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见过花螺开会么
经过一天的折腾，入夜之后，两队都挺安静。
累了嘛。
拾掇拾掇，差不多躺下就睡了。
在麻雀渣渣那，胜利的天平朝倒向了雷霆战队。
正如他们自己说的，接下去很长一段时间，三位选手可以以逸待劳，根本不用出门，就在营地里呆着就行。
少说点，三十斤的木薯，三个人，一人一天一斤，也能坚持十天。
对于不专业的选手而言，二十二天的比赛，完全算是末期。
之前预估的比赛时间，大概也就一个月左右。
啦啦队还有四个人，已经过了挨饿能坚持下去的时段，如果没有食物补充，医生都会让他们下岗。
显然，雷霆队知道自己的优势。
躺下时的闲聊充满着欢声笑语，以及对胜利的眺望。
顺便，还祈祷着赶紧来一场连续几天的大雨，如此一来，优势将会更大。
凌晨四点，星光散去，太阳还没起来，整个拉拉岛笼罩在夜色之中，连蚊虫都休息了。
躺在庇护所里的墨北睁开了眼睛。
其实不用小心翼翼，身边的三位小姐姐睡的死沉死沉，白鹿甚至还打起了小呼噜。
她估计体力透支的厉害，周天补的营养一天就给耗费完了。
大本营里，值班的工作人员正在端着咖啡，和边上的同事闲聊。
夜里，基本没啥活儿。
选手都休息了，直播间里也没啥人，可以偷偷懒。
打哈欠的时候，一扭头，看见屏幕发出了提醒。
“哎，啦啦队有人醒了。”
“估计是起夜吧。”
确实，如工作人员所言，墨北进入了林子，接着又走了出来。
可当他俩认为墨北将回到庇护所里继续睡觉时，发现不对。
“他...好像准备出海诶！”
“赶紧的，通知安全员和摄影师。”
已经不用好像了。
醒来的墨北去到厨房兼工具间，很快灯光亮起，他拿上了军刀，鱼叉，大红桶离开了营地。
“墨北，墨北，你要去哪一块区域？”
“上次老黄差点被蛇咬的地方。”
“收到！”
直播间里人少，不代表没人。
有些忘了关直播间，或是上夜班挂着的，发现了动静。
“哎，墨北啥情况，这么早出来。”
“估计是昨晚上睡的早，睡不着了。”
“哈哈哈，不知道了吧，钓鱼人说的，赶个早口。”
还真就差不多！
白天天气热，光线足，鱼的警惕性高。
昨晚上回来实在没力气再去海边，所以临睡前，墨北默念了几分钟，给定了个人体闹钟。
想的是三点半起来，四点也差不多。
归总三个任务，就是找食物，只要有食物，一切都好说。
还好，墨北行进的速度不快。
安全员摄影师都是在睡梦之中被叫醒。
他们其实也挺不容易，虽然需要拍摄的镜头不多，可你不能离开小岛。
岛上可没有那么足的电力让节目组开空调，所以一样享受着炎热的天气，有些人过来也瘦了十来斤。
等到墨北抵达时，三位工作人员已经在等候。
“哟老黄，怎么老是你，注意休息啊。”
作为节目组里墨北唯一的人脉，见面之后还是挺开心的。
“来，咱们也不浪费时间，赶紧开始，要不等会天就亮了。”
说着，熟练地褪去衣服和鞋袜。
走到这儿，热身的差不多，只需要拍些海水到身上。
倒是一点都不冷，还是暖暖的。
呼...吸...呼...吸...
