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军火商

水溶听闻托付给薛汝盛的事有了眉目，立马放下手中的军务，朝府中赶来。几匹快马一路飞奔，突然斜刺里冲出一大汉，水溶惊得赶忙用力一拉马缰，马儿一声长鸣，前蹄抬高，堪堪急停下来。李淼二人反应迅速和几名亲军立马上前围住那人将他与王爷隔开。这才回身问道：“王爷没事吧？”水溶道：“没事，看看他有事没？”

李焱上前见那人摔倒在地，身上一股子酒气，嘴里骂骂咧咧，回头笑道：“回王爷，就一醉汉，没什么事。”

水溶微微点头：“不必管他。”

李淼几人听了，上前欲将此人拉开，李焱笑呵呵道：“算你这醉汉运气好，王爷不跟你计较，赶紧滚到一边去，别挡道。”

那醉汉醉得迷迷糊糊，听了这话嘴里不干不净接了一句：“什么王爷，李爷，赵爷的，有钱才是爷，赶紧还钱。”四周围观的路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几个认识这醉汉的都心里替他捏了把汗。

李焱一听，怒声喝到：“大胆，敢对王爷不敬！”说罢，腰间佩刀闪电般架在那醉汉颈间。这时，旁边围观众人里跑出一人，手里拿着一瓢盛满了水，朝那醉汉脸上一泼，朝那醉汉骂道：“你这厮喝了几口马尿，又不知道自己姓啥了，还不快给王爷磕头赔罪。”

那醉汉这时酒已被凉水泼醒了大半，见脖子上架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周边站着几个目光冷峻的带刀侍卫，几个侍卫身后，一匹高头大马上四平八稳的坐着一个戎装青年，估计就是邻里口中说的什么王爷了。知道今日醉酒误事，惹了不该惹的人，忙跪下磕头道：“小人醉酒妄言，冲撞了王爷，请王爷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一般计较。”

水溶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想再浪费时间，便道：“李焱，算了，赶紧走。”

李焱一听，这才缓缓收回了刀，冷声道：“算你这厮命大，下次若再敢嘴里不干不净，先割了你的舌头。”说罢，一众人骑马离去。围观的众人这才散了，几个与醉汉相熟的凑上来与醉汉道：“倪二爷，以后还是少吃些酒吧，今日若不是贾二爷见机得快，一瓢水泼醒了你，险些把命都丢了。”

那倪二这会彻底清醒了，怒骂道：“滚蛋，老子用你们教？刚才不见你们吭声，这会倒都来充好人了。”那几人惧怕倪二威势，不敢吭气，悻悻的离去。

见几人离去，刚才开口解围的贾芸笑道：“老二，何必如此？”

倪二抱拳道：“我倪二最看不惯这等小人嘴脸，刚才多谢贾二爷了。”

贾芸笑道：“街里街坊的说什么谢不谢的，我又没帮什么忙，是北静王爷大度。”

倪二道：“刚才那位就是北静王爷？贾二爷认识？”

贾芸笑道：“我这等小人物哪里认识王爷，不过是那日王爷去我们荣府拜访，我有幸在荣府见过王爷尊颜。”

倪二若有所思点头道：“贾二爷说的是，今日若不是北静王爷大度，倪二今个还真就悬了。”

水溶回到府中，薛汝盛已在偏殿等候，进了殿，水溶一把扶起要行礼的薛汝盛让他不要多礼，便直入正题道：“听说本王交托给薛老板的事有眉目了？”

薛汝盛道：“正是，人已经带来了，我与他说王爷是我的东家，王爷要不要见一见。”

水溶道：“快带上来。”

不一会，一金发蓝眼的西洋人走了进来，不伦不类地行了一个大华拱手礼道：“瓦连金·威斯特见过两位尊贵的朋友。”

水溶和薛汝盛对视一眼，听着这西洋人蹩脚的大华语暗暗发笑。薛汝盛道：“威斯特，上首坐着的这位是我的东家，若是伱能替我的东家弄来你所说的西洋最先进的火铳，钱不是问题，就是你想要的我大华的丝绸，茶叶，我东家也有能力为你争取。”那威斯特眼睛一亮，看了眼水溶，不知他什么身份。

水溶点了点头道：“不错，威斯特，我也不瞒你，我是这大华的王爷，若你真能替本王弄来西洋最先进的火铳，本王甚至可以替你争取大华茶叶的独家代理权。你该知道，茶叶和丝绸这些在西洋畅销的紧俏物的对外贸易一直都是官售，若没有官府点头，你就算是能搞到些，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其间还有被官府缉拿的风险。”

