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和泉加奈第一次诉说自己的未来
睁开眼睛时，近在眼前的是和泉加奈那张没有化妆的稚嫩面容。
此时她的脚正放在他的侧腰上，再次证明上次一起睡时，她那极差的睡相不是临时性的。
把她的脚放回被子里后，夏目司站在窗边，俯视着她的睡颜。
仿佛正如和泉加奈所说的，在他的房间里的那次是他此生仅有的，能够占有她的机会，现在他们睡在同一个房间内时，两人都再也没有提到过这那方面的事情。
现在是早上七点，本就贪睡的和泉加奈大概要到九点后才能起来。
而且她似乎还有低血糖，起床后要等待一段时间才能够开机。
现在呆在房间里也是无事可做，不如趁现在出门看看情况。
在他打开房门的时候，正好撞上了从其他房间出来的老板娘，她手里还拿着扫把，大概是在打扫客房。
在旅馆里没有看到其他服务员，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在经营。
“要吃早饭了吗，我已经准备好了。”
“现在不用，请到九点半的时候再给我们送饭过来吧。”
“好。”
老板娘刚想走进下一个客房，就被夏目司给叫住了。
“奶奶，这岛上有什么可以玩的地方吗？”
因为昨天赶车和埋葬猫的事情，忙碌了一天的和泉加奈很早就睡着了，这让他找不到机会询问老板娘，关于这座岛的事情。
“嗯……我们这说实话并不是什么旅游景区，并没有什么可以玩的地方。”老板娘思索了一会儿后说道，“岛上有个神社，是渔民祭拜海神的地方，可以去那里看看，具体的路牌上有写。”
“好的。”
夏目司刚走出门，想要探访一下那间神社时，就与一个冲进来的小男孩撞了个满怀。
看身高大概是小学生。
“啊，是昨天抱着死猫的大哥哥。”
“没错，我正是个奇怪的大人。”
“原来你住在这里啊，”小男孩嘀咕了一声后，避开他朝旅馆里大喊，“奶奶，我的收集表放哪里了，要来不及了！”
“不是说要你放一个地方了吗？”老板娘不复昨日的慈祥，大声呵斥着。
她让扫除工具靠在墙上，从前台里翻找着找出了一张盖着印章的卡片：“给我放好，以后不会再帮你找了！”
“好——”从小男孩那拉长的声线可以听出，他并没有吸取教训，且一定会再犯。
“你这是要做什么？”夏目司跟在奔跑的他身边，好奇地问道。
“学校在神社前的广场上组织做早操，每天去一次的话可以盖一个章，收集满的话会有奖品哦。”
接着，这个小男孩得意洋洋地把卡片放在他面前：“你看，再差几天就要收集完了。”
“我可以去那里做操吗？”
“你现在去也拿不到奖品了。”
“我只是想做操而已。”
“行吧，姐……老师说谁都可以参加，”这个小男孩突然停了下来，怯懦地说道，“可以的话，等下我们不要一起进去。”
“好吧。”
看来他真的被当怪人了。
跟着他跑了一会儿后，能够看到一个由石块做成的广场，在这里已经聚集了一群小孩子和几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小男孩混在小孩子里，已经看不见踪影。
一个看起来像是老师的女性拿着大喇叭喊着集合，小孩子们很快就排好了队。
“你是来岛上旅游的吗？”看着突兀站在中间的夏目司，女老师走了过来。
这个女老师年龄大概在二十到三十之间，教学时间应该不长。
“对的。”
“嗯……行吧，那你就在他们后面做操吧。”女老师走回到队伍前面。
挂在木头上的广播在播报此时已是八点后，富有节奏感的音乐马上就响了起来，这让他想起了上一世做的广播体操。
女老师在前面领舞，马尾跟随着身体一起跳动，看起来十分轻快。
夏目司把视线全都放在她身上，因为面向的是小学生，所以动作很容易就能学会。
在音乐结束后，女老师喊了一声“请到那边的桌上盖章”后，向他靠了过来。
“我叫高松，你呢。”
“我叫夏目。”
“没想到有人会来这里旅游，”高松的神色并无嘲讽的意思，“明明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破地方。”
“跟女朋友来这里玩的……她说想来一个人少的地方。”
可能是顾忌上次的事，她这次选择了这里。
“哦，女朋友，我就知道你这种帅哥会有女朋友，我本来就不是因为这种理由才接近你的，你不用那么警惕啦。”高松打趣道。
“也不是那个意思。”夏目司面露尴尬。
“我本来就是这个岛上的人，考到从业证书后就来这里当小学老师了，”高松看向本岛的方向，“这个岛上几乎只有小孩和老人哦，青壮年几乎都在本岛上了。”
