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烟花秀与回忆
“啊？你这周不回乌市了？那好吧，我自己回吧。”
“让刘叔送我？不用给你开车了吗？而且我还有几个同学呢。”
“是吗？那太好了，那我们看完烟花秀在这边等着。”
“好嘞，拜拜。”
南嘉鱼挂断电话，将手机收回到包里。
几乎同时的，
咻~
咚！
一道亮光直冲天际，随后在天空炸响。
随着第一颗烟花绽放，宣告着本次烟火秀正式开始。
南嘉鱼不敢再磨蹭，回到广场周围寻找林逸等人的位置。
只是这周围人山人海，放眼望去全都是人头。
正焦急之时，老远的就看到人群中一个大高个子在向自己这边招手，内心松了口气，还好他个子高在人群中还比较显眼，否则想要找回去还真不容易。
确定了位置，立刻挤进人群里，穿越重重阻碍回到身边。
一见面，林逸就说着些什么，只是天空的爆炸声太大，完全听不到。
“你去干什么了，走这么久？”
“什么？”
“我说！你去做什么了！”
“没什么！先看烟花吧！”
说完，向上指了指，两人一起抬头，看向璀璨的天空。
绚烂的烟花在天空绽放，漆黑的夜空如同一张画布，被涂染的五彩斑斓，时而红，时而绿，一束束金色流光洒下，如诗如画。
身旁的一对情侣们牵紧了双手，前面的父亲扶着肩膀上的孩子，旁边是挽着胳膊的妻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绚烂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园区，这一刻宛如置身于童话世界，留下无法言喻的美妙和震撼。
南嘉鱼抬头仰望着天空，表情如孩童般天真，快乐。
她的美眸盯着天空的美景不敢有一丝走神，生怕错过每一秒的精彩瞬间。
林逸的思绪完全没有放在天空之上，他安静的看着那张完美的侧脸，心中有一些东西逐渐的融化，变暖，然后滋润到胸口。
再低头一看，女孩的手就在自己的手不到五厘米处。
而且那只小手十分不安分，一会张开一会合上，一会擦擦手心的汗，一会想要挽自己的胳膊。
南嘉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缓缓转过头来主动迎上了目光，那琥珀色的眼眸就像能勾人心魄一样，让他沉迷其中。
对视了两秒，她的眼神有些躲闪，就像是做坏事被发现了一样心虚，将自己那只不安分的手收了回去，把自己的小挎包抱在了怀里。
确实，让这个女孩主动了太多次了。
林逸想至此也不再犹豫，第一次没有在被套路的情况下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
南嘉鱼身体一僵，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肩上，反复的确认了好几次。
这不是错觉，不是做梦。
突如其来的喜悦让她热泪盈眶，再也忍不住，一把揽着林逸的腰，主动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胸前，像一对真正的情侣一样。
甚至完全忘记了今天的目的是摊牌，也忘记了现在两人无名无分。
只是想贴贴，仅此而已。
迷恋这种让人上瘾的感觉。
烟花秀的时间过的很快，随着最后一波宛如副歌部分的高潮过后，礼花升天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甚至到了可以听到声音的地步。
南嘉鱼的思绪逐渐找回，但此时却犯了难。
这个如此亲密的动作之后，该如何相处？算是什么呢？朋友？朋友以上恋人未满？还是恋人？
或者，蓝颜红颜？仅仅是互相贪图那种让人上瘾的感觉？
想着，南嘉鱼心中又有些惶恐。
本来是打算今天摊牌的，如果成功了，有些亲密动作无可厚非，但现在还什么都没有说，这可怎么办？
无名无分的，他要牵手怎么办？甚至接吻，甚至......
该不该拒绝？
但是摊牌后万一失败了......
心乱如麻，完全冷静不下来。
林逸则微笑的看着身旁这位可爱女孩。
重生以来，相处中无数的细节像拼图一样拼在一起，最终靠着那个叫做“嘉嘉”的小名粘合在一起，一些阔别已久的记忆终于唤醒。
对于南嘉鱼来说，那是十多年前的记忆，是6岁到7岁，还未正式读书前的记忆。
但是对于林逸来说，那是三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毕竟这具身体里的是一个38岁的灵魂。
许多的细节配合上耳熟的名字，再加上这双留存在记忆深处的明亮双眸，这才想起了一些事情，尘封的记忆终于被挖掘出来。
父亲的足球学校，省青少年足球杯U8组决赛，那个黑不溜秋受欺负的小女孩，与自己最有默契的搭档。
以及决赛前一天夜晚，两位孩童的约定。
...