半个身子站在海中，墨北调整了三分钟的呼吸，如此一来，呆在水里的时间能更长一些。
感觉差不多，深吸了一口，他缓缓地沉入水中。
白天与夜晚的海底，完全是两个概念。
如果说白天是一幅画，夜里则是有些可怕。
能见度不高，眼前像是有一层雾，稍微远一些，便是一片黑暗。
仿佛随时都有巨兽冲出。
墨北倒是不害怕，原本就在海边长大，又掌握了大师级的技能，唯一跟不上的，是他的体力。
一直以来，他最希望找着的，是大点的泡沫。
因为造船太费体力了，一直以来自己基本没停下，根本没那个时间。
如果有个大块的泡沫啥的，能在海面上稍作休息，还是挺不错的。
可惜，两百万的龙涎香都捡到了，泡沫却没见到一块。
水里的墨北身姿轻盈，腰轻轻一抖，就能前进一大截。
安全员都夸奖，他的水性不仅完胜所有选手，连自己都不一定能比的上。
而且，目标非常明确，观察了一阵后，直接去到了珊瑚礁区域。
布噜噜，布噜噜，一条蓝色的小鱼从他眼前缓缓游过。
墨北看着它，伸出手指了指，仿佛在说这次就放过你了，长大后再见。
一周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因为体力有限，一天里能下水的时间没多少。
所以，为了各种技能，墨北已经规划好了。
接下去七天的重点都会放在海里，其他事，交给三位小姐姐。
夜里来捕猎，是有科学依据的。
这时候的鱼儿行动更加缓慢，警惕性也更低，喜欢藏起来。
只是它们藏身的地点在人类看来，有些可笑。
第三次换气之后，墨北发现了今天的第一个目标，一条青色的不知名的鱼儿。
它还是懂伪装的，身下的沙粒和皮肤的颜色基本差不多。
只是瞪大的眼睛并没有发现猎手的到来，直到鱼叉穿过身体，才开始挣扎。
开门红！
待到鱼儿完全不动弹了，他把箭头取了下来，对着镜头晃了晃。
估计有个两三斤。
还能潜一会，不过墨北还是浮出了水面，调整呼吸的同时，抽出腰间提前准备好的藤蔓，往鱼鳃里捅，鱼嘴里一拉，固定完毕！
“看他抓鱼，真是赏心悦目。”
“韩国那个族长好像也非常厉害。”
“肯定比不上墨北，年轻十几岁呢。”
“哎，你们说回头会不会有这种国际赛啊。”
墨北这中了条鱼，节目组也开心，
他们目前希望的就是平衡，双方能多坚持一天算一天，千万别一骨碌全倒了。
如今啦啦队剩下四人，墨北可以说是全村人的希望。
呼...呼...
才十几分钟，墨北的已经感觉到了疲倦，胸口剧烈起伏。
无氧潜水本身相当累人，加上他不是最佳状态，只能放弃深水区，在五六米深的地方玩玩。
说起来鱼真不少，花花绿绿的，睡的醒的。
只不过，个头都不是特别大。
不是墨北嫌弃，鱼枪都打不着，拿来作甚。
他与白鹿还尝试过一种捕猎方式，大半夜的拿着头灯照着海面。
之前不是通过这种方式捕捉过针鱼么。
而且，八爪鱼，玉筋鱼，沙丁鱼，不少鱼类，都有趋光性。
这些鱼类许多都是群体活动，身后经常会跟着大型捕食者，一些个渔船就会打着灯来捕捞。
可惜，在岸边使用灯光，并没有什么效果。
总得去尝试嘛，就和寻找食物一般，你得走出去，才有可能有收获。
再度调整好呼吸，墨北沉入海下。
下头礁石区域相当大一片，对于鱼儿来说，四通八达不算过分。
墨北找起来，就有些累了。
鱼儿要么躲在洞里，要么有保护色，你一个不注意，忽然下头腾起沙尘，才知道把猎物错过。
正常现象，鱼要这么好抓，求生也不至于那么难。
相比于啦啦队，隔壁雷霆那儿二十二天了，从海里找到的食物可能不到二十公斤，其中多数还是壳重肉少的海螺贝壳。
“难道就一条鱼么？”
