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合作

站在段医生的角度上，目前就是腹背受敌，先不说游戏的难度放在那里，哪怕是10的新手副本阴沟里翻船的老玩家也不在少数。从自己这方来说小段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他消极游戏不说还可能随时会脱轨，所以段医生想把主动权全权握在自己手中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忻寻和姚青青也不傻，理解归理解，也不能给段医生牵着鼻子走，所以他们必须表一表自己的态度将自己放在一个平等的合作者的位置上。

好几十？小王愣住，好几十是多少？二三十也是好几十，八九十也是好几十，这个范围很宽泛啊。但是从小王的逻辑来说40至70才是好几十比较精确的区间，对一局局刚刚打到10的小王来说也是大佬了啊。

“你把下巴收一收，别这么吃惊。”忻寻吐槽道。

“我知道了，我一会去跟段医生说，那你们得保证这肯定不是骗我的啊。”小王信了大半，但也略有怀疑，毕竟如果是闯过高难副本的玩家怎么还会有1场次的道具呢？

忻寻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他和姚青青给出的情报已经够多的了，再说下去就老底都要穿了。

白天他们除了摸鱼之外就是和不认识的各种人打探些消息，其实对游戏里的Npc来说，这些都是熟悉的同事所以只要不要太反常套些不痛不痒的内容也问题不大，重要的是分析这些看似零碎的信息背后诱发的原因是什么。

这样上蹿下跳了一天后，忻寻终于和姚青青回到了临时蜗居的柴房里。

“都第三天晚上了，明天就是第四天了吧。”忻寻扳着手指说道，“我们现在空有想法，具体的计划还不过是纸上谈兵，小王说这类副本如果不是中途死亡最后就会被副本慢慢同化，我们不会被同化吧？”

“现在只过了三天而已，但我们也不得不防，你有什么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吗？”姚青青捏了捏眉心问道。

“你这么一问的话我倒确实觉得有个地方不太对劲，你想啊我们可是脑残90后大学生啊，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设，那是十根手指恨不能懒到黏在一起的货，额，你被你爸妈这样骂过吧？”忻寻想起了爸妈偶尔的抱怨，紧张的心理涌上了一丝暖意和力量，面部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那肯定啊，怎么会没有这样被骂过呢。”姚青青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笑容也是出现在她脸上。

“是吧。”忻寻得到了肯定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在宿舍里那会是每个弟兄都要设三个以上闹钟的，但是从第一天早上开始我们就好像摒弃了之前身体的生物钟一样蹭的就起来了，你觉得正常吗？”

“反常，你这么说我也也感觉到了，虽然白天我们都在摸鱼，但是按照我们的体力怎么可能长时间蹲着、抬手，干那些活呢？”姚青青这两天没少假装干活，哪怕是假装的也基本没有停歇的时候，忻寻她不了解但是正常按照自己文弱的体力怎么可能做到。

“看来游戏还是修正了我们部分设定，让我们能更贴合人物的真是设定，也不至于过于突兀，但是这部分身体上的是从一开始就改变的，那思维呢？”冷汗冒了出来，忻寻感觉到了一种浓浓的恶意。

“永远留在游戏里，我们是不再有思维，还是大脑虽然清醒但是无法离开游戏？”姚青青虽然是询问忻寻，但是不难看出她心理已经有了答案。

“第一种吧，到了那个时候我也情愿是第一种就跟那三个哥们一样干干脆脆的，不然太痛苦了吧。”那种绝望的孤独忻寻以前从来也不是没有想过，特别是看相关题材电影的时候，真的太有代入感了，也正因如此忻寻害怕。

翻看线索的时候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忻寻一口气吊着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再回忆起来却只觉得手指发麻，那是三个曾经和自己年龄相仿活生生的少年人啊，如今却成了三具让自己翻看的尸体。

忻寻和姚青青对视脑海里都是那三个少年人，这也算他们第一次接触尸体吧，浮光寺那次即便知晓对方已经死亡却不直面冷冰冰的躯体。

恐惧的表情蔓延在两人的脸上，柴房不是很密封，外头的风吹进来让本就摇曳的烛火更加明灭不定。气氛冷凝下来，从第一次踏入游戏开始，节奏都是高强度的紧凑让人没法停下思考。

但这一刻，时间好像突然停摆，让两个人沉浸在死亡的阴影之下，静静的体会那种气氛。

虽然王府气派无比，但是作为下人来说烛火也是珍贵的，就是这段明灭不定的油灯也是小王不知通过什么手段友情提供的，虽然他昨夜跑去找段医生了，也没将油灯带走才能让忻寻和姚青青不至于在夜里完全摸瞎。

人类对未知和黑暗的恐惧是本能，在这样幽静的夜里，如果是在现实中只怕是暧昧的好气愤，但是在游戏里，只叫忻寻和姚青青吓得浑身冒冷汗。

“我，我感觉我胆都要被吓破了。”忻寻突然搓了搓自己的侧腰，“咱们这算不算自己吓自己？”

