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终结的序幕

一切都结束了，无光、无声，就连意志也不被允许存在的虚空中。

作为一名普通的社畜，张敛的生活非常痛苦，无尽的压榨与来自“上进”党们的鄙视让他喘不过气来，终于，在公司上市前被辞退失去人生唯一发财机会的他，两眼一黑晕倒在了电脑前。

……

茂密的原始森林里轰鸣声响彻天地，无数粗壮的树干被拦腰折断，倒塌的参天大树扬起的浓厚尘土间，只见一道人影倒飞而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

张敛擦了擦嘴角边和着草叶的泥，紧接着向后纵身一跃，一道火球随之砸下，在他刚才的位置上留下一座大坑。

没来得及欣赏大坑的艺术价值，五道人影便已将张敛团团围住。“无耻叛徒，看你还怎么跑！”为首的一名女子厉声喝问。

张敛一愣，什么情况，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女子披甲执剑，一头齐腰乌发随风飘扬却不显散乱，身姿挺拔，身形矫健，未经人事的张敛两眼发直。她是神火宗执法堂的韩璃，与她同行的其余四人也都是执法堂的精英，经过三天三夜的鏖战，他们终于将神火宗前首席弟子，现在的“叛徒”张敛围住。

“打了整整三天……你们是谁？”随着一些记忆的回溯，张敛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莫名其妙的感觉充斥脑海，但不等他调整好脑子，身体已自发行动了起来。只见自己的双脚一跺，五人组脚下的土地猛然炸裂，数十道岩浆火柱喷涌而出。

五人身形闪动，以张敛为中心点向外拉开了距离，但始终保持着对后者的包围。

“区区叛徒，还敢还手？”韩璃拔出腰间的佩剑，岩浆一般涌动的剑刃被淡金色的流火包裹，这是神火宗精英弟子标志性的绝技“天火烈刃”，以神火宗最着名的功法“火神决”所修炼出的七重神火为基础炼制，介于法术与灵器之间，兼具二者的优势。其他四名弟子也毫不犹豫地祭出自己的天火烈刃，经过三天三夜的追杀，他们终于找到了拔剑的机会。

是你们先动手的！原来我穿越了，想不到啊想不到，张敛脑子终于转过了弯，同时又得到了一些记忆。然而眼前的状况比起穿越前，更接近一场死局，毕竟没钱和没命有着本质的区别。

更可悲的是，他终于吃惊地发现，除了大脑，这具身体的一切都不受自己控制。“张敛的身体”昂起头颅闭上了双眼，两臂垂直，摊开双手，显得异常无奈，乃至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等死的状态。韩璃等人见状大喜，以他们的计算，张敛早该弹尽粮绝了。虽然贵为前首席弟子，但是在执法堂的精英，一群在残酷的战斗中成长起来的真正强者眼中，这名头还算不得什么。况且，如今跨入破空境的张敛已不再是弟子了，曾经的名声在更为广阔的，以实力为尊的世界中，毫无意义。

持续三天的车轮战终于取得了成效，眼见张敛“引颈就戮”，韩璃毫不犹豫地出手了，只要处决眼前的叛徒，他们所有人都能得到一个机会，一个进入仙火池修炼的机会。

眼前的张敛不是人，是自己光明的前程。

韩璃的锋刃距离张敛仅有一尺，灼热的气浪一波波呼啸而出拍打在后者的肌肤上。猛然间，看似放弃挣扎的张敛睁开双眼，冰冷的目光直视韩璃，瞳孔里映出的追杀者仿佛是一具尸体。

“张敛”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他并指成剑，缓缓朝韩璃的眉心刺出。我在干什么！所有人都呆滞地看着“张敛”，就连空气也停止了流动，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寂静，只有他自己的意识在绝望地呼喊，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可这具身体本就不是他的。只见“张敛”的剑指一点点接近韩璃，后者丝毫没有反应，身体保持挥砍的姿势凝固在原地，唯有瞳孔随着“张敛”的出剑一点点紧缩。

当剑指点上韩璃的眉心后，时间重新开始流转，气势恢宏的天火烈刃失去主人的灵力支持后瞬间熄火，消散在风中。韩璃像是失了魂一般缓缓倒地，神火宗执法堂引以为傲的她做梦也想不到，陨落竟然是如此简单干脆。

我在干什么？我杀人了？张敛想象自己抱头跪地，冷汗直冒的样子。但“张敛”仅仅用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五人组剩下的四人感觉自己站在鬼门关前，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早已被遗忘的，名为死亡的恐惧爬满全身。四人惨叫着一跃而起，试图逃离这名上一秒还被自己追杀的恶魔。