“黑煤球！黑煤球！没人要的黑煤球！”
“爹妈不要的黑煤球！”
“没有朋友的黑煤球！”
“你们干什么！住手！”
小孩一哄而散，只留下球场中央一个躺在地上挣扎起身的小女孩。
小林逸快步跑上前去将其扶起，有些埋怨的说道：“嘉嘉你又打架了，让我爸爸知道他会揍我的。”
“电线杆，不用你管！”嘉嘉拼命的想要让自己圆乎乎的小脸干净一些，但只是把鼻血在脸上抹匀，本来就脏兮兮的小脸更显得狼狈。
“怎么能不管！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小林逸拍拍胸脯，一副我要维护正义的表情，“只是，怎么又打架了？”
“他们说我是没人要的黑煤球，野孩子。”嘉嘉用脏兮兮的小手擦干眼泪，双眼周围出现了黑眼圈，“谢谢伱保护我。”
“没关系，咱们是一起踢球的队友嘛，。”
“但是，但是......以后咱们当不成队友了。”嘉嘉蹲坐在球场上，将脸埋进双膝之间。
“啊？为什么？”小林逸有些急了，连忙坐在身边问道，“你不在了谁给我传球啊？”
“我的爸爸妈妈在闹离婚，我可能马上要跟着爸爸去临海市......”
小林逸表情也暗了下来，低声嘀咕道：“我说呢为什么每次送你来的是一位老奶奶......”
“爸爸妈妈整天都在忙，要么就吵架，只有姥姥和你关心我了，以后也见不着你了......以后再有人欺负我怎么办。”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掉。
“别哭别哭，会有办法的。”小林逸有些慌乱，只能学着父母的样子上前摸了摸嘉嘉那男孩样的小平头，“只要能拿下明天的冠军就说明你有踢球的潜力，我父亲会说服你父母，让你留下来继续练球的。”
这话起了一些作用，嘉嘉满是希冀的问道：“真的吗？”
“真的！那样就能继续当队友了，我也能保护你了。”
嘉嘉跪坐在草坪上，一双明亮的琥珀色眼眸直直的盯着他，满是希冀的问道：“那明天赢下比赛后我当你的女朋友好不好？你保护我，我陪你踢球。”
小林逸被看的有些脸红，只能低下头，低低的“嗯”了一声。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只小手的小指勾在了一起，大拇指紧紧贴住。
“既然拉钩了那明天一定要赢，再没有点成绩，我爸爸就要听爷爷的话关闭足球学校，去当老师了，我不想读书，想和爸爸一起练球，想和你一起踢球。”
“明天一定会赢的！我会为你传好球的！”
“说好了啊，撒谎可是要打屁股的。”
两位孩童对视一眼，齐齐的笑出声来。
“嘉嘉......”
“嗯？”
“你虽然脸黑，脸蛋大，又瘦又矮，但是眼睛好漂亮啊。”
“我会变好看的！讨厌的电线杆！”
“我只是瘦！黑煤球！”
“电线杆！”
“黑煤球！”
...
第二天。
“林逸，嘉嘉家长的电话打不通，比赛就要开始了，上替补吧。”林志远叹了口气，从球员通道里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看台上稀稀拉拉的人群。
还是没来。
都说成这样了，也不肯来看看儿子当教练带出来的学生踢球吗？
小林逸也是倔强的抿着嘴，站在走廊里，死死的盯着女更衣室的大门。
还是没来。
父子两都在等注定不会来的人。
...
第三天，临海市。
嘉嘉听着父亲带来的消息，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1:2
最后三分钟被绝杀。
输了。
他得又多伤心，多难过啊？
...
...
小学三年级。
南嘉鱼依旧每天放学在家中附近的球场踢球。
只是，随着父亲生意越来越好，没有人再敢欺负她了，自然也没有一个小英雄挡在前面保护她。
...