当墨北不知道第几次冒出头时，发现原本漆黑的夜晚已经有了亮光。
看了看时间，五点多了，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这一片没啥希望了！”
墨北一个转身，脑袋朝着天空，如此一来能节省体力。
“我得换到前头些，那里水浅一些，可以站在礁石上头休息。”
二十多米的距离，用了一分多钟，也不赶时间。
站定之后，海面到墨北的下巴处，脚得垫着些，这已经是他能找到最舒适的位置，还好浪不大，只需要单手稍微划一划，就能保持身体的平衡。
“不好意思啊，让四点钟起来上班。”
他站在那休息，安全员则是在七八米之外露出脑袋，已经换了两罐氧气了。
工作人员自然不会回答，墨北也不在意。
“不知道这会老夏在做什么。”
老夏，当然是在睡觉啦。
昨天十点四十分左右，他找到了特殊盲盒，基本没有犹豫，就换做了三根金条带回了营地，并且挂了起来。
因为心怀愧疚，便躲到了林子之中，静静等待十二点的到来。
没有任何意外，啦啦队除了他之外，都没有选择退出，所以很顺利地被节目组接走。
上了岸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吃东西，而是去医院检查身体。
呆了一个多小时，报告出来了。
中度营养不良，肠胃炎，多处软组织擦伤等等，没啥严重的毛病，但得养一养。
节目组也非常贴心。
确定了老夏要退出之后，先在市里安排好了酒店，先住几个晚上，观察观察。
另外，又将他放暑假的女儿接了过来。
女儿看到父亲，开心的是又哭又笑，她怎么都想不到，在工地上干活的老父亲，如今都拥有了百万粉丝。
奖金自然没有那么快，不过节目组说了，五个工作日内，肯定会到账。
老夏依然觉得愧对成员们，提出比赛结束时，他能不能再来见一见。
节目组自然不会反对，只是，还不好定，一个个地走，你来几趟呢？
所以，还是再说吧。
至于现在，肯定是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吹着空调，美滋滋地睡觉了。
墨北碎碎念了一会，感觉喘过气，体力恢复了一些后，伸出食指超着海面点了点，第N度下水。
而这次，他看到了一幅让安全员都震惊的画面...
海洋里头有什么。
鲨鱼，大鲨鱼，六线鱼，石斑鱼，花花绿绿各种各样的鱼，以及，
海螺！
迄今为止，大大小小的海螺，啦啦队消耗了肯定有百斤以上。
最大的，比他拳头还大，小的和指甲盖差不多。
其中，有一种海螺墨北特别熟悉。
个头和拇指差不多，黄色的外壳上带着一个个红色斑点。
花螺，学名东风螺，一般新鲜的能卖到八九十块钱一斤，野生的就更贵了。
曾经墨北的爷爷饲养过一段时间。
除了价格贵之外，味道也特别好，放点辣椒爆炒后加酒焖一会，别提多香了。
而展现在他，以及观众面前的，是一大窝的花螺。
有多大群...
面前十几平方的海底里，全都是，有的几十上百颗堆在一块，有的两两一队，走单的也不少。
这种场景，墨北只有在花螺养殖场里见过。
“卧槽！”
“这是捅了花螺窝么？”
“密集恐惧症犯了！”
“你换个方式想一想，这玩意一百多一斤，就不会有密集恐惧症了。”
“这得多少斤啊！”
墨北不知道多少斤，因为根本无法估量，他此时也是震惊无比。
倒不是因为值多少钱，全部捞起来，也抵不上龙涎香。
主要是规模过于庞大。
而两位安全员很是意外，墨北不捡螺，反而上浮干啥。
上浮就算了，还特么往岸边划去。
“我得做个篓子...”
