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欺我老无力
今夜无月，山林中更加幽暗，一双发光的瞳孔闪过，如幽灵索命，让这暗涌之夜更加惊心动魄。
来者正是小黑，壮年公牛的体格，加上流线型的身段，说是林中王者亦不为过。
追风犬吐出红毛僵尸。
僵尸自从脱离天坑，没有镇魂碑施加的场域，就没有一丝的动静。
王凌拿出一瓶心头血朝着僵尸身上泼洒，那些浓稠猩红的血珠子迅速渗入皮肤。
烙印在骨头上的符文顿时发出一抹光，但那光只是一抹，又迅速暗淡下去。
王凌双手掐诀，液态灵力在指尖流动着，最终汇成玄奥的印记，他搜览众多杂刊。还是找了点东西。
一道操控僵尸的常用符印。
能否激活此尸，管不管用都得试上一试。
他将凝聚的符印朝着僵尸胸口按下。
顿时，僵尸干瘪心脏下方一道符文被激活了，紧接着整个尸体骨骼上的符印全部激活。
还没完，他划开手掌，将自己的血混合灵力再次按上去，形成新的控制开关。
僵尸活了了。
王凌只需将指令以灵力打入尸体内，就能控制僵尸做出一些动作！
他浅显的道行尚且只能控制僵尸走，跑，杀戮！其余什么都做不了。
并且，若是僵尸接近天坑，或者道行比他高的修士，僵尸随时可能易主。
王凌做的控制开关，也就是那回事。
真是遇到危险，就让小黑把僵尸吐出来，激活，缠住敌人。
红毛僵尸行动敏捷，可是领教过的！没那么容易中招，易主。
多少有点用处。
他寻找的那些关于炼尸杂刊，有描述的控尸法门，那僵尸就跟修士炼制出来的分身一样！视觉，听觉等等，皆可共享。再加上僵尸没有活物之气，尸菌控制的尸体，不发出声响，就是最好的侦察利器，和刺客。
而且，还有的僵尸可以自爆简直就是最完美的杀戮兵器。
“好了，回货站，可以启程了。”
……
“王凌小儿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欺我老无力啊！”一声声绝望呐喊，乌云道人苍老颓废得不成人样！寿元将近，他再也没机会积攒足够的灵石，拍下降魔丹了。
不能度过那金丹劫，已然时日无多，大限将近。
前些日子，一枚二品降魔丹被拍出一百八十万灵石！本应到手！可恶的王凌小儿！夺犬盗财，将他逼入绝境。
歇斯底里的呐喊，消耗掉他九成九的力气，黑夜中，他形同枯槁，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没有力气挣扎得他，脑袋却变得异常清明，他回顾一生的光景，曾经同龄的修士，多数都化作枯骨，只有少部分成了金丹真人！还有那几个天资绝艳之人！早已望尘莫及，不见其背影！
而他也逐渐消亡在这天地间。
大道无情啊……
老夫一生谨小慎微，勤勤恳恳为了一枚降魔丹，来渡我前往修行彼岸。
为何如此？
那陆风道人，成天吊儿郎当的，却有女修作陪，挥霍无度！但从不缺灵石！老夫大半生节衣缩食，连那调理会所都不曾去过，未曾挥霍过一分！为何最终两手空空！与道无缘？
“王凌小儿欺我老无力！欺我老无力啊……”
可气可叹可悲。
仔细想想，这半生，活得多么窝囊！这修炼的又是什么大道？
可笑，真是可笑！乌云道人笑得忘乎所以！他幡然醒悟，原来大半辈子走过来，他从未正视过自己的道。
道是要执着追求，更是要拼命扞卫。
所谓的道，就在脚下，而我却不敢向前迈一步。
可笑，可笑啊！
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老夫仍然寄托于降魔丹。为何就不曾正视过自己！自己是有能力渡过那金丹劫！
胆怯怕死！白白蹉跎岁月！寿元将近，气血干枯，就越发不敢面对自己的道了。
道，又怎么会选择我这种人呢？
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这金丹劫，老夫必过！就凭老夫大半生的积累！就凭老夫视死如归的决心！
当他内心通明，纯粹无暇，他的金丹劫已至。
恐怖的火焰在体内燃烧。
灵根自燃，积累几十年的气海更是化作火海，向着四肢百脉奔去。
