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渔儿,好久不见

永宁元年的岁末，凌帝萧鹤庭携先太子遗孤萧明霁前往奉天庙陵祭祀先祖，告慰宗庙。

这既是一年一度的年末祭祀，更是萧鹤庭欣喜于萧明霁的绝处逢生，想带他好好地拜祭父母。

洛鹤渔因身怀有孕，且自从满了三个月后，她就开始吃不好、睡不香，吃一点东西就开始反胃，随时随地就想要呕吐。

原本她也想陪着凌帝和阿念一起，但萧鹤庭心疼她，担心她的身子吃不消。

奉天庙原本也并不远，就在京都往东百里的昌黎山。但是入冬以后，数场连绵大雪，道路难行，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三四天的路程。

是以无论如何也不让洛鹤渔一同前往。

萧鹤庭揉着洛鹤渔的头发，柔声道：“渔儿，等你肚子你的小家伙出生了，明岁和念儿，咱们四人一同去。”

小阿念也童声童气道：“皇婶婶，阿念会为肚子里的小弟弟祈福的，让皇爷爷、阿爹、阿娘保佑他。”

萧鹤庭和洛鹤渔都莞尔一笑。

不知为什么，洛鹤渔第一次让小阿念摸自己的肚子，阿念就问她，“皇婶婶，你肚子你是不在住了个小弟弟？”

当时闵依斐就在跟前，惊奇不已：“阿念，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怎么知道是个小弟弟？”

小阿念说：“我之前也在阿娘的肚子里，所以我知道呀！”

怕洛鹤渔独自在宫中无聊，萧鹤庭叮嘱了镇国公府，让国公府的女眷们进宫陪洛鹤渔说说话。又将烈英将军留下了，护卫洛鹤渔的安全。

第二天一大早，凌帝的仪仗出城。雪将下未下，天空都是雾沉沉的，倒是像是夜晚。

洛鹤渔又多拿了一个手炉，塞到小阿念的脚下，这才目送萧鹤庭一行人离开。

萧鹤庭的后宫本就冷清，玉则公主又因萧鹤庭一直郁郁，不爱四处走动，萧鹤庭一走，整个翼铭宫就显得更加的冷清。

紫檀见洛鹤渔有些百无聊赖地翻着古籍，她一边烤着番薯，一边对洛鹤渔道：“不若请七小姐入宫，陪娘娘说会子话，抑或打打叶子牌也是好的？”

洛立川、李猗、杜若、闵依斐都陪同陛下去了奉天庙。

闵依斐原是想留下陪陪洛鹤渔，但洛鹤渔担心小阿念一路孤单，执意让闵依斐陪着同去了。

洛瑆云如今正在议亲，她是三房庶女，原本在三房极不受重视，自从冯姨娘生了庶子，母凭子贵，三房又见皇后娘娘对洛瑆云很是亲近，这才重视起她的婚事。

正说着，忽听宫人来回禀，国公府四少夫人来了。

只见江氏满脸愁容地走进来，一进来就对洛鹤渔行了跪拜大礼，而后哽咽道：“娘娘，老太太……老太太她……不好了……”

洛鹤渔嚯地站起身来，整个人抖了一抖：“四嫂嫂，你快说，祖母她怎么了？”

紫檀忙上前，扶她坐下，江氏见她这样，将身体伏得更低了。

青弦忙上前去扶江氏起身，江氏以帕拭泪道：“娘娘，老太太前些日子还好好的，精神头也好，还高兴地说明年就能见到娘娘腹中的小皇子了。前个儿起受了点风寒，人就有些没精神，也请太医看了开了药。未曾想昨夜里开始上吐下泻，今儿早上晨起，竟没……没了知觉……”

“现在几个太医都在府上，太医都说，老太太怕是不成了！老太太平常最疼娘娘，臣妾怕老太太临走想见娘娘，特斗胆过来请娘娘！”

洛鹤渔哪还愿耽搁，起身就往出走。

紫檀和青弦一个赶紧跟在前面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转身回内殿去取斗篷、手炉，一行人急匆匆地朝宫门外走着。

马车早就在宫门外候着了，洛鹤渔上了马车，青弦问：“娘娘，咱们走得匆忙，要不要派人通知烈英将军？”

洛鹤渔摇了摇头，“等到国公府，看看祖母什么情况再说。”

及至国公府，洛立洲早就在国公府门口候着了。他披着狐裘，双手插在袖筒里，脸上也是一脸沉郁之色。

洛立洲将洛鹤渔迎到国公府，一路领进了老太太的寿禧堂。

一进寿禧堂，洛鹤渔就快步走到老太太的榻前，见老太太身边的几个老嬷嬷都在一旁伺候着，傅嬷嬷还在用手帕拭泪。一见到她，就如同见到救星。

洛鹤渔走近，看到老太太面色灰白地躺在榻上，她握住老太太的手，轻声地呼唤着“祖母”，老太太却没有任何反应，气息微弱。

“太医呢？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老太太是年纪大了，外感风寒，冬日里又吃了些荤腥，外邪入侵肺腑，痰浊壅塞气道，肺气上逆……”洛立洲答道。

“可有什么法子？”

洛立洲摇摇头，“太医们已经会诊过，开了方子，但是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是否能醒过来尚不可知……”

这时，陈嬷嬷端了刚熬好的汤药过来，洛鹤渔亲子服侍老太太吃药，可是那汤药却已经喂不进去了。

洛鹤渔也红了眼眶。

洛立洲低声对洛鹤渔道：“娘娘，臣弟有话说。”

洛鹤渔以为洛立洲是想要说老太太的病情，遂跟着他朝隔壁院子走去。

走到偏院前，洛立洲用眼神看了看洛鹤渔身边的侍女，洛鹤渔对紫檀和青弦道：“你们在外面等我。”

洛鹤渔刚走进偏院，院门就“哐”地关上了。

“渔儿，好久不见。”

听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洛鹤渔只觉头皮一麻。

范离身穿青色大氅，站在院中的雪地里。

他比之前清瘦了许多，双颊略凹陷，因而更趁得一双眼眸深邃如井。

他直直地看着洛鹤渔，眼神最后落在她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感觉到他的眼神，洛鹤渔紧了紧身上的狐裘，雪白的披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洛鹤渔冷声道。

“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吧。”范离笑意不达眼底。

“你想干什么？”洛鹤渔的声音里含了轻微的颤抖。

“不干什么，就是叙叙旧，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范离走到她的面前，用手轻轻地捏住她的下巴。

“渔儿，你好似丰腴了些，你更美了。”

洛鹤渔本能地向后一退，范离却先她一步，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撩开她的斗篷，伸手就去摸她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