墨北此时非常焦急。
机会来了，但不知道机会什么时候会离开。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大一群花螺聚集在一块，会聚多久。
所以，需要一个盛放的工具。
要是知道能遇上这情况，墨北肯定得喊上成员们。
现在，来不及，只能自己先动手。
震惊的不止是他，是观众，是安全员，是老黄。
大本营里导演都懵逼了，什么情况！！！
立刻喊来了当地人。
这可是三十年的老渔民了，只是看了之后，同样觉得不可思议，没见过啊。
工作人员上网搜了搜后，越南泰国等地的渔民有见过这样的状况，具体原因，不得而知。
猜测是与蛇一般，交配的时候会扎堆。
墨北没有浪费时间去编制鱼篓，首先拿过自己的裤子，将俩裤腿一系，天然的大口袋。
可哪怕他速度已经飞起，观众都觉得太慢。
“快点啊，等会没了。”
“我现在知道了什么叫时间就是金钱。”
“果然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太疯狂了，太疯狂了。”
再度下水之后，两位安全员眼睛似乎都红了。
看着墨北一手拿着裤腰带，一手直接往里头扒拉，那感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大抵是猴子进了苞米地，挑花了眼吧。
一次五六颗，七八粒，多的时候二三十，海底的沙被搅浑了不少。
“好家伙！”
“这特么也太爽了吧。”
“看得我好眼热啊。”
“海边的朋友说说，到底真的假的。”
“这也没法作假啊，你放下去，会跑的。”
墨北心里焦急的不行，恨不得有三只手，扒拉了几口气，提了提，差不多了，再多提不动了。
又仰着泳，回到了岸边。
此时，他胸口剧烈起伏，腿都在打着颤。
哗啦啦...
裤子里的花螺全都倒进了大红桶里，最少十几斤。
呼...
他长出了口气，咬着牙，又进入了水中。
“安全员注意，安全员注意，墨北这会体力透支的厉害，一定要看紧了。”
下水之前，导演组下达了指令。
明显这一次下去，墨北速度慢了许多，之前一口气能在下头四五十秒，这会半分钟都不到，就得上来换口气，而且，缓的时间长了不少。
他是在抢时间！
哗啦啦...
又是一裤兜花螺，红桶里的收获过半。
“真特么牛逼啊。”
“换做我，早就累趴下了。”
“别忘了，他可是在岛上生存了二十二天，昨个还在外头奔波了一整天。”
“真男人！！”
第三次走向海里时，墨北在边上站了大概有一分钟。
也没说话，只是站在那，不停地呼吸，呼吸。
老黄看着都有些心疼，这是拼了命了。
有人算过，第一裤兜，他用了七分多钟，第二裤兜，十分多钟，第三裤兜，足足花了二十分钟。
之前上来都是抱着，现在呢。
佝偻着身体，拖着裤腰带，颤颤巍巍。
才走了一半，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坐在了沙滩上。
“好累啊！”
墨北笑了笑，挣扎着起身，将裤兜里的花螺又给运了回去。
“我不贪心，再一趟，再一趟，装满这个桶就行。”
话虽然这么说，双脚却像是踩在棉花一般，站都站不起来！
“算了，让我歇...”
“墨北，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当他准备躺下时，身后传来了白鹿的声音。
刚开始，墨北以为自己太累了，产生了幻听，才六点钟，白鹿怎么可能起床呢。
转过头，哎，还环视了？
“我果然没猜错，起来上个厕所，发现身边缺了个人，再看看，工具也不见了，你可是...”
墨北挣扎着起身，招手让她赶紧过来。
“你看...”
“我的天！！！”
白鹿瞬间懵逼，大红桶里装了无数的海螺...
“什么情况？”
“我感觉自己脱力了，实在下不了海。”
墨北咽了咽口水，却发现嗓子干燥的不行。
“右前方，大概十五米的位置，水深五米多，有一大群的花螺在下头开会。
你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再弄一些，等会估计就散会了。”
花螺开会，听到这个词儿，白鹿眼睛都亮了。
拍着胸口：“你休息着，接下来让我来。”
说完，拿着墨北的裤子奔向海中。
“小心点。”
“知道了。”
有安全员在，墨北也不担心，直接往后一躺。
今天，大概是他身体最累的一次。
以往也辛苦，但不至于说走路都没劲儿。
大概是短时间内用力太猛，得缓缓。
岸上的老黄悄咪咪地将边上的水壶给扔了过来，墨北看到后也是笑了笑。
冰冷的凉水滑过喉咙，说不出的舒服。
只是喝完水，他眯起了眼睛。
咋感觉一个人影往回走呢，白鹿不是才下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