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破绽

“要么给了馆长错误的标本，要么给馆长了解到个人性格。”小王回答道。

“对，对你下手时是馆长露出的最大破绽，想来之前的玩家即便组队人数也不会太多，加之这里的地形迷惑因素太强，很多人还没摸清楚情况就在不知不觉中被馆长处理掉了，但是我们这次除了学识妹三人基本都认识，没有玩家之间的相互戒备，让我们很快就发现了馆长的手段。”忻寻自信的给小王解释道。

“所以，你是怎么破了馆长的局的？”由于忻寻展示了废话文学大法，小王实在不明觉厉，还是不明白到底忻寻是怎么苟住命的。

“那就要感谢杨梦佳了。”忻寻故作高深的说道。

“什么意思？”小王头上冒出一排排问号，这又和杨梦佳扯上了什么关系。

“她不是和馆长提交了我的情报吗？”忻寻嗤笑一声，“想来也是分开时间久了，她不知道我们之前经历了那么多，还觉得我是个善良的老好人呢。”

“你意思是？”小王也被馆长抓过，他自然知道那些对自己蛊惑的言语，那些肯定认同的文字会让人沉迷尔后放弃抵抗的念头，但小王由于是自己被馆长搞定的，所以还是非常贴切。

“杨梦佳给馆长的信息应该是有误，以至于让我感受到了排斥感，就算你们不来打捞我，馆长这次也失败了，我很快就能自己爬出来。”忻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个，也许是因缘巧合，也许是朱晓雯这个局布的好，加之游戏不会不给玩家活路才让忻寻在这个小细节上逃过一劫。

“所以馆长因为之前对你下手失败，所以她无法再对你下手了是吗？”小王终于明白了。

“这就很难说了，也许她不能再对我下手了，也有可能她了解到真实的我之后可以再下手。”这就是忻寻不想再拖下去的原因，好好的一手牌如果在这种地方翻车，是真的会让人感觉想呕死的。

“我明白了。”小王看着忻寻神采飞扬的样子，那是段医生不会在他勉强表现出的样子，他记忆里的段医生即便成竹在胸也不会和自己多啰嗦半个字，他只会默默把一切都安排好，让自己过的舒坦。

说的好听是呵护备至，感情变质了也就可以理解为不平等，小王到后来甚至觉得自己就是段医生养的一只狗，一个宠物，主人照顾好他的吃喝就行。

但主人从来不需要给宠物解释什么，商量、沟通这些都是没有的，小王在这样的生活里长期压抑着、挣扎着，时间久了才会变成这样宁愿殉情也不拼一条出路的性子。

他甚至可以不去善后，不管自己的父母、也不顾段医生的父母，正常人是不会这样的，但是换在小王身上又是那么的自然而然，试想哪只宠物会去给主人善后呢？狗狗通常不就是在主人死后绝食自尽嘛，不知道此刻的段医生知道小王的现状会不会后悔自己曾经的选择。

段医生自然能把生的机会留给小王，自然是把对方放在心间的，只是过去变态的相处方式活生生把一个成年人的独立人格剥离。

小王的悲剧就在于他习惯了依附他人，这是中国式父母的产物，若是到了大学、社会后慢慢适应改过来就好了，可惜遇到了段医生又加强了这方面的烙印，尔后又跟忻寻姚青青一起过，他从未独立在这个人世间存活过。

这和他没有真正被尊重过、被平等对待是分不开的，因为游戏因为性向小王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大概傻人有傻福吧，在这个节骨眼又碰到了有些傻缺的忻寻。

要么是忻寻和姚青青探讨，要么是在小王面前卖弄，小王总能得到忻寻掰碎了、揉开了的讲解，且这人说话没有讲究一点也不在乎小王是不是会承受不了。

那是一种真正的平等，并不因为小王的弱势而去刻意的忍让，给小王造成了强烈的情感冲击，回忆和忻寻姚青青住在一起的日子，他像个老妈子一样伺候二人。

在大学的时候，他干这些室友们还有些别扭，但忻寻和姚青青的理所当然仿佛就和被宠坏的孩子般，让小王做起了从未经历过的家长。这种疲惫冲淡了情感上的伤害，忙碌和自我实现给他一丝喘息的空间，过去也不是没有奋进过，但他跟不上段医生的步伐。