“大姚小姚，我们来啦。”小王的声音从远处响起，虽然不大，却因突然和距离显得有些失真。

房门外三个人影渐渐靠近，因着夜里的黝黑忻寻和姚青青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紧紧抓握住，“砰砰砰砰”过于激烈的跳动让两人疼痛之余还有窒息的感觉。

无声的尖叫，忻寻和姚青青下意识都捂住了嘴让自己没有发出声音。

两人的眼睛都因为恐惧有些湿润，对视之间他们恍惚感觉是那三个少年人来找寻自己了，姚青青不知道忻寻是伐有这种感觉，但是她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啪。”

“你打我干嘛？”忻寻捂着脸疑惑的问道。

“我害怕。”姚青青的泪水从眼眶中掉出。

“你害怕你抽自己啊，抽我大耳瓜子干嘛？”忻寻委屈到了极点。

“你俩干啥呢，叫你们也不搭腔。”小王走到门前看没人应门就主动拉开了柴门，“跟你俩说话呢，跟死人似的。”

“别提那俩字，我们还能做朋友。”忻寻揉了揉被打疼的脸，挣扎着回了小王。

“你们俩咋了，怎么眼睛都红彤彤的，哭了？”小王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啥，也不小的俩人之间的气氛为啥有些怪怪的。

“累，眼睛干涩。”忻寻不想把自己的恐惧暴露在外人面前，只好随便扯了个不靠谱的理由。

小王知道他是在瞎胡说，却也对真实的理由不怎么感兴趣没有抓着不放就轻易放过去了。

作为段医生的狗腿，小王尽心尽责的收拾了下请段医生席地而坐，这样的举动昨晚小王还没有做，但看得出他这样的行为非常自然。

今天的段医生依旧是面部表情，相比昨晚的自傲今天却似平静的湖水让人看不清底下的激流是否翻滚。

小段的消极是意料之内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得出他是一颗拔了引线的炸弹，除了稳定住不去触碰外哪怕是段医生也没有办法。

“你们的意思小王都和我说了，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想了解整个计划，没问题。”段医生说道：“但是，凭什么呢？”

草草草草，我青青草原，忻寻面上不动声色肚子里早已把段医生骂了个千百万遍，本以为对方今天过来是带有诚意的，合着这是昨天没骂过瘾今天继续来开嘲讽的是吧。

“段医生想让我们证明呢？”姚青青晓得忻寻肯定已经原地爆炸，她决定过滤掉段医生的垃圾话。

“你们玩过好几十的游戏？让我怎么相信？”这样作为老玩家来说，虽然不至于说能力超群但是看两个新手菜鸟的本事还是有的，这样稚嫩的两个小朋友，说自己闯过好几十，段医生质疑。

“您想让我们怎么证明？”姚青青并不想把66的浮光寺说出，不说往往比说更有震慑力。

“你们能够怎么证明？”段医生不接姚青青的话，他已经认定两人不是说谎就是虚报，也许他们闯过二十多的副本，为了唬人硬是说成好几十。

“小王见过的，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有一个治疗道具，虽然只有三次使用机会，但是治疗的效果把我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次数的限制让姚青青觉得很挫，只好夸大一下治疗效果来挽回点颜面。

段医生听了这话却是脸色大变，治疗道具的贵重这些新手玩家或许不知道但是老玩家都明白，低于50以下的游戏根本不会出治愈道具。50以上的道具往往也是一次性的，治疗效果跟开盲盒一样完全是未知。

这姐弟俩的治道具若是真的如他们所说有三次使用机会，那么他们经历的那场游戏难度系数就肯定在50以上，这样的难度两人全身而退还可以打开星门拿到道具，段医生不得不正视这两人的实力。

狠狠的瞪了小王一眼，段医生恨不得把他拉过来抽几下，这么重要的情报居然没有说，白白浪费了一天时间，如果小王一开始就把这件事说了段医生就会拿出对待老玩家的态度。

小王咽了下口水，发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又闯祸了，那不也是怕段医生嫌弃俩人是新手嘛就重点在对方的人品上了，一不小心忘记说小姚死里逃生的事情了嘛。

“好，先前是我不对，但是也希望你们能理解，在这个游戏里猪队友往往比对手还可怕，我只是想尽量规避这方面的危险。”段医生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歉意。

忻寻：。。。。。。

姚青青：。。。。。。

“我先前的方案是利用我管事的身份接近王妃，寻找机会使用电梯道具，在一分钟之内取出星，然后带着大家一起离开游戏。”段医生简单描述了他先前的想法：“你们的顾忌是对的，我不可能把四个人都带到内院去，所以相对来说你们的处境是有很大的风险的，虽然我们可以事先做些安排，但你俩的安全确实没法保证。”