“这些孩子在中学后，会跟自己的家长一起去本岛上学，几乎不会留下来的，而且岛上学生的数量也越来越少了，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失业啊。”
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繁华的地方，会回到这岛上的高松才是异类。
在夏目司想着要如何安慰她时，刚刚的小男孩跑了过来，伴随着的还有身后其他小孩的声音：“哇啊，他要跟老太婆告状了，我们快跑！”
这群小孩瞬间化作鸟散跑开了。
“谁是老太婆啊！”高松大喊后不满地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小孩子真是难管，连尊师重教都不会了。”
“他们今天还是不跟我玩。”小男孩泪眼朦胧，委屈地嘟着嘴巴。
“就是因为你一遇到事情就缠着我，他们才不肯跟你玩啊。”高松拧着他的耳朵。
在注意到夏目司的视线后，高松带着怒气解释道：“事先声明，他是我弟，才不是我的孩子，我才没有那么老呢！”
“我没有这么想过啊。”夏目司尽量憋住了笑脸。
他们这副样子，确实是像一对母子。
“从你的视线我就能看出来了，你以为我当老师是白当的吗？”
害怕继续聊下去，高松也会拧自己耳朵，夏目司蹲下来看向小男孩：“他们都不肯跟你玩吗？”
“因为姐姐是大家的老师，所以他们都不喜欢我。”小男孩抹掉了眼角的眼泪。
夏目司思索了一会儿：“我有一个好方法可以帮你，要不要试试？”
“如果可以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
“大家都叫我小光。”
“行，小光，我们走吧。”
在小光的带领下，夏目司和抱有兴趣的高松一同来到了小孩子们聚集的地方。
夏目司从高松手里接过喇叭：“你们这群小屁孩，只会欺负弱小是吗？我夏目大人今天就来教训你们了，我就不信你们抓得到我！”
但这群小屁孩完全没有中计。
“哇，好拙劣的激将法。”
“他不会以为我们这样就会听他说的话吧？”
“他是老太婆的男朋友吗？真是没用。”
夏目司还以为只要一骂就能成功激怒他们，看来他太过小瞧现在的小孩了。
“如果谁能够抓到我，我就给他两张珍藏版的假面骑士卡片！”这么说着，他把喇叭塞进高松手里，掉头朝附近的树林跑去。
“这不是一听就觉得是假的吗？”
“那如果是真的呢？”
这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让他们顿时躁动了起来，之后一个人朝树林跑来，接着后面的人也一齐跟上了。
夏目司知道，以他的体能，他想跑肯定能就这么离开，但这么做就不能完成自己的计划了。
在确定小屁孩们跟在他身后时，他假装失了智的爬到树上。
“哈哈哈，你们这些小屁孩，我爬上树后你们还能抓到我吗？”
“我们在这生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懂得爬树？”一个小孩子跃跃欲试着想要爬树，却被另一个小孩阻止了。
“但如果他在树上踹我们怎么办？”
那个小孩乍舌抱怨着：“那我们去找树枝把他捅下来！”
“用石块也行吧？”
“石块砸人很疼的，不行！”混在小屁孩里面的一个女生说道。
真是个温柔的女生，夏目司感动地流下了泪。
这个女生在小屁孩里似乎有些地位，其他人瞬间否定了石块计划。
在其他人四散开来寻找树枝的时候，一个像是小孩子里的领袖对小光命令道：“喂，小光，你愣着干嘛，赶紧去把你家里那个竹竿拿过来！”
“好！”忘恩负义的小光一被群体接纳，立马就兴冲冲地往家里跑去了。
最后，在被这群拿着长棍的小屁孩的包围下，夏目司灰溜溜地举手投降，回到了地上。
“假面骑士卡片呢？”小屁孩领袖趾高气昂地问道。
“喏，在这里，”夏目司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卡片，这是在系统里买的。
“这不是奥特曼卡片吗！”领头的孩子把卡片摔在了地上。
“嗯？是吗，不小心搞错了，嘿嘿。”
……
“你比我想得要孩子气呢。”高松看着从树林里走出来的灰头土脸的夏目司笑道。
“跟孩子混在一起总会变成这样的，高松老师也是这样吧。”
“你在说我因为太老了，所以要靠小孩子来陪衬吗？”
“冤枉啊，我没有那个意思！”夏目司举手投降。
“不过他们也开始一起玩了，”高松眺望着跟其他小孩混在一起的弟弟，“你还挺有一手的。”
“不过是一群小孩子罢了。”