“迟了。”“张敛”轻声说道。终于说话了，但，但这明显就是我自己的声音啊！话音未落，剑指一扫，四颗头颅应声落地，生机断绝。

在场的张敛与执法堂五人组皆是破空境，达到这个境界的修炼者早已脱离凡俗，不受天地法则束缚，然而仅仅一招，轻描淡写的一招。更为可怕的是，相比起在此境界修炼多年的韩璃等人，张敛才初入破空境。

虽然战绩恐怖，但张敛感受不到丝毫喜悦，他杀人了，刚穿越过来自己就连杀五人，五个无辜之人，毕竟自己是他们口中的“叛徒。”

我做了什么？张敛开始疯狂地搜刮记忆，寻找属于这具躯体的过往。

就在张敛努力思索时，“张敛”已经将韩璃五人的乾坤戒收缴完毕，然后打了个响指，七重神火很快将他们化为了灰烬。接着“他”身形闪动，朝着森林的深处遁去。

“韩璃竟然死了！”随着命牌破碎，神火宗执法堂内，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瞪大了眼睛，十分吃惊。作为执法堂的骄傲，韩璃在同境界中罕逢敌手，更有在执行任务途中遭遇更高境界对手全身而退的战绩。

老者是执法堂大长老杜法，在神火宗内身份极高，韩璃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爱徒，即使早已来到破空境，不再是弟子，杜法依旧对其偏爱有加，时常指点其修炼。在实力为尊的天灵界，比起亲子，师徒关系更为密切，可如今，自己最重要的爱徒竟然意外陨落，杜法不禁心神激荡，在愤怒的咆哮声中猛地一跺脚，化为一道火光消失不见。整个执法堂内的人都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饶是见惯了生死搏杀的执法堂他们心神也不禁为之一震。

“掌门，那张敛……”火光一闪，杜法出现在神火宗现任掌门面前。被世人尊称为“火神”的苍煦掌控着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宗门之一，他也得知了韩璃等人陨落的消息，但表现得十分镇定。

“杜长老还请不要丢了身份，那张敛不过是初入破空境的小辈，我已将通缉悬赏提高了一倍，领取权限也开放到了筑神境。”苍煦淡定地说道。

“筑神境吗？好吧，”杜法仍有些气不过，但心中总归有了定数：“我倒要看看这张敛还能蹦跶几天。”

杜法走了，苍煦松了一口气，这张敛关乎到一个极其重要的计划，绝对不能让他落在执法堂手中。就在苍煦陷入沉思时，眼前又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李元龙，你怎么回来了？”苍煦有些吃惊。

“我来杀他，你的人不是他的对手。”李元龙沉声道。

“你……”苍煦显得十分不悦，虽然面前之人与他境界差距极大，举手投足间便可灭杀千百个，但对方的背景容不得他肆意妄为，只好冷哼一声：“随你，不过可别太自信，要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不会叫我的人回来。”

“可惜了。”李元龙摇摇头，转身，一道火光直冲天际。

“你们好歹是同门师兄弟……”看着李元龙远去的身影，苍煦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可这老家伙打的什么算盘。”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还有些许气息残留，应该已经死了。”一名男子站在张敛等人先前大战的地方，仔细地搜寻有用的线索。男子身材高大，长相英俊，面色沉稳，眼神深邃，正是李元龙。但当他摘下手套时，一双布满了疤痕的手显得尤为恐怖。

搜索了一大圈后，李元龙盘腿坐下闭上双眼，粗重的呼吸有如卧龙低吟。过了好一会儿，李元龙猛然睁开双眼，“张敛，我看你往哪逃……”单手一指，一条火线朝着张敛逃遁的方向延伸开来。

天色渐暗，张敛渐渐放缓了速度，夜间赶路动静太大反而容易被发现，同时也因为消耗过大，没有办法维持先前的速度。击杀韩璃等人张敛动用了最大的底牌，心剑。

尝试了无数次夺取身体控制权的他终于放弃了挣扎。不过当“心剑”二字跃入脑海，一种熟悉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除了心剑，张敛还修炼了“心火术”，现在包裹张敛全身的无形火焰便是心火。心火没有直接的杀伤力，但可以隔绝、破除灵力，也可以灼烧灵魂，那种剧痛几乎无法忍耐。

