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回乡
吉城通往溪县的高速上，罗井正开着一辆悍马越野车飞速急驰。
车后不远处有一两只丧尸远远的跟了一会儿，随后不见踪影，但前面又有丧尸出现。
他将油门踩到底，那些丧尸不知道汽车的厉害，尤其是一阶丧尸竟直冲冲往车头跑来。
砰！
黑色血雨洒落，罗井一拳将碎裂而导致视野受限的挡风玻璃砸开个洞扯进来扔在后座上，神色自若的没有管周围时不时出现的丧尸。
以汽车的速度，又是在高速这样本就没有什么阻拦的路上行驶，就算是二阶丧尸都没有办法追上他。
大黄和啾啾趴在车座后面，神色慵懒无比，反正有什么事情罗井会及时通知它们的。
二十多分钟后，罗井途径一处服务区，出奇的是他在靠近服务区的这两公里的路程里面没有再遇到任何一只丧尸。
很大概率是被人为清理过或者引走过。
所以他断定服务区里肯定有幸存者，而且数量不会少，要不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他没有停车查看的打算，而是径直冲了过去。
服务区门口躲着两人，他们之前听到一阵汽车嗡鸣，正好奇谁如此大胆的时候就见一辆悍马带着烟尘卷了过去，他们甚至连车上坐的是不是人都无法确定。
“胆子真是大啊！”
另一人疑道：“奇怪，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到处跑，那人不怕丧尸的吗？”
“鬼知道呢，别管了，好好望风吧，可别让丧尸摸过来了。”
……
又开了将近半个小时，罗井已经下了高速，此刻正带着大黄走在一条双向四车道的大路上。
他身后几公里远的地方便是溪县，在这里还能隐约看见山头后的高楼。
不过他不是要去溪县，而是朝相反的方向走着，走了二十分钟左右，他面前的建筑多了起来，那是洗水镇，紧邻武水。
武水是溪县境内的大河，也是三湘省第二大河沅水的支流之一。
罗井停下脚步，他知道直穿洗水镇是找死，看着河面走了一阵，他眼睛忽然一亮，找到艘小舟从河面上渡过。
其实这里的河面因山势夹逼而并不宽阔，而且洗水镇镇头处有一座桥，两边都有建筑，但罗井对这里熟悉得很，就那样贴着桥墩划了过去。
除了桥上能看到他，两边岸上的丧尸是无法发现他的，而且桥上并没有丧尸，不知道游荡到了何处。
他上了岸后，又找了辆车直奔前方。
自此一路再没有需要多心的地方，跨过一座水电站大桥，车子直接上了山。
这里的山路虽然曲折陡斜，但早已铺了水泥，因此倒不是很难开。
这条山路很长，连接着好几个村子，罗井老家团鱼村便是其中一个节点。
团鱼村，因附近土地庙边的巨石形似甲鱼而得名，吉城和溪县周边喜欢将甲鱼叫团鱼，所以叫了这么个名字。
村子只有六户人家，早先走了两户入县内居住，现今只有四户，人数极少，倒是村子对面距离一里的另一个村子人数不少，有三四十户人家。
罗井没有直接开车入村，而是在山下的时候就改为步行，沿着以前没有通车路时的小路行走。
因为开车上去的话势必要经过村子对面的大村，他不想多生事故。
步行约莫五六分钟后便见到一处水库，长有两百米，最宽处也有八九十米宽，不知道有多深。
罗井对这水库的记忆也很深，小时候别人下水游泳他因外公外婆关于水鬼的恐吓而一直没学会游泳，只敢在滩涂地涨水的时候下去玩一阵。
水面有一种类似鸭子的小水鸟，见到来人立马潜入水下不知所踪，徒留下层层波光。
他与大黄继续向上走，啾啾翱翔于天际，它反而是最先见到团鱼村的。
村子的六户房屋呈三行坐落在山顶上，周围田地拱卫，几棵枝干硕大的梨树叶片飒飒随风轻响。
但最惹眼的还是土地庙上巨石浅土中生长而出的一棵大松树，高有二三十米，并不算很高，但它的主干很大，三人才能堪堪抱住。
罗井一直认为这棵树是受了土地公公的庇护才能长得如此之大，树盖之中黑影团团，那是猫头鹰之类的猛禽所筑的巢。
啾啾并没有见到它们的存在，早已鸟去巢空，除了能孕育蜈蚣蟑螂没有什么大用处。
走到土地庙时，罗井内心已经慌了，他能听到有母鸡的咯咯引崽声。
这是否代表着这里还有人呢？
他深吸一口气，走了上去，然后向右边扭头，那里并排立着两栋木屋，其中一栋早已衰败，另一栋房门紧闭，毫无烟火。
