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异世界
一种奇异的感觉牵引着张敛来到了灵山，站在外围与内部的边缘，一种源自生物本能的危机感迫使张敛停下了脚步，他的实力尚不足以应付前方的危险。那自己又该朝哪里去呢？作为刘呆子的十年记忆终于清清楚楚地映入了脑海，但除了偶尔陪同刘枫枫来灵山外围狩猎，就只有楚山城刘家大宅里的景象。
有用的信息少得可怜，除了自信能应付这灵山外围的任何妖兽外，完全是两眼一抹瞎。
无奈的张敛只能顺着灵山外围一路前进，至少远离楚山郡，远离朱月轮的视线。
夜空中，两条灿烂的银河交错对穿，闪烁的繁星身前，是一轮金色的皓月，灿烂的星光穿过月光的幕布遍洒大地，张敛躺在一处小山顶上默默地欣赏着这美轮美奂的场景。踏足天灵界十年后，在一个饥肠辘辘，甚至可能被人追杀的险境中，他第一次有时间停下来好好看看这新的世界。
天灵界有三轮月亮，而张敛目前身处的三月大陆，顾名思义是能同时看到三轮月亮的地方。金、银、红三月平日里分别照耀三月大陆的三个部分，巧合的是，三月大陆的格局也由此而划分，分别是封建制度的金月国，松散的银月盟和高等级妖兽建立的黑月谷。灵山，则是金月大陆的最中心，每十年一次，三轮月亮将会在这里重叠。然而没有人见识过三月重叠的正下方是什么样子，因为灵山深处太过危险，高等级的妖兽、奇花异草使得修炼者们望而却步。
社会制度最为完善的金月国纷争最少，也最安全，可得罪了总督的张敛现在并不这么认为，此外北面的黑月谷并不接纳人族，或许金月国东边的银月盟是更好的去处，但为此他需要沿着金月国境绕一大圈。
“路漫漫其……”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不少学生时代的诗词，任由满脑杂思乱窜的张敛无聊地盯着天空。就在这时一只三目豹悄悄地接近了张敛，后者似乎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呆呆地望着天空。三目豹在离张敛不足一丈时猛然窜出，躲避不及的张敛被三目豹扑到在身下，就当三目豹张开大嘴咬向张敛脖子时，一阵莫名的疼痛让其肌肉无法按照大脑的指挥行动。三目豹痛苦的哀嚎传遍了丛林，让四周同样将张敛视为猎物的捕食者知难而退。
杀死三目豹后，张敛看着掌心中跃动的无形火焰陷入了沉思。
凡人出身的张敛，想要成为修炼者，首先需要改变体质，否则身体无法承受能力。
“我的独门炼体术《神裂斩》，也是你的师兄李元龙选择的，修炼到最后，破碎空间，弑神屠仙。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我神火宗的炼体术《火神体》，威力无匹，最重要的是可以使你对火神七术的修炼事半功倍……”
滔滔不绝地介绍完一众强大的炼体术后，道可又略一沉吟，缓缓开口道：“此外，曾经我偶然得到过一门特殊的炼体术，需要极其特殊的机缘，你或许可以试试。
道可，这是师傅的名字，将自己从社畜的日常中拯救出来的人，张敛想起来了，而李元龙，是师傅的另一名弟子，他的师兄，曾经的噩梦。
“我就选这心火术吧。”张敛不知为什么，一听到这名字心中便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仿佛这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心火术的修炼极其特殊，一般的炼体术都是用特殊的材料或功法来淬炼身体，但心火术的要求是引动心火。所谓心火是一种理论上每个人都有但几乎没有人能开掘出来的深埋于每个人意志深处的一道火种，修炼心火术便是要将其引出后燃烧全身来淬炼肉体。
道可，这是师傅的名字，张敛终于想了起来，那李元龙又是谁呢？接下来的记忆又变得模糊不清，张敛停止了回忆，用心感受着包裹全身的无形心火。
……
张敛与道可盘坐在无人的山顶，在确认张敛准备好后，道可食指轻轻点在张敛的眉心上，一股意念悄然探入张敛的意识深处。
随着心火的引动，张敛的意识陷入了一片漆黑，在这里他感觉不到自己是否睁开了眼睛，但不久后一丝透明的火种出现了，张敛感受着这火种的轮廓在渐渐变大，然后一阵钻心的剧痛由内而外遍布整个身躯。
