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
马路上，一个少年和少女走着。
他们背着行囊，穿着制服，毫不起眼。
旁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个应当是某个高级魂师学院的学生。
在天斗帝国，高级魂师学院都是令人骄傲和敬畏的存在。
唯一有些奇怪的是，少年的身后背着一把用麻布包裹住的东西，仔细一看能看出来是一把长剑。
少女的腰后也别着一把短剑。
随身背着武器在斗罗大陆上有些奇怪，但是对于少年和少女来说问题也不大。
因为他们两个周身环绕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让人记不住他们的样貌，并且随时能够融入周围的环境之中。
所以也不会有旁人感到突兀。
眼前的少年和少女正是林平和水依然。
“林平，我们现在到哪了？”
水依然提问道，声音清脆如铃，十分好听。
“我看看……我们现在在法斯诺行省，这附近有一个诺丁城。”
林平看了看手中的地图答道。
十七天前，他们决定从塔兹城绕路天斗腹地，自天斗的另一边去往星罗帝国。
有惊无险的躲过了敌人的追击，一路躲藏，昼夜不息的赶路，如今他们快要到天斗的边境了。
这一条边境不是主战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能够越过边境前往星罗帝国了。
“要进城吗？”
水依然继续问道。
“不要了，夜长梦多，从这里再往外走一走就可以越过边境去星罗帝国了，忍一忍吧。”
林平说道。
“哎——可是我好想去洗个热水澡啊。
而且我们的补给是不是也该补一补了？”
水依然顿时有些失落。
“依然，别闹了。
补给在魂导器里还有很多，足够我们两个吃上一个月的。
现在天斗帝国在战争中失败，许多上战场的魂师都回来了。
现在去城里的我们就太显眼了。”
林平转头对一旁的水依然说道，
这十几天的时间已经让他们颇为熟悉，林平也直呼水依然的名字。
这是林平世界的习俗，在林平的世界对同辈直呼姓名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虽然林平从来不在乎什么所谓的礼仪。
但他还是选择直呼水依然的名字，这样显得亲切一些。
“好啦——我知道了。
快赶路吧。”
水依然说道，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露出一副笑颜。
“不过……”
林平看了看水依然最终还是说道。
“我觉得我们确实需要洗个热水澡。
不能进城，但是去附近的村落还是可以的。”
“真的？
太好了！”
水依然欢呼了起来。
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这十几天的敌人大部分都是水依然击退的，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林平默默想道。
“我看看……诺丁城南边有一个小村子，正好和我们顺路。
就去那里吧！
奇怪……这个村子怎么没有标名字？”
林平看着地图说道。
“嗯……可能实在是个小村子吧？
有些村子如果人口太少，规模太小的话地图上就不会标了。”
水依然想了想答道。
“好吧。”
林平压下心底的疑惑。
于是二人开始赶路。
……
“林平，我还是不习惯在腰后别剑。
跑起来总是很别扭。
在不用的时候把剑放到腰带里面不行吗？”
水依然道。
“不行，给你说过很多次了。
魂导器使用前必须得先释放魂力，然后才能把东西从魂导器里面拿出来。
平时还好说，一旦遇上突发战斗，武器在魂导器里根本反应不过来的。
战斗中一瞬间的迟疑就会导致身死道消！
即使在我的世界，须弥芥子也是用来放东西，武器是一定要放到身上的。”
林平对水依然说道。
“好了，快到了。”
说着，二人的前面出现了一个小点。
再往前走一走就会发现这是一个小村庄。
“等等！有些不对劲！”
林平忽然停下。
“怎么了？”
水依然疑惑。
“现在已经是下午，这附近怎么一个农忙的人也没有？
而且空气中似乎有一股久久不散的血腥气。
不对劲。
依然，做好警戒！”
林平说着将自己背后的长剑拔了出来。
水依然闻言，也将自己腰后的短剑握到手里，做出防备的姿态。
他们缓缓的走到村庄里。
……
“怎么会？这都是谁干的！”
水依然瞪大了眼睛。
只见村落的广场上，七零八落的散落着尸体。
几乎全部都是老弱妇孺！
他们面露恐惧，稍大一些的尸体都被割去了耳朵。
“箭矢贯穿伤……他们是被士兵杀死的。
而且应该是天斗的士兵。”
林平看了看尸体，说道。
“可是为什么……
士兵不应该是保护人民的吗？”
水依然不解道。
“这不难理解，天斗在最近的一场战争中战败了对吧？
这些村民应当是被他们当战功了。
成建制的军队是一把双刃剑，如果能够在战争中取得胜利，那么锋刃就会砍向敌人。
可一旦战争失利，溃逃的军队就会将屠刀伸向自己的人民。
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和恐惧，为了战功，那些杀红了眼的士兵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这些村民的耳朵被割掉，应当就是被溃逃的军队充作战功了。
在我的世界里，如果发生大的战争，这种事情也是常有的……
只是奇怪……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天斗的降军应当都被星罗人杀了才对。
怎么还有溃军流窜？
难道说是逃兵？
这也说不通啊，这个村落距离诺丁城并不远，逃兵应该没有这个胆量在这么近的距离搞屠杀才是……”
林平分析道。
“会不会是撤退的魂师？”
水依然猜测道。
“按理说不应该，这些村民都是被普通武器杀死的，附近并没有使用魂技的痕迹……
算了，先找找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如果是士兵的话，应该会有几个侥幸活下来。
这些人的死亡时间很集中，还没有超过两天，说不定有人活下来。”
林平说道。
二人开始在一众尸体里寻找幸存者。
“好过分……他们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水依然伸手合住一具尸体的双眼，哀伤道。
这具尸体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双眼怒睁，望向天空，似乎在质问这世上的不公。
林平沉默，继续在尸堆里寻找还活着的人。
终于，林平在一具尸体上面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
“依然，快过来！这个孩子还活着！”
林平喊道。
水依然闻言跑了过来。
伸出双手按在这个奄奄一息的孩子的身上为其度着内力。
《凤凰》的内力温润平和，具有一定的治愈效果。
林平随之为这个孩子包扎伤口。
不知是水依然内力治愈效果显着，还是林平包扎效果高超，亦或是这个孩子的生命力实在顽强。
很快，这个孩子的呼吸平稳了下来。
林平和水依然把这个孩子抱到干净地方，转头寻找起其他生还者来。
但可惜……这个村子除了这个孩子，其他的人都死了。
他们在村落附近发现一处深坑，似乎是溃兵准备用来埋尸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士兵并没有用到，但是林平和水依然顺势用这个深坑将那些死去的村民下葬。
入夜，林平和水依然在这个村落里安顿下来。
在村子里的一处石质建筑内，林平生了火。
水依然在旁边抱腿埋头，心情低落。
旁边的地上铺了被褥，他们救下来的那个孩子仍然昏迷，但是呼吸已经平稳。
林平做了粥，给那个孩子喂了一点。
然后把粥端到水依然面前说道：
“吃点东西吧，我们需要保存体力。”
“林平，我有点难过……”
水依然说道。
“我不明白为什么……
他们都还那么小，
这个村子里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
他们明明可以好好生活着！
他们从没有得罪任何人！
他们甚至没有任何反抗！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那些士兵会杀了他们！
为什么那些士兵要杀了他们！
林平，我不明白……”
水依然哭了起来。
林平沉默着，抱了抱水依然。
“也许这就是人吧！”
“人的丑恶，人的罪孽，人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