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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人各有梦

仇顺急得来回踱步,抓耳挠腮:“又有什么不妥啊,时间不等人。”

邓宏志把自己心中的疑虑和盘托出。首先,这吞天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他们一概不知。也许其实是一个隐藏得很深密教,不可随意小觑。其次,既然这藏宝图的主人至少派出了两批人去,而且这两批人多半都失败了,那说明这藏宝洞异常凶险。这一点还可以与前一点相互印证。第三,这吞天教藏宝洞在倭国,本身他们就人生地不熟,倭国这些年战乱不断,实在不适宜深入。

“我说你是不是被他影响了,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仇顺气不打一处来,“我问你,你是不是说过,你的理想是让船上所有人都洗白身份重新回到庄稼地上,安稳过完这辈子?”

“好了,不要多说了。”这句话似乎很戳邓宏志,他自然也明白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又沉思了许久,终于开口道:“那行吧,我们先去平户采买一些装备,准备充分后小队行动。”

仇顺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激动地紧握拳头呐喊。

正好有一个叫章九的船员出来小解,便问道:“小仇你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啊?”

仇顺走过去激动地揽住章九的肩膀,晃得他没把控住,溅到了仇顺的裤腿上。仇顺此时已经喜不自胜,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兴奋地对他说:“哥哥我过两天带你们去发一笔泼天横财!”

章九听了也激动不已:“什么财?多大的财?上千两雪花银那么大吗?”

“比这大得多了,实现你娶一个纳三个生十个的梦想的绰绰有余,哈哈哈。”说着便一边笑着一边回船舱。

章九这边还没尿完,但又急于想要知道这泼天横财到底是什么。急得他用尽全力,又匆忙提上裤子,一边喊着“到底是什么横财啊”一边追着仇顺而去。

甲板上剩余三人相视一笑,都被这仇顺逗乐了。

时间确实已经不早了,单师爷让刘坚暂时和一些水手们睡同一间船舱,明日天亮再帮他收拾一间干净的供他使用。刘坚也不在意,便向单师爷道谢,还叫他也早点休息。

但让从来都是一人睡觉的刘坚没想到的是,与人同睡一室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一天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从扮演绑票恶徒到大战狗头鳗,再到力战鲛人王,很多水手跑了几年船都未必有今天这么累过。

所有人都在刘坚进来之前便已睡着,此时刘坚刚躺下没多久,大伙便都已经睡熟了。打呼的、磨牙的、说梦话的、放屁的,凡是刘坚能想到的想不到的睡觉恶习,在这一间小小的舱室里全都聚集了,全方位攻击同样也已经困得要命的刘坚。

努力了小半个时辰,刘坚实在受不了了,只能去甲板上吹吹风。

此时距离日出也快了,黎明前的大海是最黑暗的。但是天空中有若隐若现的星星,海平面上有低浮于海面上的月亮洒下的清辉,海下则有一些发光生物发出的幽幽亮光,让一切都让这时的大海呈现一片静谧而神秘的景象。

这时刘坚的余光瞥到有人也来到了甲板上,和他一样在船梆边眺望。他回头一看,正是李五七。他不由地轻叹了一声,有些人光名字就预示着悲惨的经历。民间穷苦百姓,目不识丁,多以儿女出生时父母年龄相加为名。五一、五七两兄弟的名字,一听便是苦出身。

虽然当朝太祖皇帝出生时也是同样的名字,叫“重八”。但万万人之中,恐怕也就那么一人,能从最底层爬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不管是那西方的天竺,还是东方的倭国,怕是也没有过。

李家两兄弟身手都很不错,平日里和仇顺一起冲锋在前。今日李五一不幸罹难,实在是老天不开眼,苦命人总苦上加苦。

李五七也听到了刘坚的叹气声,回头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两人又各自望了一会儿大海,刘坚总觉得不说些什么不合适。只能开口道:“你还好吧?希望你不要太难过。”

李五七摇了摇头,说:“没事,我不难过,只是可惜我们兄弟俩的梦想,没法一起实现了。”

“我原本的梦想是考中举人,为国效力,”刘坚苦涩地说道,“不过今日才知道,我这秀才都是作弊得来的,恐怕梦想也难实现了。”

“放心吧刘秀才,我们哥俩都觉得你是个有脑子的读书人,你一定能考中举人的。”刘坚与李家兄弟没说过话,尤其是因为自己之前还说错过话,没想到李五七对他态度倒还挺好。

“本来是我想安慰你的,反倒是被你安慰了。”刘坚苦笑,“你说说你们兄弟俩的梦想吧,我能帮忙的话一定帮忙。”

李五七望望远处的大海,说:“我们兄弟俩想找一个有河的小村子,江也可以,鱼多水鸟多。一人买一套宅子,有上几亩地,娶个婆娘,生几个孩子,太太平平地过下半辈子。有什么事儿兄弟俩能互相照应,最好船上的大家也都住在这个村子里,那就更好了。”

这个梦想,并不算难,对于刘坚来说,甚至可说他打出生时便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有些人的起点就是别人的终点。别人很多时候却还走不到这个终点。

刘坚心念一动,想起杜甫的一首诗来,便对李五七说:“你们兄弟俩的梦想,让我想起了杜工部的一首诗: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自去自来梁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但有故人供禄米,微躯此外更何求。”

刘坚念诗的时候,李五七便安静地听着。刘坚的心中,莫名地有一种感动之情。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些水手中有人给自己尊重。

“刘秀才,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呢?”李五七问道。

刘坚把这首诗的每一句都详细解释给了李五七听,讲完之后突然发现李五七哭了。

“太好了,刘秀才,谢谢你。你让我们哥俩的梦想更完整了、更漂亮了。真想亲眼看看这样的家,哪怕只过一天这样的生活也好。”李五七的神情有些落寞。

刘坚没想把气氛搞得那么沉重,此时想到内心深处一个好奇很久的问题,便打岔道:“对了,什么是‘褪毛鸭子’啊?为什么赵大副总这么叫我,大嘴巴之前也这样叫过我。”

李五七笑笑,回答说:“鸭子在水上能浮起来,靠的全是身上的羽毛。我们这些人,一旦金盆洗手上了岸,那就跟褪了毛的鸭子一样,所以就叫褪毛鸭子。老舵主是褪毛鸭子,那你自然就是小褪毛鸭子了。”

刘坚闻言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多谢五七兄,终于解我心头一惑。”

李五七摇摇头说:“我不是五七,我是五一,你看,我肠子都掉出来了。”

话音未落,刘坚便看到“李五七”身上多了一个大洞,肠子正在往外流,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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