在这里，他不需要去赶上谁，反而需要主动去找活干，忻寻和姚青青在这方面真是甩手掌柜，啥事不管。

这些琐琐碎碎的操劳编制了一张全新的网，小蜘蛛王佩奇过上了全新的生活，这在他心中点燃一簇火苗，这时候居然有更旺的趋势。

“百灵口蜜腹剑的，不好对付啊。”小王说出了自己的隐忧，和这女孩子接触到现在，实在一言难尽。

初见的百灵因为灵秀给人极佳的印象，且她表现出的无害也着实让人生不出防备之心，要不是学识妹提醒的那一句，只怕忻寻等人非要吃了苦头才会知道这人的心机叵测。

这人有本事留在副本里肯定是有依仗的，虽然外界时间的流逝和游戏内不一样，但长时间留在游戏里也会有很大的风险，所以百灵此时一定是处在一个让她能安心的地方，这也能推断出这女人是有同伴的。

有组织有目的有心计的百灵实在让人觉得棘手无比，这游戏还这么古怪，一批玩家没有离开就可以让新人成批进入，这和儿童医院那次又有不同，儿童医院那次是陆陆续续的玩家进入，而这里，显然是回合制的。

忻寻不知道这局游戏的道具是什么，但显然是非常吸引人的，这就和网友打金玩家是一样的，在众人为了生死搏杀的时候，已经有人可以游刃有余的在里头搞装备道具了。

百灵和他背后的团队一定不简单，至少不会是像忻寻姚青青这样的草台班子。她和大虎也不知道在这里停留了多久，迎来送去多少玩家，有多少人死在她手上，但忻寻知道这个数字一定不会少。

观百灵大虎和馆长相处的模式，忻寻猜测馆长是把这两人当预备食物的，这从之前馆长的言语里就可以听出，说不定一起的馆长是生吃呢，场面上也不好看，百灵也许是巧舌如簧骗的了馆长的信任，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很难想象这么残忍的大boSS还这么文明的煮熟了吃，大虎一直负责处理，百灵是女性可能在厨艺方面有擅长，两人就靠着这个让馆长留他们在眼皮子底下呆着。

大虎这人虽然一直冷言冷语，但他始终在制止百灵的行为，不单单是言语上，肢体、眼神、微表情都能看得出她不赞同百灵诓骗玩家的方式。

这是这游戏邪门，真是半点活物都没有，才让百灵有机会给玩家出馊主意，这对百灵也没什么好处，但她干的乐此不疲就不难想象这女人内心有多阴暗了。

打定了主意，忻寻准备去找大虎试探一番。

在此之前，忻寻确定了已经在餐厅安静用餐的馆长，又是一脸享受的表情，想到段医生时的痛苦模样，忻寻又有了一些想法，但是考虑到事关段医生，忻寻没有和小王去探讨，且这时候多说无益，索性还是闭口不谈。

大虎还在处理杨梦佳，百灵不在，可能是在施展她的厨艺呢。

瞧见那长长的毒蛇，忻寻觉得真是贴切，杨梦佳这人就是一条毒蛇，不讲道义，任何人和她相处都有随时伤及性命的危险。

这蛇可能是人形所化的原因，真是大极了，大虎一个干惯了这活的人此时都是满头大汗，吃力的样子溢于言表。

忻寻和小王不远不近的看着，还在恍惚大仇就这么在别人的手下不经意的报了。大虎已经皱起眉头，他不明白这两个玩家这样算是什么意思。

放下手上的蛇身，大虎直视两个玩家。

此时的忻寻和小王因为太累已经东倒西歪的靠坐在地上，显然谈判的诚意很是不足，这更加另大虎不快。

“离开。”大虎开口驱赶两人。

“要走一起走呗。”忻寻嬉皮笑脸的开口道，顺便咬了口之前走来时顺的馒头。

听到这话的大虎心脏突突直跳，忻寻没头没尾的话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大虎不知道忻寻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算是智力型选手的他此刻踟蹰不已。

“我们知道你也是玩家，百灵也是的，对吧？”忻寻似是不经意的说出了这句话，两只眼睛狠狠的盯着大虎，要把他的一举一动都记下来。

大虎仿佛被泄了力一般摔坐在地上，他实在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和百灵在这个副本停留了不短的时间，厉害的、差劲的、平庸的玩家见了许多，厉害的分分钟就通关离开，差劲的基本分分钟被离开，而那些平庸的挣扎前行者他也见了不少。

因为话不多、多余的事情也从来不做，大虎实在没遇到过可以拆穿他的人，忻寻这是第一个。

“你别紧张，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小王临时起意，给自己加戏，他突然好想和忻寻搭档一回。

大虎看着装腔作势的俩菜鸡，一时之间内心波涛汹涌，不知道说什么好，真当他不知道这俩人之前的狼狈嘛。

大虎怎么说也是背靠组织的玩家，玩过的游戏数量，只怕忻寻就是他一个零头，这俩人能叫破他的身份让他意外，但这浮夸的举止让大虎怀疑这人到底有什么手段让那么厉害的段医生都栽了。

