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赴约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若说这海天城最出名的是什么地方,当然是海天楼。
海天楼共分三层,雕檐画栋,斗拱飞云,装修得十分奢华。
这楼又建在海崖边上,放眼便是烟波浩渺的大海,景色极佳,一向是城中登高饮酒的最佳所在。
这天夜晚,明月高悬,海涛声声。
海天楼外,人声嘈杂,喧闹非凡。
海天楼内,管弦钟磬,轻歌曼舞。
海天楼顶楼。
香薰暖罗帐,烛火照厅堂。
珍馐置银案,金杯添琼浆。
衩袜步玉阶,绣衣闻异香。
佳人轻声语,墨广述衷肠。
窗边,张星语昂首望着天空皎洁的明月,轻轻的念起了苏轼的《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此时此刻,他想家了。
此时此刻,他思念亲人和朋友了。
将进酒,杯莫停。
不知不觉中,张星语醉倒了。
......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只感觉头痛欲裂。
“啊,好痛。”
他一边轻轻得揉着自己剧痛的太阳穴,一边向四周张望。
四周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空气寒冷潮湿,地面冰冷刺骨。
感觉就像睡在冰窟窿里一般。
这是什么地方?
自己怎么会睡在地上呢?
张星语鼓动法力,想要施展火球术照明。
法力鼓动了,火球却没有出现。
奇怪?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哐当的一声脆响。
紧接着,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不一会儿,黑暗中有一道烛火亮起,一个手举烛台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待来人到了近前,张星语仔细将他们打量。
见他头戴方角帽,身穿绯色衣,腰悬长钥匙。
看起来像个狱卒。
借着暗弱的烛光,张星语终于弄清了自己身处的环境。
这是一处监狱所在。
四周是一间间狭小的牢房。
冰冷的石壁,黑色的铁栏,巨大的铁锁。
牢房里关着一群群瘦骨嶙峋、披头散发、满身污垢的犯人。
见到有人进来,犯人们骚动起来。
有的犯人大喊冤枉,有的犯人低声哀求,有的犯人撞着栏杆。
张星语身处的牢房低矮潮湿,牢房的角落里也躺着几个人。
这几人正在呼呼大睡。
张星语走过去,看见一大二小三个人,正是墨广、张开心和小胖子。
什么鬼?
自己等人怎么会被抓进了牢房。
记得自己在醉倒之前,正待在海天楼。
看如画风光,享美酒佳肴,赏轻歌曼舞。
怎么会这样呢?莫非......
“喂,这是哪里?为什么抓我们进来?”
张星语从那狱卒喊到。
“老实点!喊什么喊!”
那狱卒先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瞪着张星语轻声呵斥。
“这是哪里?为什么抓我们进来?”
张星语继续问道。
“哪里?当然是监狱。不知死活的东西,冒犯了城主府的人,还敢待在城里吃喝玩乐。”
那狱卒骂完,便不再理会张星语,自顾自地用烛火将四壁的火把点燃。
狱卒点燃火把,又骂骂咧咧、踢踢踏踏地走了出去。
“起来了。起来了。”
张星语伸手将两个小家伙摇醒,又向墨广的屁股踢了几脚。
张开心撅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
“张星语,我还没睡够呢。你干嘛叫醒我?”
小胖子则眯着眼睛,砸吧着嘴巴,不停地嘟囔。
“我的鸡腿呢,我的鸡腿不见了。”
墨广满脸怒气地瞪着张星语。
“我正做美梦呢,你吵什么?”
张星语一脸黑线。
“美梦个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他狠狠地踢了墨广几脚,大声吼道。
“这是什么地方?”
墨广摸了摸光光的黑头,不解地问道。
张星语还未回答,外面又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刚出去的狱卒领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妖娆妩媚、容颜秀丽,正是墨广朝思暮想的女子吴优施。
吴优施扭着水蛇腰、摇着小碎步,手中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吴姑娘,我是墨广。”墨广隔着铁栏向吴优施大喊。
吴优施却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扭着腰肢向前走。
“吴姑娘,吴姑娘......”
墨广叫了几声,吴优施却看他一眼。
她径直走向对面的牢房。
“阿飞,我来送你了。”
吴优施对里面关着的一个壮汉说道。
这名叫阿飞的壮汉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带着手铐脚镣。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叫喊,只是静静地看着吴优施。
“阿飞,你是我一生最爱的男人。”
吴优施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食盒。
食盒中装着佳肴和美酒。
吴优施倒上一杯美酒,递向铁栏里阿飞。
阿飞没有接。
“喝了吧,我的爱人。喝下断魂酒,吃了断魂餐,黄泉路上才有力气走。”吴优施轻声劝道。
这时阿飞开口了。
“吴优施,我想知道为什么?”阿飞盯着吴优施问道。
吴优施笑了,笑得凄然,像一朵凋谢的玫瑰。
“因为这就是命。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我从小就被城主大人收养,训练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我的命是魅惑人,为城主大人扫除违逆,而你却是违逆之人。”
“那我们的感情呢?我们的山盟海誓呢?难道都是假的吗?”阿飞怒吼道。
吴优施的眼中挂满了泪珠。
“我们的感情,当然是真的。我们的山盟海誓,也当然是真的。我这一生,都只会喜欢你一个人。”吴优施望着阿飞郑重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逃走。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阿飞不甘地问。
“远走高飞?这海天城的一切,都在城主大人的掌控之中,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阿飞,我不想像老鼠一般一辈子都过着东躲xZ的日子。”
阿飞绝望地坐在了地上,同样绝望的还有一脸懵逼的墨广。
听了这么久,他这才弄明白,这吴优施根本就是个有夫之妇,是要亲自把爱人送上黄泉路的毒蝎妇人。而他墨广,在这女人心中,只怕没有丝毫印记。
吴优施端着酒杯,默默地等待。
烛光中,她像一株挺立的罂粟,美丽带毒。
阿飞在地上坐了良久,然后扶着铁栏站了起来。
他伸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啪”
酒杯摔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阿飞仰天大笑不止。
“哈哈,命,哈哈,命,哈哈,命......”
笑声停歇,阿飞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他双目圆瞪,像在不甘地追问上天。
吴优施走进牢房,轻轻地为他合上双眼。
“睡吧,睡吧,我的爱人。”
她抚摸着阿飞的脸庞,轻声低语。
吴优施走了,带走了墨广的爱情,带来了墨广的失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墨广失魂落魄。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