“不要动，心火正在淬炼你的身体。”道可的声音突然传来，打破了这寂静的痛苦。
在剧痛中，张敛偶尔会感到一丝舒爽，那是身体的改变所带来的感觉。在无边的痛苦中，张敛紧紧地抓住这一丝的舒爽，像是溺水者眼前的唯一一根稻草，更像是水手在狂风巨浪的间隙所看到的一丝灯塔的亮光。渐渐地，张敛的身躯被一层饱饱的白色的茧所覆盖，而透过白茧可以隐约看到无形的火焰在燃烧。随着火焰的燃烧，茧层越来越厚。
疼痛终于渐渐减轻，张敛的意识离开了躯体，来到了一片空白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漫无目的游荡了不知道有多久，终于远方出现了一个黑影，黑影很快飘到了张敛面前。只有轮廓的黑色人影很快对张敛斩开攻击，而张敛也被迫反击，奇怪的是，黑影的攻击落在身上给张敛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黑影动作奇快无比，拳风狠辣，张敛一次次被打倒，但又一次次站了起来。终于，张敛第一次抓住了黑影的手臂，一拳挥出，黑影消散。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粗气的张敛忽然发现两只新的黑影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两只黑影打败后，面前又出现了四只黑影，八只，十六只……每一组黑影被击散后又会有成倍的黑影出现。
每一只被击散的黑影都化为了空白世界里的一小块黑幕，张敛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自己打倒了多少黑影，直到空白的世界被黑色所填满。然后，遍体鳞伤的张敛看到另一个自己出现在面前。“你才是你自己最大的敌人，”新的张敛对张敛说道，“引动心火，打败我，否则你将会被自己所吞噬。”
另一个张敛浑身跳动着无形的火焰，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带来一阵钻心的疼，远甚最开始的心火淬体。然而每一次被击中，都有一小撮心火留在了张敛身上并持续燃烧，那钻心的疼痛也随之留了下来。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疼痛几乎让张敛的意识溃散。可他没有放弃，渐渐地，疼痛不再难以忍受，他有了一丝余力握紧拳头……最终，当身躯被最后一缕心火填满时，他一把抓住对方的脖子，一拳将其从小腹击了个对穿。
“你成功了。”另一个张敛笑着，抱着彻底昏死过去的张敛倒在了地上……
火焰停止跳动是在一个月后，这时张敛已经被一层拳头厚的茧所包裹。随着火焰的消失，白色的茧开始一层层脱落，张敛感觉自己仿佛从宇宙的尽头开始朝着现实归回的，当他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躯体时，所有的白茧全部脱落，张敛站了起来。轻盈的感觉让他忍不住一跳，竟然跃出10米高，对此猝不及防的张敛在半空中手忙脚乱最后重重地摔在地上。然而紧接着的一跃而起让张敛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盘坐在地上，均匀而沉重的鼻息持续了一整晚，张敛猛然睁开双眼，一股无形的火焰瞬间包覆全身，心火术，张敛成功地恢复了一部分力量。在心火包覆的状态下，张敛几乎与外界隔绝，除非双方实力差距极大，否则没人能用神识感应到张敛的存在，李元龙想必对此印象深刻
李元龙！张敛一个激灵，脑子“嗡”地一响，再次陷入回忆。
地球上灵力稀薄，对修炼者非常不友好，因此张敛的修炼环境极为严苛，最初只能重复练习最为简单的法术直到不需要念出口诀而随心所欲地操控灵力做各种各样的事。
张敛第一门选择修炼的法术便是飞行。飞行并非遁术，仅仅是依靠灵力让自己浮空并且在空中自由移动，对于初学者来说飞行术最为锻炼一名修炼者对灵力的利用率。
一年后，小山上，一道黑影嗖地一下腾空而起，然后对着山脚俯冲而下，在即将落地前猛然一停，然后再腾空，绕着山盘旋了好几圈后最终降落在山顶。黑影是张敛，他终于学会了飞行术，在此之后他经常在山上乱飞，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然而目前的张敛被禁止离开小山，因为如果他这样被一般人看到会很麻烦，因此为了在凡界最后的自由张敛接下来选择学习隐形术。