他整个人都被道火吞没。
然而在那火光中一具新的躯体挣脱老皮，迎来新生。
生死只在一瞬间。
乌云道人从火光中走出来。
道火退散，金丹落地。
像是两世为人，他眼放精光，生命力旺盛极了！哪里还有一丝老态？
曾经的垂垂老者，如今的中年修士。
金丹劫很快，半生的灵力只在瞬间就反应完了。
但是大量燃烧的能量，让他的思绪陷入空明流光中，不知过了多年岁月。
那才是金丹劫真正可怕得地方。要脱离过去的思想和桎梏，断绝红尘，从而道心通明。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乌云道人成功了，四下望去，他的小别院已经化作烟尘，被道火烧得毛都不剩。连砖瓦都融化一地，而他的衣服也全部都没有了。
四周光秃秃的，除了他。
“哪位道友在此渡劫？”有修士迅速赶过来。见到渡劫成功的乌云道人，恭敬地说了一声，“恭贺真人渡劫成功！”
乌云真人点了点头，伸出手，一圈离子状态的蓝色能量扫过那人，将他的衣服全部解下来，然后给自己穿上，头也不回地远去了。
……
老骥商队车马已蓄势待发商队人手不解的是，这一次发货都是普通货物，队长千流真人居然有兴趣亲自带队。
难道是因为那位骑狗的小道士吗？
王凌骑着追风犬，随车启程。一人一兽颇为低调，跟着商队毫不起眼。
一路上他都在修炼[荆棘缠绕]，法术也不是太难学的。这不，还没过多久，他就学了八九不离十了。
突然间，一颗石子打在他背上。
王凌不为所动。
又一颗石子。
“干嘛？”
“我观小友法术小成，不知能打出多少斤的伤害？”千流真人躺在自己的龙鳞马背上，伸了伸懒腰，以他的眼力劲，怎么能看不明白王凌胯下的追风犬，这哪里是一头二阶妖兽？分明是三阶妖王。好家伙，还配上一百万斤的千机弩箭。
他都没有三阶的坐骑，活了这么多年，混得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小道士。
“三四千斤吧。”王凌扔出法力靶球，随着法力运作，手中延伸一根法力凝聚的荆棘长鞭！
用力打击法力靶球上，得出三千八百斤的数字。
“不错。”千流真人一挥手，路边有数颗石子入手，随意一弹，击中法力靶球。也是三千八百斤。然后缓缓说道，“你能每一击都是三千八百斤吗？我这石子的力量定在三千八百斤，随便朝你丢！能挡下吗？”
“无聊，大人欺负小孩！”王凌骂骂咧咧。
“所以你的三千八百斤不过是水分。运足了力，才是三千八。运不足，不过两千多而已。开始了哦。”千流真人抬手就是一颗石子，直指王凌屁股。
说动手就动手，王凌仓促防御。法力凝聚的荆棘藤蔓，甩过去格挡，但是没接住，偏了。
石子正中他的屁股。
好在他浑身裹着一层法力护盾，大概能抵消个两千多斤的力量。但还有一千多斤正中屁股。
痛得他浑身咬牙切齿。
还好是屁股。
还好是筑基的骨头，换成炼气期，一千多斤的力量能直接打入骨头。
千流真人摇了摇头，“法术就是杀人技！学而不精，不如不学！先练好准头！再控制好精度。具备这两点，才算入了法门。”
千流真人隔空将法力靶球抛起，让王凌看好了！“你随便报个数。”
“三千一百一十一！”
千流真人弹射的石子正中靶心，上面的数目整好是三千一百一十一。
“一百零五！”王凌再次报数。
千流真人石子打出一百零五的数字，丝毫不差。
王凌不信邪，又报了一个数字，“一万两千三百四十五！”
这次数字又是丝毫不差。
他这才回过味来，千流真人不是拿他开玩笑！而是真的在一点点教导他。
“开始了，还是屁股！”千流真人再次弹射一颗石子。
王凌有了心里准备，甩出荆棘藤蔓。
这一次，他接住了。
不过尽管接住了，但是石头仍然打穿了藤蔓，又中。
这一会力量没有一千多斤，藤蔓的抵消后，只有几百斤，“你加力了！”
石子的力量是三千八百斤，两者应该抵消才是。
“我的是三千八百斤，你的不是！有了准头，又没控制住力量到位。再来，还是屁股！”
“等等，为什么还是屁股！”
“别的部位怕把你打坏了，屁股肉多，小朋友都喜欢打屁股！”
一天过去，王凌的屁股肿了一圈。从狗背上下来，那肿的把裤子撑的鼓鼓的。