初中三年级。
南嘉鱼已经是学校里无人不知的女生了。
裸脚166的身高堪比一些男生，以前黝黑的皮肤也变得白皙，婴儿肥也已经消散，丑小鸭开始变成白天鹅。
同时身后多了无数痛心疾首的追求者，都在后悔为什么没有提前搞好关系。
...
中考过后。
时隔九年，南嘉鱼再次站在滨河球场上，只是这里已经换了无数次老板，林教练早已无法联系到。
自己常去蹭饭的那个平房屋子也早就空无一人。
看着陪自己来乌市的张雅慧，做出了此生最大胆的决定：“慧慧，我要来乌市读书。”
...
童年时候的嘉嘉和现在的南嘉鱼，两张脸重合在一起，虽然差别很大并不完全相似，但那双眼眸十几年来却依旧明亮美丽，如宝石一般。
无奈一笑，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这么一来南嘉鱼的“特殊对待”就想明白了。
回过神来，发现南嘉鱼不知何时抬起了头，正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正要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一晃，却被一把抓住。
林逸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黑煤球，你又要搞什么恶作剧？”
“我这不看你发呆了吗......”南嘉鱼突然一愣，好多次期盼着对方能够想起来，但真到了那一刻心中又惶恐不安，“你想起来了？”
点点头。
南嘉鱼深深的低下了头，有些慌乱，又有些内疚的说道：“对、对不起，当初我......”
“没关系，幸亏那场比赛输了，要么我真的走足球这条路就麻烦了，而且我父亲现在也蛮喜欢当老师的。”
“真、真的？”
“真的，毕竟撒谎的人是要打屁股的。”
南嘉鱼“噗嗤”一声破涕为笑，眼神柔和了许多。
“这么多年还这么爱哭。”
林逸无奈一笑，将对方的眼泪拭去，同样回以微笑。
张雅慧就站在身后，不忍心破坏这美好的氛围，便拿出手机对准两人。
这时天空中，最后一波烟花盛开，最大的一朵将整个园区都照亮成了金色，中心点正好位于镜头中两人的中间，抓住这个机会点下拍照，美好的一刻定格于此。
天空中逐渐安静下来，有工作人员在引导着游客有序离场。
“是不是该公布答案了？”
“嗯！”南嘉鱼重重的点了点头，最关键的时候来了，关系到两人之后如何相处的摊牌时间，“我要看你对爱情看法的那一句。”
林逸伸出手来，手背上写着‘我想谈恋爱’。
这句是真话还是假话？
无法分辨的出来，必须要看第二句结合起来判断。
“该你了。”
南嘉鱼感觉脸上有些发烫，缓缓的亮出手心，和他的并排放在一起，上面写着‘我曾经喜欢那个保护我的男孩’。
若不是提前写好的无法更改，是怎么都不会亮出这一句的。
他已经想起了自己是谁，这样不是等于间接表白了吗？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手握住了林逸的手，露出了手背上的一行字。
‘我现在喜欢长大后的那个男孩’
南嘉鱼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鼓起勇气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才开口说道：
“林逸......”
“我喜欢你......”
“我、我能做你的女朋友吗？我想兑现我当初的承诺......”
现场安静了下来。
在18年的人生经历中，可能从没有感觉过几秒钟的时间居然能如此令人煎熬。
这种感觉如同等待宣判，然后决定命运。
不知等了多久，始终没有等来回应。
这算是变相的拒绝吗？
南嘉鱼感觉到鼻子里酸酸的，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道：“抱歉啊，我提出了很过分的要求，我记得你屡次说过，你不想谈恋爱的......”
所以，手背上的那一句是假话。
一想到这次告白的失败可能影响两人之后的关系，就是一阵浓浓的后悔。
为什么这么急呢？
明明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什么就不能慢慢来呢。
心中说不出的委屈，难过，深深的低下了头，倔强的没有让眼泪流下。
“抱歉，我刚刚在思考，你的两句话哪一句是假话，不过看来......是你违反规则了。”
南嘉鱼猛地抬头，泛着泪花的双眼茫然中带着一丝希望，颤抖着问道：“那、那...你是说？”
随后就看到林逸缓缓转过左手。
关于身世的那一句，‘我是重生者’。
“你、你怎么这样啊，你还不如写1+1=3呢，你要是重生者那我就是魔法少女。”
南嘉鱼噗嗤一声破涕为笑，接着，正要开口重新问一次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林逸已经率先给出了答案。
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