他内心惊颤，慢慢走了过去，随即脑袋一震，因为他看到了那栋房子前的橘子地里，正静立着两座坟！
什么也不管了，罗井奔到坟前，瞪大眼睛寻找着什么，原本还怀着希冀的目光陡然无神。
坟前竖着木牌，正是二老的名字。
罗井一阵失力，差点无法站起来，他终究是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场景。
“罗井，小心点，这里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本座忽然出声。
罗井磕了三个头，反身走到屋前的台阶上坐下，他回复着心绪。
然后开始思考起这里发生的一切，二老的坟是谁立的？
上面已经张了无数杂草，泥土的颜色是深沉的褐色，说明坟已经立了有至少三四个月了，也就是说末世刚爆发后就已经立的。
如此看来，应该是二老一开始就没挺过去，然后被人埋了。
“是这里的人还是对面或者哪里的人？”罗井起身，将腰间的双刀拿在手中，他打算去团鱼村另几户人家看看。
嚓嚓嚓~
忽然，一阵极其细微的响动传来，罗井神识散发，那是脚步声，但踩在地上几乎没有声音，要不是踩下的时候脚底的细沙受压迫他还真无法听到。
但可以确定的是，那是个人，而且随着罗井神识的探查，那个人的模样逐渐清晰。
看上去披头散发，下巴的胡须已经有半寸长，身上的衣服看上去许久未曾更换，所以显得油光发亮。
在罗井的探查下，他发现此人轮廓分明，脸颊线条如刀，眉粗眼大，竟有几分熟识。
“这是……开放叔！”罗井忽然惊声，那男人蓬头垢面，但罗井还是认出了那人。
梁开放，他外公亲大哥的儿子，他的堂舅！
罗井没想到末世后见到的第一个熟人竟是自己的舅舅，一时有些慌乱起来。
站在原地没有动弹，那男人拿着弯钩柴刀，从屋后拐角走出，随即双方都如同被定住一样没有任何动作。
空气宛若凝固了许久。
还是罗井先开口，苦涩叫道：“舅舅。”
天上的啾啾斜下脑袋，锐利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怎么好像听到罗井在叫它？
梁开放一阵失神，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声音嘶哑道：“你……你是罗井？”
罗井注意到他的嗓音嘶哑，像是许久未曾说话后的突然开口，连吐字都有些混浊不清。
罗井道：“是我，我回来了。”
梁开放乱发下的眼睛看了眼罗井，又看向橘子地里的两座坟渐渐红了，忽然放声大哭道：“我……我对不起阿叔他们啊！”
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如同铁锤砸下般，看得罗井眉头猛跳，心里一阵难受。
在见到梁开放的瞬间他就明白了，二老是被自己的亲侄子杀的，不过当时的他们应该已成丧尸，倒是罗开放为他们寻得了解脱。
“开放舅，快起来！”罗井连忙将对方扶起，一靠近便闻到一股巨大的臭味，是梁开放身上的，他不知有多久未曾洗漱，气味大得厉害。
但罗井嗅觉早已习惯各种难闻的气味，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而且面前这人也许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哪里又会嫌弃对方。
将对方扶起，罗井眼眶湿润，哽咽道：“这不怪你的，二老还要谢谢你呢。”
梁开放看着罗井，伸出满是伤痕和老茧的手放在罗井肩膀上，“回来好啊，回来好，你爸妈他们呢？”
“他们……年后就去星城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罗井语气低迷，心情沉重。
“这样啊，你这些天来过得很苦吧？”
罗井看着比自己要脏许多的梁开放，心想自己好歹有时间还能吃上肉洗上澡，勉强笑道：“不苦，我过得蛮好。”
“那就好，去我家里坐坐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