忻寻：这家伙，果然跟猜想的一样。

“所以，说说你们的计划，如果可行，我可以配合你们。”段医生已经失了先机，虽然是小王的情报有误导致的，但是以他的性格来说要他服软还是不大可能。

“我们打听到王妃酷爱花草，想通过人为制造祥瑞来将她引出来，这样到了园子里，我们藏身的地方也会多很多，相信您拥有管事的身份贴身跟着难度也不会很大的吧。”姚青青说出了自己和忻寻之前的计划。

“也不是不可以。”段医生没想到这俩人还真能说出点东西，本来是想把问题抛给他们给他们点压力，没想到对方早已有了自己的计划，这样一来这姐弟俩完全可以抛开自己单干。失控的感觉让段医生愤怒，这种无力夹杂无能的情绪在他周身蔓延。

“王妃身边的随侍人员也是需要我们注意的，之前小段说起过，四个贴身丫头，四个粗使婆子，外加两个护卫，不知段医生在内院见王妃的时候也是这个数字嘛？”姚青青其实还是认同段医生的方案的，一来在自己的院子里身边的下人不会很多，二来小段的失败很有可能让王妃带更多的随侍人员甚至不再外出。

“在内院的话，屋内一般是两个丫头两个婆子贴身跟着，哪怕是比较机密的事情，身边至少有一个丫头或者婆子。”段医生没想到姚青青能问道这些细节，一般来说莽莽撞撞的新人就跟小段一样，有个计划的轮廓就先上了再说，当然结局也会是折戟成沙。

“所以这两个计划都有漏洞和缺陷，要么我们进不去，要么王妃不出来，还有她身边跟着的那些人，都不可小觑。”姚青青客观的说道，“段医生，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您使用道具的时候有个丫鬟或者婆子一起跟着进去了，您还能在一分钟之内取出星嘛？”

这一问，才是姚青青今晚谈判的关键，也是她逐步扳回局面的高光时刻。他们先是示弱拿到了再次谈判的就会，再将自己的实力展示给段医生看，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己方，最后抛出绝杀一问，将段医生主导人的身份剥去，这样一来，话语权的归属将重新洗牌。

姚青青没有得意，因为她更希望段医生有解决之法。

“我小看你们了。”这不是新手菜鸟玩家能问出来的问题，哪怕是新人，也是潜力无限的新人，又有哪个老玩家不是从新手过来的呢？

忻寻终于得意起来，姚青青的谈判技巧比自己强，这一波她已经为二人争取到了足够的控制权。

段医生舔了舔嘴唇，回答道：“如果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情况，那么我可以用其他道具瞬间击杀电梯里除我以外的所有人。”

忻寻：尼玛，忘了这家伙是老玩家了。

姚青青：果然老玩家就是豪。

小王：段医生好帅，果然没有事情可以难住他。

小段：果然小叔有其他道具，哈哈，哈哈哈哈。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使用这种道具，因为把稀有的道具消耗在新手场里非常得不偿失。”段医生冷笑，他早已把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里，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我和你们合作只是想把代价控制到最小而已并不是我有求于你们。而如果你们不拿出道具的话，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话说道这里，所有人都明白过来，合作于双方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

对于段医生来说，合作可以在提升安全率的情况下节约一个珍贵的道具，而且有这姐弟俩看护住小王和小段也可以让他减少后顾之忧。

对于忻寻姚青青来说，他们自己想要通关游戏也需要使用电梯道具来保障自身的安全系数，而他们的身份限制也会给他们制造许多需要解决的问题。

合作，虽非必要却势在必行。

小王：所以呢，你们说半天到底是合作还是不合作啊？

忻寻把小王纠结的小表情看在眼里，“行了，我们研究研究怎么这位身怀文曲星的王妃娘娘请出来吧。”

“嘻嘻。”久违的笑容爬上了小王的脸庞，“咱们一定能全员通关的。”

“喂喂喂，不要立这种flag啊。”忻寻赶忙去捂小王的嘴，“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你知道吗？看过电影没有？”

小王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现在的小年轻这么迷信的啊。”

小段：“我们行动前也说了这话。”

小王：尴尬.jpg

忻寻：无语望天。

姚青青：如果不说的话会更好，谢谢。

段医生：和这些人组队真的可以吗？

为了挽救这尴尬的局面小王开口道：“对了，你们怎么弄出什么大阵仗来吸引王妃啊？”

“我们本来想搞一个祥瑞的大场面的，你知道古人嘛，对这种最没有抵抗力了，而且传闻王妃肚子里的那个是文曲星下凡，出了祥瑞肯定能把她吊出来。”忻寻信誓旦旦的说道。

“嗯嗯，然后我们怎么弄？”小王眨巴着自己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连崇拜的问道。

原本到了嘴边的我搞不来生生被忻寻咽了下去，他皱了皱眉，开始胡扯道：“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院子里不是有池塘嘛，现在里面还有荷花的，我们把荷花排列成北斗七星的模样，你们觉得可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