同行的伙计们有几个想笑，但都憋住了。
只有追风犬鼓弄了半天，实在坚持不住，嘎嘎的笑。
王凌嫌弃地剜了它一眼，狗东西道行还是不行啊。
“等你跟我一样，做到指哪打哪。就掌握了法术的[准]！想打多少斤数就是多少斤！就掌握了法术的[精]！这两样都具备的时候，你的凡品法术已经是信手捏来了。没什么难度，若是还能接着进步，掌握[侵]和[势]！凡品法术也能打出地品的伤害！贫道修炼法术已有三十年。也仅仅是处在[侵]阶段！至于最后一个[势]也仅仅有点苗头。如果尽数掌握这四个小境界，那么，距离[道境]的门槛也就不远了。”
“我应该是，已经掌握了[精]。”沉默片刻，王凌道。
“你连准头都没把握好……”千流真人似乎也看出他的认真。
“虽然第一次听闻，[准]，[精]，[侵]，[势]四个小境界。但是，如果我没有掌握[精]得话，是不可能炼制出有丹纹的药。至于这门凡品法术连准头都没掌握，那是因为我对它还不是很熟练。一周的时间，绝对可以将它尽数掌握！信手捏来。”境界都是通用的！对于无论是炼丹术的技艺还是法术的精通，都有境界来支撑。
没到那境界的人，肯定是干不出那种活来。
千流真人点了点头，“其实吧，我的师弟崇山真人就是被我用石子打出来的。跟了我十年，可谓进步神速，如今他快突破成金丹中期了。我觉得这种方法训练你，也有不错的效果。现在看来，你的屁股是白挨了。有些人需要用棍教，而有些人需言来教，而小友则不同，你只需要一点点拨。因为你的路已经被你的师父沐风道人给捋顺了。你不需要别的师父，至少我不行。”千流真人道，然后怀中掏出一张灵株卡，递给王凌。
二品阴属性灵药，骨霜花！花香诡异，致幻，生长于高阶妖兽化作的坟泥旁。正是二品降魔丹所需主要。
王凌接过来，看了一眼直接放入怀中。
“真人谦虚了，您必定是剑修！论战力，论法术的技巧，我向您取经的地方实在太多了。”王凌谦逊道，随后掏出一枚一品的四物丹。打量着上面的那条丹纹。
若是自己有[侵]的境界！就能炼制出第二道丹纹。
而[侵]，他似有非有的感觉！多次炼丹时都有的一种感觉，触碰到了[侵]的边缘。却又抓不住。
据千流真人描述，从[精]到[侵]花费了他整整二十年的时间，实属不易！
[侵]境，赋予了法力质的变化。
他的剑气更能轻易打穿敌人的防御。法力变得凌厉，更强的侵蚀性。如同化骨侵髓的剧毒。
这就是[侵]境。
王凌盯着丹丸陷入沉思，若他入了[侵]，灵力将材料中的药力更深层次激发出来，药效倍曾不说，还不留残渣！这也是第二道丹纹灵丹的特性。至于第三道丹纹，要达到[势]境才能办得到。
据说，第三道丹纹的灵丹蕴藏着一股百草之魂，万物共生的意志。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
至于第四道丹纹，传闻是向天借力。更是玄而又玄。整个修真界，无论是炼丹的人，还是四道丹纹的丹！都很少存在了。
“随时恭候！小友以丹入道，我以剑入道！但愿你我二人都能早日入道，踏足道境。”千流真人豪爽道。
一路上二人畅谈良久，似乎真的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千言不尽。
千流真人缘还算不错，一路上，各方势力多少也给点薄面。但出了宗门，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风波和危机。
老骥商队也不是没被劫持过，沿途设卡的好说，无非就是求财。
可是一些专门搞杀人越货的恶修，仗着机动性高，和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行事作风，往往很难对付。
其中千流真人就提到过，有十大寇团伙！多年盘踞在这条商道上。被真君围剿多次都好好的，生存能力超。
一些亡命徒露头个三五次，很难再有好的运气支撑，而十大寇团伙多年来都好好的！可见一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