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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被嫁将军的病弱郡主(七)

如此亲昵的称呼,换作以往的裴晏清,定是说不出口的。

即使再对男女之事不熟悉,他也明白自己目前和她的关系有多生分。

只是,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

下人都沉沉睡去了,除非他能泡在木桶里直到天亮。

等泡完,怕是皮都要蜕掉一层。

“不说,我可走了。再待下去,我会染风寒的。”

容缈作势转身。

意料之中地,裴晏清开口。

他唤她名字时,不疾不徐,声音里带着微不可察的柔和,尾音稍微沉了沉,在后三个字的地方,着重地强调了一下,“缈缈最好了。”

好听!当赏!

容缈言而有信地回去拿了一套男装来,问:“怎么给你?窗子开不了,通过门缝丢进来,万一掉进水里可如何是好?”

裴晏清:“……”

尽管不太想承认,可她说的是事实。

他只能道:“劳烦送进来。”

容缈推开门后,看到的便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画面。

裴晏清的长发垂下,几缕落在水面上。

他的轮廓分明,五官立体而深邃,鼻梁高挺,剑眉星目。

一双眼眸明亮有神,鹰隼般锐利。

沾了些湿气后,自带了一股朦胧感。

常年拿枪矛、弓箭的手臂十分有力,轻搭在木桶边缘,好看而不粗犷的线条被一览无遗。

锁骨处沾上的水珠,滑过肌理分明的身体往下落。

容缈顿时觉得,将军府最美味的佳肴,应该是裴晏清。

什么时候尝尝好呢?

裴晏清本以为容缈会害羞、脸红,再不济,至少会扭过头去。

没想到她的目光如此直白。

更是丝毫没有要转移视线的意思。

这下,无地自容人的是他了。

裴晏清的耳根泛红,“我要换衣服了。”

容缈把剩下那口糕点吃掉,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换啊,又没外人,不用特意通知我一声的。”

她特意回了下头,确认了下,“放心,门也关好了,很安全的。”

裴晏清:“……”

最危险的分明是你!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她便找了个地方靠着。

借着窗外的月光,裴晏清看清了容缈的面容。

她的眼神干净又澄澈,闪动着微光。

容缈轻声问:“外面的风如此之大,你不会忍心赶我出去的,对不对?”

说着,像是为验证她的体弱,咳了几声。

本就苍白的小脸,一下子更虚弱了。

娇小的身子随着咳嗽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仿佛马上要晕过去。

裴晏清从小便向父亲学习骑马、射箭等,习武之人,体格自然要比寻常人好些,他也不是没生过病,只是通常很快就好了,也没有过一病,病上好几个月的经历。

听说容缈是先天的体弱,病了有十多年了。

他无法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感受,要他日日病得卧床不起,他宁愿不要如此活着。

所以,容缈每咳一声,裴晏清的心就吊起来一分。

她转过身去,拿出手帕,掩住自己的唇。

身后传来水声。

大抵是裴晏清出浴了。

她听见沐巾在他身上摩擦,动作本该是轻柔的,听起来却有些急切。

之后,便是穿衣时悉悉索索的声音。

好想看。

可她咳得魂都快丢了。

容缈本是不想咳的,她不是那种为了卖惨或者博同情,就要伤害自己身体的人。

一咳,便要咳走半条命似的,谁想受这种罪。

等感觉好了些,她才移开帕子,余光瞥见上面有丝丝缕缕的血迹。

“……”

哪来的血!

容缈若无其事地收好手帕,没让裴晏清看见。

“可要去请大夫?”

他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不必。”

容缈一点都不心虚,即使是说话时感受到了喉间的铁锈味,也依旧淡定如初。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裴晏清大步流星地跟上。

他想做些什么,却不知道以何种名义,也不清楚哪些是该做的。

一个不留神,容缈就不见了。

裴晏清正疑惑着,便看见她从小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小盘糕点。

“……”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都冷了,吃了不好。要想吃,让人再去做就是。”

容缈可怜兮兮地道:“不让我吃,我会难过的,那样对身体更不好。”

裴晏清见容缈一副小顽固的模样,也知道她不可能就此放弃,只好作罢。

他无奈,身体转了个方向。

跟只螃蟹似的,横着走了起来。

她的视线投过去,“这是干什么?”

“给你挡风。”

裴晏清应道。

他并没有把这样的举措看作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只视为一件举足轻重的小事,甚至根本不能算是个事。

在他心里,她为了他,吹了那么久的冷风,惹得咳嗽不已,是他的不对,就该做些补偿。

即使微不足道,也比什么都不做的要好。

裴晏清的身影覆盖住了容缈的,他走在外侧,将她护在内侧,把外边的冷风都挡在身后。

让人安全感十足。

容缈的眼里泛起星星点点的笑意,“让人看见了怎么办?”

以有勇有谋、杀伐果断而扬名京城的少将军,竟然会如此幼稚,又可爱。

裴晏清也猜到自己此刻的姿势是愚笨极了,他双手交叠,唇边的笑肆意而张扬,学着她的口气,“又没外人。”

此话一出,她便看向他。

目光灼热。

他反应过来后,才别过头,错开视线。

微红的耳垂却暴露了所有的小心思。

容缈空出一只手来,牵起裴晏清的手,“既是为了我好,我也不能让你撞着。”

然而。

裴晏清什么都没听进去。

他学武多年,手上长了一层薄薄的茧。

握的不是长矛、弓之类,就是缰绳。

而她的手,柔弱无骨,摸起来软乎乎的。

他从没有碰过女子的手,更何况是亲密地牵着。

……好软。

软到裴晏清都不敢用什么力,索性任由着她拉住。

他也不再将手掌贴得近些,生怕自己磨破了她娇嫩的肌肤。

围观了全程的如意:“……”

如意只是听见了容缈的咳嗽声才起来的。

没想到看见了少将军。

更不曾料想过,小姐和少将军在一起的画面会是如此之诡异!

是在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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