威斯特一听对方是一个王爷，还夸口能帮他弄到茶叶的独家代理权，有些不敢置信道：“尊贵的王爷，您说得当真？”

水溶哈哈大笑道：“本王堂堂一个大华王爷，岂会欺骗你一个小小西洋商人。不过，本王想先听听你说说西洋火铳的现状，你最好不要欺瞒本王，本王人虽在中土，但西洋火铳的发展进度本王也略知一二。若你胆敢欺瞒，小心你今日不能活着走出王府。”说罢，一旁站立的李淼二人，手握刀柄立于威斯特两侧，大有王爷一声令下，便要让威斯特血溅当场的架势。

一旁的薛汝盛也有些紧张，前一刻还风和日丽的殿内瞬间变得有些一触即发。

那威斯特也没料到遇到这种情况，吞了口吐沫掩饰自己的紧张，这才不自然地笑道：“王爷说得哪里话，我威斯特就是吃了熊胆豹子心也不敢欺瞒二位。”听他将熊心豹子胆说成熊胆豹子心，水溶又轻轻一笑：“那就好，现在你可以讲了。”

威斯特点头道：“据我所知，西洋的火铳如今大华也有，只不过数量不多，应该是之前从葡萄牙人手里缴获的。但即便是葡萄牙的火铳技术也是来自于它的邻国，也就是如今的欧洲霸主的西班牙王国。我便是西班牙人，只要王爷真能如王爷所言替我争取这茶叶的独家代理权。我便可从西班牙为王爷带来最先进的火铳。就是现在，在安南，吕宋我手上也有一些存货，只要王爷能打通关系，我可以平价卖给王爷，算是我的诚意。”

水溶来了兴趣，笑道：“你还没说西洋如今火铳发展到哪一步了，你手上的存货又是不是西洋已经淘汰的过时产品。”

威斯特道：“王爷可以放心，我手上的存货都是西洋最先进的火绳枪，还有几十架西洋刚刚改进的重型火绳枪，这重型火绳枪威力巨大，就是百米之外的钢板也能轻易打穿。”

水溶点了点头又道：“可据本王所知，除了火绳枪以外，西洋的骑兵已经开始使用一种发射更加简便快捷的燧发枪了。”

威斯特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北静王道：“王爷说得不错，这燧发枪确实已经有了，不过这燧发枪可比火绳枪贵，虽然成本比火绳枪低，但它操作简便，威力却不逊色于火绳枪。王爷若是需要，我也可以为王爷采购，就是时间上恐怕没那么快。”

水溶只是试探，他也只是记得大概，当年学习枪械发展史的时候印象中火绳枪和燧发枪问世的时间间隔不远，就随口试了试威斯特，没想到果然已经问世了。

水溶摆手道：“时间本王等得起，价格也不是问题，你替本王采购一千支燧发枪，本王可以预支你两成的定金，但你可不要虚抬价格，本王虽远在万里，但这燧发枪的价格本王也能从其他地方打听的到一个大概。”

威斯特道：“王爷放心，威斯特做生意历来都是诚信为本......”

水溶挥手打断了他，又道：“至于你手上的火绳枪，现在有多少支？”

威斯特道：“我手上只有几百支，不过王爷若是需要，我从安南，吕宋可以为王爷收购一些，两三千支应该可以，不过价格上就......”

水溶道：“这个下来再说，这几日你先在本王府上住着，待本王与我大华皇帝禀明之后再说。还有一事，既然军火你都有办法弄来，那找些个会造海船的能工巧匠对你来说，也该不是个问题吧。想必之前薛老板也与你讲了。”

威斯特点头道：“这倒不难，只要出钱，在吕宋和安南就能找到这类人。不过若是王爷嫌麻烦，我也可以为王爷从西班牙直接购买。”

水溶点了点头，越发觉得这个威斯特不是个什么小人物，恐怕大有来头。不过现在他也不深究，只道：“这未尝不是个好办法，不过人要找，船也要买，还是那句话，可别拿淘汰了的东西糊弄本王。”

威斯特只道：“不敢，不敢。第一次与王爷见面，又要在王爷府上叨扰几日，略备薄礼，还请王爷不要嫌弃。”

水溶听他文质彬彬的学着大华人的口吻，笑着道：“不用客气。”

只见威斯特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李焱从他手里取来替王爷收下便命人带他下去安顿了。

见人出了殿门，水溶对薛汝盛道：“此人恐怕来头不小。”

薛汝盛也点头认可道：“王爷所言不错，此人并不像他之前对薛某所言主要做些香料生意，倒更像是做军火买卖的，遇到王爷才算现了真身。”

水溶也道：“不要紧，若是专做军火买卖的更好，今日之事多谢薛老板了，本王心中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