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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急转直下

刘坚还没听完邓宏志的推测,内心已经认定了鲍得胜就是开天窗的了,每一个特征都能对应得上。

至于他是不是吞天教的,考虑到他们先前遇到安宅船纯属偶然,船队也一直没有和这两个组织的人有过关联,他不可能是吞天教安插到船队的内奸。

但身手如此好的一个飞贼,又有什么必要屈身到他们船上来呢?虽然都不是合法的买卖,但船上还是要比梁上危险得多,除非他有不得不离开陆地的原因。

不过,很快刘坚就没有心思再去思考鲍得胜上船的理由了。

因为,他们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没有任何进展。

众人很容易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顶上那个小洞肯定不是“正路”。理由自不必多说,那么粗陋的一个土洞,位置又那么难以到达,宝藏不可能放在里面。

考虑到吞天教的所作所为,他们目之所及已经如此丧尽天良,谁知道当年施工时又有多少残酷的手段?那绝对是一个底层工匠们在完工前给自己留的退路。

只是他们作为外来者,要发现这个洞已经殊为不易,又怎么可能带了相应的工具来到达这条生路。

于是当下便又开始想尽各种办法去寻找通往藏宝室的正确道路,结果一找便找了两天。这个两天,其实也只是推测,大殿里永远是同样的亮度,早已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

食物和水早已经吃完,此时刘坚感到腹部胀痛,不知道是因为饥饿,还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

王小二那逐渐失去生命的情景仍历历在目,而他们将面对的是更恐怖的慢性死亡,饿死,或渴死。

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太多事情。许四平的心态早已经崩溃,此时颓然地躺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再过两天,要是还找不到,你们把我吃了吧。给我来一刀痛快的,你们还能多活两天。”

如果是先前的刘坚听到他这话,要不就会觉得他毫无人性,要不就会觉得他精神出了问题。但此时此刻,刘坚倒真的有在一瞬间思考了一下这种可能性,不免暗骂自己斯文扫地。

邓宏志为了节省体力很少说话,这时也没心情多说什么激励的话,只简单说了句“不到那一步,别乱想”以回应。

仇顺突然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中大吼一声:“啊啊啊!憋死老子了!这帮鸟人!有种就光明正大来和我斗!”

喊完之后他往那浮雕墙走去,邓宏志怕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连忙出声喊住他:“仇顺!你要做什么?冷静!”

仇顺在腰间一扯裤带:“老子撒尿!”

先前几人也分别小解过一两次,只是谁也不会在自己睡觉的地方附近接手,于是都在耳室找了个墙角解决。此时仇顺在盛怒之下,显然是打算对着浮雕墙来一泡。

“拿个水袋接一下吧。”对于邓宏志的这个提议,众人也不是没想到过,只是都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此刻邓宏志话一出口,众人心中不免又蒙上一层名叫“绝望”的阴影。

“老子宁死也不喝尿!宁死也不会吃兄弟的肉!”说完,仇顺便对着浮雕墙上那对男女尿了起来。

邓宏志罕见地也有点灰心丧气,对仇顺的行为不加阻止。若是在平时,他一定会尽可能利用好每一分资源,最大程度保障所有人的安全。

甚至真的山穷水尽需要作出一些必要的牺牲时,他也会愿意去做,这在他成为船长的那一天就做好了这种思想准备。

许四平这会儿又在说些“我们竟然最后是这样死的”、“我死得好不甘心”之类的丧气话。

同样也灰心丧气的刘坚,此时却觉得不得不对他说些什么,不是为了激励他,只是要阻止他继续传播这种悲观的情绪。

“四平哥,你去过娼馆吗?”刘坚想了半天,挤出这么一句。

“去过啊,怎么了,你一个读书人问这种问题?”

不是刘坚第一反应就想问这种淫秽之事,而是想了半天似乎只有这可问。原本他倒想问些许四平老家之事,但又怕勾起许四平想许海宁。再一想问点吃过,或是到过的地方,但眼下的处境是无食无水、身陷囹圄,也不合适问。

对于这些水手的兴趣,自己所知的无非也就是金银与女人,最终只能憋出这么个不上品的问题。

“没什么,只是我突然想起来仇顺和单师爷都对我说过娼馆的事,可我至今还没去过。”本来刘坚只是顺嘴答音,但话说出口,倒确实觉得自己至死还是童子身,有种说不出来的“亏”。

许四平自然不知道他这点心理活动,不过也读出了他的“不甘”,笑笑说:“我还以为你们读书人都会想要去妓院那种风月场所,对娼馆这么直来直去的没有兴趣呢。

哎,也没你想得那么好。我也就去过两三次,先说姑娘长得就一般。交完钱进去,她就点枝香,然后一躺。这香可是特制的,烧起来特别快,最多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就烧完了。

你一弄她,她特别配合。你弄得正起劲呢,香烧完了,她立马把你推开说时间到了。这些姑娘可厉害了,眼睛都不用看的,光用心数就能知道什么时候香烧完。

接下来,你要么再交钱,要么滚蛋。所以除了第一次比较新鲜,弄个两三次也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刘坚配合着笑了笑,这里面的门道他肯定是不知道的,如果不是现在这种处境,许四平说的东西倒也算是有趣。

不过自己确实有效分散了许四平的注意力,这点便足够了,于是继续追问道:“那倭国的娼馆你去过没?单师爷好像说过平户有一个很有名的娼馆,叫什么来着……?”

许四平显然对刘坚问的娼馆并不熟悉,所以也没有直接接话。倒是一旁的邓宏志回答道:“忘归。”

“啊对对对,就是忘归,没想到老邓你竟然也知道?”刘坚自己或许没有注意到,在这种绝境之下,他的用词越发粗俗和随意。

先前在紧急时刻喊了句“老邓”,随后立刻改回了“邓舵主”,此时又变回了“老邓”。而“日本”的称呼,也变回了“倭国”。

心细如发的邓宏志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知道刘坚也只是在硬撑,便撒了个谎说:“因为我以前去过。”

这一下子果然让刘坚大为吃惊,因为他心中总感觉邓宏志一是比较年轻,二是也很知书达理,似乎不会去这种地方。邓宏志这话,不免有点让他在自己心中的“光辉形象”崩塌了。

刘坚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吃惊后的木僵状态,许四平倒是没有那么吃惊,而是追问邓宏志细节:“倭人的娼馆和我们大明的有什么不同吗?”

邓宏志平淡地说:“他们的娼馆门口会挂着斗笠,为了方便一些武士来的时候戴着。”

许四平听了哈哈大笑:“这些武士敢做还不敢认呐?要挡着脸,哈哈哈!”

可这大笑,在几声之后却又变成了悲鸣:“管它倭人的娼馆,还是大明的娼馆,老子以后都去不了了,老子就要死在这里啦!”

这一下完全出乎刘坚的意料,本以为他已经不再想这些了,没想到他还记着呢。也是啊,生死攸关,谁能真的嘻嘻哈哈地去谈别的事情,死亡的恐惧就像一根紧绷的弦一直扯动着众人的大脑。

“别他妈的嚎了!”仇顺尿完后一直站在浮雕墙前面没回来,此时冲着许四平大吼叫他闭嘴。

“都过来看看,这里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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