虽然底牌强大，但也不是无敌，真正的高手不会沉溺于自己的力量，而是会动用头脑，超越灵力的限制。心火虽然能隔绝灵力，避免灵力探知，但无法掩盖自己行动的痕迹，无法抹除自己存在的气息，因此张敛必须保持行动，不断逃跑。

嗯？我怎么会知道这些？我到底在想什么？突然间，一种可怕的构想出现在张敛的脑海中：这具躯体正试图将我同化，以我的意志承载原主的意识，达到“复活”的效果……

绚烂的星空下是寂静的森林，高高矮矮的树冠将地面完全遮掩，透不过一丝星光，“张敛”行走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张敛也在黑暗中瑟瑟发抖，努力地抵抗着“同化”的感觉。

突然，寂静被打破，一道火柱冲天而起，瞬间将方圆百米内的植物烧得干干净净，灿烂的星光洒下，将周遭的一切照得明明白白。

“张敛”淡然地抬头望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名悬空而立的蒙面人。

发现对方并没有继续逃窜的意图，蒙面人将面罩摘下，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庞。

“我面子还真大，”“张敛”哑然失笑，“寇炎彬，你这掌门人的亲侄子居然屈尊来找我。”掌门人的侄子，看来是个关系户，高傲的二世祖在战场上肯定不是我这种一辈子靠自己拼杀的社畜的对手。不对不对，我从来没打过架，我只是个废物。外面的局势紧张，内部的两股意识也在对抗，试图吞噬对方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束手就擒吧，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寇炎彬一挥手，绚烂的火海将张敛包围。

“生路？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吗？”

“背叛宗门，恬不知耻。”

“真的吗？他们告诉你我做了什么吗？”“张敛”的声音显得十分悲愤。难道我是被冤枉的？难道原主是被陷害的？张敛陷入了沉思：或许与那心剑有关？

“我不需要知道，一切等见到掌门便可明了。”寇炎彬摇摇头，显然不打算再废话下去，右臂一张右手一握，一根一丈高的长枪出现在手中。

“来吧，让我看看筑神境究竟有什么厉害。”“张敛”一边说着，一边捏爆了一块极品灵晶，源源不断的灵力涌入体内。

寇炎彬掷出长枪，伴随着尖锐的破空之声一同冲向张敛。“张敛”见对方来势凶猛，不作硬抗，就地向前一滚，只听背后轰声大作，大地一阵颤抖，然后就是眼前扑来一道高大的火浪。

“张敛”深吸一口气，周身翻涌起一股不同以往的灵力，随着一声爆喝，气浪被吹散，站在张敛先前位置的寇炎彬紧紧握住插在地上的长枪才看看站稳。

接着“张敛”回身一挥手，一股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无数细小的冰屑刮向寇炎彬。

寇炎彬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挥舞起手中的长枪，用尽全力狠狠向下一劈，一股火焰化为狮子的形状咆哮着跃出，迎向寒风。

在狮子的嘶吼声中寒风的呼啸戛然而止，冰屑们甚至没来得及融化就变消散的风中。

“雕虫小技……”寇炎彬刚开口，却发现张敛已经没了踪影，迟疑片刻后迅速锁定张敛消失的方向，随即飞奔而去。

趁着寇炎彬对付寒风，“张敛”迅速穿过火海逃了出去。看来这具体躯体还是很聪明的，知道打不过就跑。

没得意多久，仅仅数秒后，一道人影突然闪现而出，“张敛”下意识地轰出一拳。寇炎彬伸出手掌狠狠一握，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生生将张敛拦了下来。

张敛大呼不妙，“张敛”喷出一口鲜血，连忙甩开寇炎彬的手掌，迅速向后拉开距离。这具躯体的应变能力很强啊，张敛感慨，要是能获得控制权就好了，然后杀回地球让他们知道谁是爹，尤其李元龙。

“你刚刚用的招式不是我神火宗的，究竟是何方势力在指使你？”寇炎彬并没有着急攻击，而是淡定地发问。

“我没有背叛宗门，更没有被人使唤，你这么多疑问不如请教你的舅舅，火神大人心里门清。”“张敛”恨恨地开口，嘴角流着一丝鲜血。

“你若早些这么说，我还会考虑一二，但你刚才的招式威力巨大，甚至连我都有些措手不及。越阶而战，这可不是寻常功法能做到的。”寇炎彬冷笑，“你不但背叛宗门，勾结外人，甚至还侮辱掌门，该杀。”