大虎原本紧张的情绪被小王的耍宝冲淡，他索性盘腿坐下，不在意水渍把他裤子都印湿，他收敛了气势开口道，“你说不会对我做什么？”

这形象、这气质，妥妥一个大佬，忻寻和小王瞬间觉得亚历山大，分明大虎也没做什么，但这样摆出阵仗，仿若一只真正的巨虎坐在俩人面前一般。

两人的气场难免弱了下来，彼此对视一眼不好判断大虎之前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考虑到杨梦佳应该撑不了多久，忻寻准备和大虎单刀直入了，“我们是来找你合作的。”

大虎听到这话，眼皮跳了跳，抬抬眉示意忻寻继续。

“我知道怎么对付馆长。”忻寻继续抛出橄榄枝。

听到这话的大虎嗤笑一声，想起了忻寻被打捞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面对大虎的不屑忻寻心里不由得大虎，他决定施展忽悠大法看看这个大块头会不会上钩。

“你们是想拿这局的道具才一直留着的吧。”忻寻紧盯大虎的神色，试探着问道。

被猜中了心思，大虎收起了一些轻视的神色，他没想到忻寻已经知道了自己这边的情况，“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怎么对付馆长。”忻寻摆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气势，肯定的说道。

“怎么可能！”大虎依旧不信忻寻的说辞。

“你们都没有被馆长逮住过吧？”忻寻搬出了自己被泡在水里的经验。

“你什么意思？”大虎咯噔一下，这不就是灯下黑嘛，他突然明白过来忻寻说知道怎么对付馆长是什么意思了。

“我和他不同，即便没人救我，馆长也弄不死我，还被我发现了对付她的秘密。”忻寻给了大虎一个大大的笑容，试图让对方感受到他的诚意。

“怎么做？”大虎有些急切的想知道，他在这个副本已经停留太久了，且他的弟弟、同伴都死在此处，要说百灵是百分百为了道具，他是真的想要把馆长干掉才留下的。

“现在我怎么会告诉你呢？”忻寻费解的表情表达了他大大的疑惑，难道他是傻子吗现在就把诀窍拱手送人，大虎在想什么呢？

“你想怎么合作？”大虎捏了捏拳头，掌心的黏腻暴露了他平静面孔下的紧张。

“你先告诉我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情报，让我看看你合作的诚意。”忻寻手里的讯息还是不够，他得印证一些猜想。

“呵。”失望萦上心头，大虎还以为忻寻真的有办法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套自己的话。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等那个女人被消化掉，就得等新的玩家前来了。”忻寻一把抓住大虎，认真的表情爬满了他整张脸孔，让大虎感受到他的认真。

“那更加不着急了。”被忻寻的反应感染到，大虎还是愿意和对方继续拉锯一番。

“你什么意思？”原本以为这么说可以争取到谈判的节奏点，没想到这个大虎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没了那个女人，不还有一个女人嘛。”大虎淡淡的说出了补救的办法，恶意直指百灵。

忻寻和小王倒抽一口冷气，也没之前那么着急了，原来这两个人不和啊，完全就是要翻脸的节奏。

“我不在意你们用什么手段，但是我要百灵死。”大虎开门见山的说道，他已经隐忍的太久，完全不想在压抑自己这个想法，至少认识忻寻到现在，这个人还是有原则有底线的，在游戏这个背后捅刀如家常便饭的局面中，这人没有抛弃自己的人性。

“为什么？”小王不由自主的问出声，这两人不是一伙的吗？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大虎这么一个老玩家冒这么大的风险说出这句话，他们要是转头去找百灵，大虎的处境可就岌岌可危了。

“你们猜的没错，我们是组队进来刷道具的，根据情报显示干掉馆长可以得到这池子水，加上使用方法，就可以把玩家制成标本，杀人于无形。”大虎拿出了自己的诚意，开始叙述起这局游戏的相关信息，“但是我们几人拿到的信息是有问题的。”

“百灵截留了有用的信息？”忻寻想起了那张娇俏的面孔，不由得一寒。

“不错，向Npc了解游戏信息本来就是惯例，我们自然和馆长不断攀谈，也让她把我们的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大虎之所以能逃过一劫就是因为不善言辞，套话的工作都是其他队友在干，而当时的百灵也一直装出一副纯情小白兔的样子不做声，自然和大虎一样暂时安全，加之她巧舌如簧，不仅说服了馆长留下两人还混成了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