子，那些廖廖的旋雾自村子上空飘过，宛如神仙暂住的居所。

罗井很开心，然后又很不开心。

因为他找到了可以避难的村子，但是这座村子很大，有一百来户人家，丧尸恐怕有四五百之数。

这也在情理之中，能修一条通到村里的水泥山路，这可都是村子自己出钱修的，没点实力和财力还真别想修好。

这么多的丧尸，罗井现在面临一个选择，是去是留？

离开再想找到另一个村子不知道还会面临多少不确定性，可要是在这里住下来，清理掉所有丧尸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可是几百只丧尸，他能清理得过来，而且没有受到伤害吗？

罗井不敢托大，所以他站住了脚，眼神眯起不断扫视村子内外。

那些丧尸在雾蒙蒙中四处游荡，光是看得见的就有几十只。

这是一个凶村。

唐刀不断流下雨水，顺着刀身洗了一遍又一遍，刀刃变得愈发冰冷，如同罗井的神色。

“这里再怎么样也只有四五百只丧尸，总比城市里要安全。”

“嘶，不行，不能冒险，命只有一条，可不能这么造。”

“哎呀，还是就选这里吧，大不了多花上一些时间。”

经过许久思虑，罗井最终还是决定先在这里观察一下情况，情况不对马上撤退，毕竟他经常自诩为体育生，跑路的本事还是有的。

银刀一甩，刀身微鸣，如潜龙吼，他的信心在决定一件事后就会十足，大踏步朝村子里走去。

某处橘子地里有几只鸡婆啄虫而食，膘肥体壮的，看得罗井口水直流，心想这些鸡婆大概已是无主之物，何不让自己饱餐一顿？

当即从路边寻来几块石头，一瞄准。

咻！

咯咯呔~

鸡婆惨叫一声暴毙而亡，双脚直愣愣朝天竖起，罗井警惕远处丧尸的动静，没被发现，心下一喜将死去的母鸡掂在手里，哦呦，七八斤重，好家伙。

贼眉鼠眼地找了一栋房子，他正要扒门查看里面是否有丧尸，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嘘嘘声。

他亡魂大冒，怎的让丧尸给摸到自己屁股后面了还是咋的？

他转身砍出一刀。

没有砍中任何东西，但不敢大意，眼神上下左右扫视一圈，然后又听到了嘘嘘声。

“谁？”

罗井小声厉喝，身后的门内忽然有丧尸呃呃叫了几声，不过罗井没有转身去看，因为他看见对面一处柴门轻开，有个男人正朝他招手呢。

“有活人？”

罗井惊讶，怎么走到哪里都能见到活人，这丧尸病毒不得行啊。

虽是这么想的，但他心里很高兴，能找到活人就是最大的幸运，提着母鸡，罗井缓步朝对面跑去。

正要进门时，一条黄狗反先他一步，顺条条从下面钻进了门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