寇炎彬举起右臂，并掌为刀，一道巨大的火焰自他背后升腾，高达百丈，形似一柄利刃。“今天就让你尝尝‘火神七斩’的滋味，”寇炎彬说着，掌刀挥下，背后的炎刃也顺着轨迹劈向张敛。

一股悲愤而无奈情绪突然充斥张敛的内心，这是原主的意识吗？只见“张敛”叹了口气，无奈地闭上了双眼。张敛心中咯噔一下，接着发现腰间出现一把佩剑，乌檀木制的剑鞘上勾勒出上百道精巧的纹路。“张敛”手握剑柄，轻轻睁开双眼，缓缓拔剑。剑长二尺半，通体苍翠，浑然一体。

拔剑的同时，张敛身体随着手臂的挥动缓缓旋转，优雅、凄美，透彻骨髓的寒意包裹的不是难缠的叛徒，是挥舞镰刀的死神……

在寇炎彬的炎刃劈下前，张敛忽然消失，寇炎彬登时心下一紧，脊背发凉。寒芒闪逝，张敛蓦然出现在寇炎彬背后，划完剩下半个圆后，剑刃正好搭在寇炎彬的肩上，剑锋贴着他的脖颈。

又要杀人了吗？在身体做出动作的时候，张敛的意识再次开始尖啸，不！我才是主人，把身体还给我！

霎时间，不甘，愤怒，良知，复仇，野心……种种欲望与情绪在交织在一起，化为一股洪流，席卷整个躯体。

突然间，张敛感觉身体一颤，温热的血液开始流动，无尽的力量在体内翻涌。这，这是我自己吗？

“我不是叛徒，”张敛声音有些颤抖，同样颤抖着手收剑回鞘。

楞在原地的寇炎彬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这同样给了张敛时间，只见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原来的“张敛”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彻底失去了踪影，张敛终于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你是不是叛徒不重要，”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寇炎彬背后传来，听音色显然不是寇炎彬。

这声音是如此熟悉，唤起了张敛某些深藏于内心的恐惧。他缓缓抬起头，只见寇炎彬笔直地站在原地，但从额头开始到胯下，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红线，顺着红线，寇炎彬裂成了两半。然后，张敛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和一双并不熟悉的满是疤痕的手。

“李元龙，你，你是李元龙？”张敛惊了，这李元龙正是断他财路的罪魁祸首！

“才几年没见，有这么兴奋吗？”李元龙低沉的声音因兴奋而变得有些沙哑：“其实我也很兴奋，从你救下那个小贱人的那天起，我就想杀你了。”

“师兄，这都多少年了，地球上的破事儿你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心胸狭窄难成大事。”张敛摇了摇头，那是他与李元龙的第一次接触，在孤儿院里。作为大方捐款的老板，李元龙的母亲受邀带着儿子来孤儿院参观，而无聊的李元龙闲逛到了一个角落，一名柔弱的小姑娘激起了他的嗜虐之心。然而，正当李元龙玩得兴奋，为孤儿的张敛突然出现，救下了小姑娘，那是李元龙顺遂的一生中唯一一次受挫。不对，我为什么会叫他师兄？张敛猛然甩头一个激灵，我到底怎么了？

“是吗？杀了你，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了。”李元龙发出沙哑的笑声，面部逐渐扭曲起来，同时身后出现六把短刀。

“希望你下辈子投个好胎。”李元龙狰狞一笑，手指微屈，六把短刀带着刺耳的嗡鸣声破空而出。

张敛见状丝毫不敢停留，一跃而起，一边逃跑一边左劈右挡，他并不知道怎么打架，仅仅是凭着这具身体的本能去，去试着阻拦每一次攻击，而李元龙则双脚悬空，一脸悠闲地跟上张敛，看着他疲于应付自己的短刀。

短刀在李元龙的操纵下不断地攻击着张敛，后者的反应却十分奇怪，比起应对攻击，张敛更在乎短刀的位置，始终不让其越过自己身体两侧。在见到那六把短刀的一瞬间，张敛脑海中立刻闪现出新的记忆，那是李元龙的功法“神裂斩”附带的神通深空刃，可以撕裂空间，通过空间裂痕来伤敌，一旦被空间裂痕围困自己必死无疑。

“你终于长了点脑子，”李元龙冷笑，“不过迟了。”