所谓隐形术便是利用灵力让自己与周围的世界融为一体，从而达到在别人眼中消失的效果，最为考验一名初学者对灵力的掌控与理解。对修炼者来说，灵力高出对方越多隐形越为有效。
这一日，张敛与李元龙在小山上照例进行对战。随着道可的一声令下，张敛蓦然消失在李元龙眼中。
李元龙冷笑一声，伸出手臂朝右侧简单一划，一道鲜红的火刃飞出。“嘭”地一声，一块灵力盾牌与火刃相撞，随着盾牌的破碎张敛的身形显现出来。火刃击碎盾牌后的冲击让张敛连退好几步，李元龙迅速抢攻，一颗鹅蛋大小的火球直直冲向张敛，而张敛立马原地跳起。李元龙盯着那火球单手结印，火球在扑了个空后立马调转方向再次冲向张敛，就这样，火球追着不断飞舞的张敛，而后者似乎毫无办法。
张敛最后心一横，落在地上，无形的火焰包覆全身，随即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李元龙立刻失去了目标，只能操控火球原地爆炸。
“你又作弊，说了不准用心火。”李元龙环视四周，沉声说道，无论如何他也无法发现张敛的踪迹。
“如果你不逼这么紧的话。”张敛缓缓出现在李元龙背后，不紧不慢地说到。在对战的时候李元龙从不手下留情，张敛吃了好些苦头后才发现自己的心火比法术好用得多，于是经常用心火来躲避李元龙的攻势。
“好，这是你逼我的。”李元龙说着剑指在胸前一挥，一道刀型火焰出现，李元龙一把抓住火焰的尾部后整条火焰变化成一把燃烧的短刀。紧接着李元龙一个箭步，狠狠地劈向张敛，后者继续急忙躲开。李元龙挥刀的地方空间隐隐有破碎的倾向。
没有给张敛喘息的时间，李元龙左手虚空一抓又一把燃烧着火焰的小刀出现在手中，他顺势对着张敛反手一劈。张敛猛然向后飞出，几颗火弹先手打向李元龙，而后者挥舞着小刀将其一一劈碎。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道可拍了拍手，张敛顿时感到灵力一空，所有的法术和它们造成的效果全部消失，包括即将破碎的空间也恢复了稳定，“你们现在的修为在人界已到极限，是时候出发去天灵界了。”
“或许，那时候就该有所警惕，”回忆中，张敛露出一丝苦笑，“他是一定要赢的，无论采取什么手段，无论我躲得多么彻底。”不过事已至此，继续回忆失去了价值。
道可将两块玉佩分别抛给了张敛和李元龙，接着咬破手指，源源不断的精血涌出并聚集在半空，道可用这些精血在地上画了一个异常复杂的传送阵。在传送阵布好后道可的身形开始变得模糊，“我这只是分身，当你们被送过去后我在这一界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去吧……”
顺着回忆，张敛拿出了那块火红色的玉佩，神识再次扫去，出乎意料地玉佩竟然开始发光，一道讯息“嗖”地飞入张敛的识海。
出现在张敛识海中的是一门功法“火神诀”及其相对应的秘术“火神七术”，还有一段话：“火神决与火神七术乃是神火宗的镇宗之宝，务必保存好此玉佩，一旦暴露将会是灭顶之灾。”
对，张敛终于想起来了，自己修炼的功法名叫火神决，是神火宗里最高等级的功法。念及于此，张敛背后不禁冒出涔涔冷汗，这十年间若是任何人发现了自己绝不可能活到现在。
深深地呼吸了几口，调整好状态后张敛开始运转功法，一股久违的舒适感在张敛的身心中荡漾，包裹全身的无形心火此时也换成了淡金色的七重神火。
灵力稀薄的人界难以支持灵力消耗巨大的火神七术，张敛当初虽然修行到了第四术，但从未真正使用过。虽然三月大陆算不上什么灵力充沛的宝地，但比起人界来说也可以算天堂了。念及于此，张敛心念一动，一道无形的火浪拍出，这是火神七术的第一术“烈火吞天”。第二术“烈焰战甲”与第三术“天火烈刃”张敛当初虽然在道可的协助下修炼成功，但半法术半灵器的二者早已遗失，至于第四术裂地炎爆，张敛不再敢轻易使用，先前在总督府门口用了一次，瞬间抽空了他所有的灵力，不然也不会让肚子咕咕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