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给范离纳妾

“啪”的一声，一个茶盏坠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你说什么？！”沈氏从塌上坐起来，她倾斜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来回话的婆子连忙跪在地上，颤声道：“夫人……三小姐她……三小姐她小产了……”

沈氏颓然地跌坐在地上，瘦削的脸色毫无血色，她连声道：“快备马车！我要去范府！”

等到了范府，仙嬅苑已从前几日的手忙脚乱平息下来，小婢女在廊下煎着药，沈氏走进洛卿云的卧房，见洛卿云正阖眼躺着。

沈氏看着她苍白的脸庞，伸手过去握住洛卿云的手，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

洛卿云感觉到有人来，睁开眼睛，见是沈氏，眼睛闪了闪，哑声道：“母亲，您怎么来了？”

沈氏一边用帕子拭泪，一边道：“我的儿啊，这才几日不见，你怎的瘦成了这样？”

洛卿云费力地扯出一个惨淡的笑，道：“母亲，洛鹤鱼那个小贱人，真的成了凌王妃了？”

“你快别费心想这些了，赶紧把身子将养好才是正经事！那个小贱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咱们也能将她扯下来！”沈氏咬牙切齿道。

沈氏看着洛鹤鱼身边服侍的人，问道：“夫人摔倒那天，都有谁在身边服侍？叫他们都过来，就说我要问话。”

等到那天服侍的人都跪在下首，沈氏一个个地看着，又将那晚发生的事情的细节细细盘问了一遍。这才叫人都散了出去。

沈氏身边的嬷嬷道：“这些人都是洛府的老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三小姐出阁时带过来的碧云和烟霞自不必说，其他的次一等的婢女、婆子、仆役，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一家老小都在府上，断不敢做出坑害三小姐之事。”

沈氏皱着眉，这样的深宅大院，夜晚遇蛇这等事，实在太过耸人听闻了。

怎么想，也都像是人为的。

沈氏凝神思索着，道：“不会是玉红那丫头搞的鬼吧？她丫头机灵，心眼子多着呢！”

李嬷嬷想了一会儿，道：“玉红的身契在小姐手里捏着，她兄弟的命在夫人您手里捏着，她除非不想活了，不然凭她有是个胆子，怕也不敢这样？”

沈氏沉默着，半晌才道：“这丫头心思活泛，当初给她喂了绝子汤，她没了指望，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也说不定。”

已被丫鬟扶着躺在引枕上的洛卿云听到这里，摇摇头道：“她就算有那胆子，也没那本事。我这仙嬅苑，平时守得铁桶一样严实，除非她有通天的本身，不然如何才能将那么大两条蛇带进来？”

沈氏道：“不管怎么样，我要再去敲打敲打她。她最在乎她那不成器的兄弟，我就看她，还要不要她那好兄弟的命。”

当洛鹤鱼听到白嬷嬷安插在范府的密线传回的话时，她问白嬷嬷：“她是怎么做到的？”

白嬷嬷叹口气，道：“哎，这女人，真的是好阴骘的心思。数月前，她暗中使银子，遣自己的心腹托人从外面买了一些蛇蛋，又想办法，将这些蛇蛋藏在仙嬅苑的墙缝里和假山洞中。这才害三小姐撞上小产了。”

洛鹤鱼道：“确实好手段，以她现在在范府的局面，能做成，实属不易。你派人，给她送些银子。这事虽不是我们让她做的，但既成了，也有奖。”

自打洛卿云小产，沈氏三天两头便会去范府探望。

为了不然陈氏多心，沈氏每次都会给陈氏带各种礼品，把陈氏哄得眉开眼笑。

这日，沈氏又到范府探望洛卿云。

洛卿云刚刚歇完午觉，沈氏见她气色已经有些好转，将一干无关人等都打发了出去，自己带着李嬷嬷，和洛卿云说着体己话。

“云儿呀，有个话，母亲说了你可能不爱听。但除了母亲，也没人来与你说这些。”沈氏艰涩道，她知道女儿心高气傲，但是为了女儿在范府能过得好，并且长久地过得好，她必须得说。

“母亲问你，你小产这些日子，都是谁伺候姑爷？”沈氏拉着洛卿云的手道。

洛卿云当下就不受用了，道：“母亲这是什么意思？母亲还想往自己女婿房里塞人不成？”

沈氏无奈道：“女儿啊女儿，你就是这个脾气！不管你和姑爷有多恩爱，姑爷也是个男人，你现在这个身体，至少三个月不能……”

沈氏顿了顿，似下了决心说狠话，道：“这个时候，你不找个和自己一条心的、又能拿捏得住的人去伺候，难不成你想让姑爷自己找，又或是你那婆母往姑爷房里塞人？”

洛卿云的脸色铁青，几缕碎发凌乱地贴在额角鬓边。

“阿离哥哥……”洛卿云本想说，范离不会的，但是她却说不下去。

沈氏轻轻拍着洛卿云的手，道：“女儿啊，你要接受这个现实。你睁开眼睛看看，在大楚，可有世家大族的家主，只有妻子没有妾室的。范府当年多么显赫，旁支就不说了，嫡系就姑爷这一脉了。要不是想让你先生下嫡子，你觉得你不让玉红侍寝，你婆母能对你忍耐多久？”

“与其以后让不相干的女人进这个范府，不如趁这是安插一个自己的人，既显得你贤淑大度，也不怕妾室日后翻起浪花来！”沈氏语重心长道。

她这个女儿，一根筋地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现实往往会打脸打得猝不及防。

洛卿云的眼泪无声地流着，她恨，她恨这个世界上为何会有妾室，女人为何要与他人分享自己的男人，甚至还要亲手为他安排妾室，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

真是可悲至极！

沈氏连忙拿帕子给洛卿云拭泪，连声安慰。洛卿云这个样子，她看了心疼不已。

李嬷嬷也连忙道：“三小姐快别哭了！月子里哭，仔细以后眼睛疼！夫人这也是为您好。”

又对沈氏道：“夫人，小姐今日也累了，您让她休息休息，刚才你说的话，小姐也都听进去了，您让她再考虑考虑。”

沈氏见洛卿云脸色不好，便起身，叹了口气，最后道：“云儿呀，你总不想便宜了玉红那贱婢吧！她现在子嗣上没有指望，范离的宠爱便是她在这范府唯一的指望了！”

洛卿云咬着牙，她的手紧紧地攥着锦被，手指甲因为太过用力，而透出惨淡的白色。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感觉到范离对她不似当初，总是若即若离的。

她怀孕时，范离显然是十分开心的。她小产后，范离却是淡淡的，他看起来有些难过，却也仅此而已。

洛卿云想得多，便觉得心口阵阵刺痛。她还没有想好，是否要给范离纳妾，但是，很快，接下来的形势让她不得不马上做出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