只见李元龙一挥手，本就快若雷电的六把短刀竟再次加速，终于将张敛团团围住，后者顿时冷汗直冒。

短刀并没有急着攻击张敛，仅仅在他身边盘旋飞舞，不断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你，自裁吧。”李元龙抬起右手，飞舞的短刀随着他的动作停了下来，悬浮在半空中，刀尖直指张敛。只见张敛身边布满了空间裂痕，漆黑的裂痕中是寂灭的味道，令人窒息。我的复仇大计，张敛痛苦地想到，第一个目标正是眼前的李元龙，一切的罪魁祸首。

在短刀停下的时候，张敛也放弃了挣扎，缓缓将佩剑收回腰间，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李元龙。

“哈哈哈哈哈哈，”李元龙张狂地大笑，多年来，最为悠长的，一直折磨他的心魔终于要被拔除了，他将所向披靡，无敌于世间。

突然，一只古朴的符笔出现并漂浮在张敛的头顶。符笔散发出岁月的气息，仅一眼便让人无限感慨，叹息时间的流逝，岁月的无情，一切都是虚妄……

“你！”李元龙大感不妙，单手狠狠一握，所有的空间裂痕立刻朝着张敛收缩，只见那符笔迅速在半空中画了一座法阵。

眼见张敛即将被空间裂痕撕碎，半空中的法阵突然一阵白光闪烁，瞬息之间，空间裂痕完成了收缩，聚合成弹珠大小的空洞，但张敛也完成了传送，逃离了李元龙布下的杀阵。

“不！”李元龙大吼，双拳紧握，手上的疤痕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而崩裂，汩汩的鲜血沿着手臂流出。

另一边，遥远的天边，白光一闪，张敛从传送阵中跌落下来，突然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张敛一摸胸口，这才发现自己还是被空间裂痕所伤，从左肩到右胯被割出一条细长的血痕。空间裂痕所造成的伤口远非一般的外伤可比，前者的攻击蕴含空间法则，极其难以恢复，甚至还会不断侵蚀身体的其他部位。而那符笔则化为一道光回到了张敛左手的乾坤戒上。

万幸张敛的心火对法则之力有效，但修复的过程痛苦万分。夜晚，无尽的星空照耀下，只见张敛胸口的裂痕在无心火焰的燃烧下一点点被修复，伴随着通天彻地的惨叫。虽然这惨叫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但眼下修复伤口更为要紧，否则自己连逃跑的余力都没有。

惨叫持续了一整晚，终于，地平线上渗出了一丝阳光，张敛疲惫地躺在地上。伤口总算得以恢复，但自己也几乎倾尽所有。

“啪！啪！啪！”突然，掌声从不远处传来，“不错，不错，能逃到这里，就算没有剑心，你也是顶级的天才。”张敛偏过头去，绝望地看着神火宗的掌门，整个天灵界都令人闻风丧胆的“火神”苍煦，其身影遮住了天边的第一丝晨光，信步朝自己走来。

“看看那边。”张敛顺着苍煦的提示转过头去，突然自己竟然身处一片黑雾的边缘。

“这里是？禁忌战场？”张敛凛然，在他的记忆中，这个世界名叫天灵界，一万年前逢遭大劫。眼前被黑雾笼罩的区域便是主战场，时至今日已近万年，依然是禁忌之地，任你大罗金仙，个个有去无回。传说有一名炼心境的强者，与张敛面前的苍煦同等修为，试图一探究竟，却再也没有出来。

“你的确厉害，我实在舍不得就这样牺牲一位绝世天才，这样吧，”苍煦提议道：“我抽取你的剑心，同时保住你的灵魂，为你找一具绝佳的躯体夺舍。另外，若是我陨落，用你的剑心炼制的神器归你所有，如何？”

苍煦的提议十分诱人，几乎令人无法拒绝，而且十分合理，毕竟张敛才刚“夺舍”了一具躯体，几乎没有任何不适。

不过事情并非那么简单，作为真正的社畜，深知社会黑暗，人心险恶的张敛轻蔑一笑，“做梦，”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就地一滚，黑雾也如同有意识一般，将张敛吞噬其中。

“你！”苍煦在张敛露出笑容的一瞬间便有所反应，霎时间天地变色，方圆百里化为一片烈焰的世界，张敛身下的大地轰然炸裂，一只山大的火拳砸在黑雾上，但什么都没发生。

苍煦终究托大了，他自信张敛不敢进去，不敢在绝对的死亡与一线生机面前选择前者。然而比起相信一直以来预谋杀害自己的人，张敛宁愿将命运，将死亡的选择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置之死地而后生。

黑雾中，张敛迷失了……

这就是结束吗？不。

这是开始吗？这只是开始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