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苗疆少年蛊人心(四十六)
“好的,小月亮。”
容缈从澜越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喜恶,也不打算调整对他的称呼。
“等我一下。”
澜越走出竹楼,他再回来的时候,右手上端着一杯热茶,左手里则是提了一个竹编的篓子,“你先休息。”
竹楼的面积不比京城的客栈那么大,可也是不小的,整理起来,要花上不少功夫 。
他提着的竹篓里,传来了阵阵沁人心脾的鲜花味,又有酥饼的香气,“鲜花饼,热的。”
新鲜出炉的鲜花饼,酥皮是薄,又带着脆的,里面的玫瑰花瓣都十分鲜艳,色泽也是漂亮的,口感很好。
一路上,容缈的干粮都变得硬邦邦、冷冰冰的了,而今吃上了热乎且美味的食物后,她的幸福感直线上升,“小月亮,它是从哪来的?”
总不可能是他现做的。
即便烤饼不需要多少时间,可他上哪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准备好所有的材料?
“吃你的。少担心。”
澜越的语气随意极了。
自然是他回苗疆后,其他人送他的“欢迎礼”。
容缈听出了话外音,“抢来的吗?”
澜越:“……”
他勾了下唇,“我在你心里,是个恶霸?”
容缈不可置否,“是不是抢的?”
澜越:“……”
他有种被识破的感觉,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说:“差不多。”
说完后,他又找补,道:“我可没有强迫谁。”
那都是他们因为怕他,自己交出来的。
称不上抢……吧?
容缈倒也没有评价什么好坏优劣,她只是说:“那之后,我们也要分享一些食物出去。”
邻里关系,即使做不到融洽,最起码也是要能容得下彼此的。
不然,这么一直拿别人的东西,别人也会很吃亏,指不定还会刁难他。
“嗯。”
澜越难得没有反驳。
将房间收拾成能住人的模样后,已经是下午了。
澜越和容缈去了古树边,他给她找了一套苗疆女子的蓝紫色服饰。
她穿上,跟他站在一起后,像是一对在苗疆土生土长的青梅竹马。
苗人敬畏的古树,生在一个小山坡上,这座山也沾了福气,被称为神山。
容缈同澜越席地而坐,地上的野草有些扎人,野花被风吹得摇摇欲坠,但此处的景观,却是极好的。
恰逢太阳西沉,金色的光辉洒落,大片的橙色云霞将天空覆盖,梦幻而瑰丽。
风是柔和的,温度虽然偏低,却不是刮得人脸生疼、刺骨的那种类型。
容缈歪头,靠在澜越的肩膀上,“小月亮,你以前都是在这里发呆的吗?”
确实是一个很适合的地方。
不过,他一个人坐着,一坐又是一天,难免会感觉有些孤独。
“那叫放风。”
澜越为自己无聊时打发时间的行为正名。
……放风?
守卫苗疆的安全吗?
他做出了解释:“以前的苗疆,是很排外的,这才需要有人守在这里。现如今的情况,会好一些。”
有永珍的先例在,苗疆人是不会随意和外族人待在一起的。
那些个胆子大的苗疆人,才敢跟中原有贸易往来。
容缈来了之后,状况其实也没差多少。
尽管她看着无害,其他人又对她的身份感到好奇,可还是没有什么人敢接近她。
或许也有澜越的因素在。
“这样啊。”
她拉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我陪你一起放风。”
“只是放风?”
澜越低沉的声音,衔着笑意。
他的意图倒是明显,未来还有很多事情可以跟她一同去做。
他有没有命活到那个时候,是另外的问题。
目前的澜越,需要一些活下去的理由,也必须进行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依靠它,生存下去。
然而,容缈却是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都是以后的事,慢慢来好了。”
他闻言,瞥了她一眼。
这可不像是她会说出来的话。
她的说法,让他莫名有些不习惯,说得好像,要死的人是她一样。
他一个垂死挣扎之人,都抛出来橄榄枝,跟她谋划将来了,她反而退后了一步。
怪事。
容缈和澜越在竹楼里安置了下来。
大概真的是因为西南山清水秀,气候养人,他的病症减轻了一些,身体也不会那么无力了,看着像是有好转,甚至痊愈的迹象。
澜越今日亲自下厨,当他端出了一盘混杂着蚕蛹和菌子的菜时,她的神情微微困惑,“这是能吃的吗?”
他要不说是蚕蛹,她都要以为,他是把蛊拿去炒菜了。
从营养价值上来看,蚕蛹的蛋白质含量高,吃着应当是酥脆的口感,而菌子的味道也应该是鲜美的。
但容缈有点难以接受它们的“融合”。
他走到她身边,抽掉了她手上那本晦涩难懂的、讲巫蛊之术的古书,“不许看了,不然它便是你的午膳。”
容缈提到过,她对巫蛊术法感兴趣,澜越便为她去寻了些他先前看过的书。
谁知道,她看个书,都快“废寝忘食”了。
当然,以容缈的性子,她是不会忘记吃饭的,只是,她会一边吃饭,一边看书。
他也不知道,书里的内容,究竟是哪一处,吸引到她了,能让她这么爱不释手。
在他看来,里头的一些方法完全是胡扯,根本没有可运用于实际的可能性。
澜越将蚕蛹炒菌子端了出去。
等他回来后,盘子已经空了。
“小月亮,菜分给谁了?”
难不成,他听进去了她的话,去分享吃食给邻里了?
他不甚在意地道:“喂狗了。”
容缈:“……”
据她所知,古寨里可没有人养狗。
[宿主,反派指的,好像是你的追求者。]
她的相貌和性格,引来了不少爱慕者。
大部分都被澜越给吓走了,剩下一个死命要撬墙角的叫巫勾,其他人貌似都叫他“狗子”。
没过多久,外头传来巫勾的惨叫声。
她闻声看过去,却被他挡住了视线,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澜越若无其事地摊手,他淡然自若地说:“可能是谁被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