“对了，有个地方我想邀请你去可以吗，不要误会，这并不是约会。”
高松介绍道，有个老奶奶在岛上开了个小杂货店，主要卖的是一些小零食。
最近她的孩子想要把她接到本岛上住，她就准备把店给关了。
但店里的东西怎么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卖掉，所以她打算在今天免费把商店的零食送给小孩子们。
“你这么孩子气，倒也算是个孩子了。”介绍完后，高松看着夏目司笑道。
听说当老师的人总想管教别人，在她面前，可能比她小的人都会当孩子一般对待吧。
“好啊，不过我女朋友也是个小孩子，可以把她带上吗？”
“我可以报警吗？”高松拿出了手机。
“她就比我小一岁！”
“我只是开玩笑而已。”
待他回去的时候，和泉加奈已经起床了。
“司君，你去哪里了，连手机都没带上。”和泉加奈睡眼朦胧地揉着双眼。
“我去跟岛上的小孩去玩了。”
“是吗……”和泉加奈闭着眼睛，左右摇晃着身子，看起来又要睡着了。
夏目司把高松说的话讲给她听后，她耷拉着脑袋同意了。
……
在接近傍晚的时候，夏目司和和泉加奈一起来到了那间小卖铺。
店内坐着一个老奶奶，她的双眼藏在皱纹里，看着在她面前挑选零食的小孩子们。
“你来了，”高松看到和泉加奈后，笑出了声，“确实是像小孩子。”
“她在说我呢。”夏目司向不解的和泉加奈进行解释。
走进店里，能够看到装在塑料罐的各种各样的零食。
有涂成西瓜状的圆球状口香糖，能够插在手指上的糖……这是只有脱离了大城市，在偏远小城镇里才能看到的东西。
“是骗人的大哥哥！”一个小孩指向他。
“你什么时候把老太婆给收走啊，结婚后她说不定会温柔一点。”像是领头人的小孩悄悄说道。
“抱歉，我有女朋友了。”
“切。”
夏目司能看到，小光正在他们中间尽情地笑着。
看来他做的事情还算成功。
“要吃什么吗，这里的东西都是免费的哦。”夏目司把她推到店里。
“嗯……试试这个吧。”和泉加奈从罐子里拿出了一颗画成葡萄的口香糖。
这是夏目司第一次看见她吃垃圾食品。
夏目司看到在店内，有几个小孩围成一块，争论着什么。
他凑近一看，发现是个插在柜台里的塑料剑。
“怎么了吗？”
“听说只有选中的人，才能把这把剑拔出来，可惜我们都没成功。”小光解释道。
这是石中剑吗？
“不行，我必须得拔出来！”这事关领袖的尊严，小孩头子拔得头冒青筋，还是失败了。
“还是看我的吧。”
夏目司试着往外拔，但这把剑仍然卡在里面，看来他并不是被选中的人。”
“明明是大人，这点力气也没有吗？”小孩头子终于找到了挽回面子的方式，对他笑道。
“可恶，没想到会被这种小鬼给嘲讽！”夏目司挽起袖子想要继续尝试，却被突然插进来的高松给抢先了。
“没想到我们那代都长大了，这东西还插在上面啊。”
“嘿嘿哈！”在做出意义不明的鼓气声后，高松猛地往外一拔，整个人撞在了墙壁上。
定睛一看，发现她居然把“石中剑”给拔了出来，只是这把剑的剑身被留在柜子里。
原来，高松只是把这把塑料剑给掰断了而已。
“小光，我们错怪你了，没想到你会跟这种母猩猩呆在一起。”
太好了，高松，小光和同伴们的羁绊加深了！
看着被高松揪住耳朵的小孩头领，夏目司万分感慨。
……
晚上十点，这个偏离本岛的小岛回归了平静，想必现在的东京人不是在加班，就是在载歌载舞地欢度夜晚吧。
早睡的和泉加奈也早早关上灯准备睡觉了。
“司君，睡了吗？”和泉加奈突然发出了声音。
“没有，怎么了吗？”
“我在想今天的事，”在海浪的伴奏下，她的声音有些模糊，“那个老奶奶，要离开这个岛了啊。”
“是啊，被自己的孩子接去大城市，颐养天年去了。”
“但是啊，对于呆了这么久的地方，她肯定会舍不得吧？”
“整个人生都待在这里，虽然不如城市繁华，但她一定是喜欢这里的生活的。”夏目司对她的话表示肯定。
“人们常认为，离开的人会寂寞，但事实上留下来的人也会寂寞吧……小孩子们也舍不得这个奶奶啊，”和泉加奈转过身来，看着夏目司。
“司君，七个要求全都完成后，我就准备离开东京了，那个时候，你也就被解放了，那么……你会感到寂寞吗？”
这是和泉加奈第一次描述自己的未来。
“一定要离开吗，不继续在这里上大学吗？”
“不了……”
“我可以跟过去看看吗？”
“不行。”
“是吗……寂寞肯定会有的，但如果你一定要走的话，我会在东京等你回来。”
“晚安。”不知道这句话符不符合她的心意，和泉加奈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