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缝纫机

肖有力想说服陈大山，让他把自己放了。

“这把枪早就没子弹了，我不是想害你家儿子，你不相信就检查下这把枪。”

被捆着的肖有力跟陈大山说着事情经过，陈大山拿起桌上的那支手枪，在巴掌里掂量下重量。

林多森在旁边说道：“那你照样不是好人，没有子弹的手枪只能说明你碰到我儿子前害了别人。”

走南闯北的采购员肖有力都快哭出来了，他被个农村中年妇女拿捏得像个不会说话的小孩。

照这样下去村子这关肖有力是过不了的，毕竟他没打招呼就在人家山上打猎。肖有力开始后悔没听万永修的，自己想省钱没去村委会拜码头，落得这个下场，他是再也不敢看不起乡下人了。

看着眼前的场景，陈大山在心里重新掂量起这件事，他闷头抽完支烟后，想想还是把人放了。主要的原因是肖有力认识乡供销社的万永修，现在家里最重要的就是把这头熊给卖了。

“老婆子，你把几个妯娌和儿子都叫过来。”

除了二哥，几个人都来了，陈大山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

“你们也不搞清楚，人家枪里根本没子弹，谁绑得快把人放了。”

没有去争辩，大哥把绳子解了，几人也向肖有力道歉。

“大叔，别怪他们，没人能看透枪里没子弹。”

憋住想笑的冲动，陈三文咳嗽了几声，拖过长凳让肖有力坐下休息。

二哥没耽误时间，他和万永修不到一个小时就来到了南山村，走进陈三文的院子，万永修左右打量着。

“陈三文的家可真气象广大，环山抱泉这里可是风水宝地，你们陈家以后肯定是家大业大。”

嘴上说着话脚步却没停下，看到黑熊后万永修掏出皮尺左右上下量了起来。他先找到皮毛上的枪口，拿出把剥皮刀顺着枪口的位置开始剥熊皮。

“皮子这东西还是我们老家的好，孔密毛细的，你们这张皮子只能算二百二，市里的鸭绒被服厂正好要，这已经算是高价了。”

作为东北屯子来的老知青，万永修可以说是城南县的皮草专家，他说的价格也没人会反驳。

“还好，这熊掌上的指甲没掉，四条熊掌全要了算个总价，当是六百好了。”

万永修手里的剥皮刀游走在熊的四肢骨缝处，他亳不费力地把四个脚掌全部卸了下来，交给身旁的肖有力。

像是接过了自己的孩子，肖有力郑重其事地抚摸着两只肥硕的前爪。

“你也算是完成任务了，这个熊掌钱你出。算你运气好，本地找不到就要上我老家林子里采购，山高路远得要你命。”

“是啊，今天还没结果都准备去买我们的火车票了，下周酒店的大师傅就要去境外参加美食比赛，找对指甲没掉的熊掌真不容易。”肖有力说道。

“难得的是后脚掌的指甲也没掉，正式比赛前可以用后掌练手。”万永修对野物真是个行家，事情都为买家考虑好了。

两人相视一笑，像是完成了个大任务。

肖有力在裤子里摸索了好久，最后抽出叠骚气逼人的钞票，数了六十张准备交给陈三文。

“给我老爹吧。”

坐长途车藏过钱的陈三文知道他是从哪儿掏的钱，他让肖有力把钱直接给了陈大山。

“我得赶去省城现在就得走。你们有空去五湖四海大饭店找我，就说是找采购科的肖有力。”

在陈三文家的桌上，肖有力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他也没等万永修，准备直接离开陈三文的家。

“老肖等下我，一分钟就够了。”

陈三文去卧室绿皮柜子里翻找，一会拿了几粒手枪的子弹交给肖有力。

“治安不好，路上小心。”陈三文说道。

“咱们有缘相见。”肖有力给自己的枪装着子弹，弄好后笑了笑跟陈三文握着手。

回到万永修身旁，只见他从挎包里拿了个超小的秤出来，在秤盘上垫了方油布纸，把取出来的野熊胆放在上面称了起来。

“连这块油纸野熊胆总共二十七克，算四十每克那就是一千零四十元。除了肉和给过钱的熊掌，现在总共是一千二百六十元，我先把钱给你们好了。熊肉我用拖拉机装回去，毛重按五块一斤收，你们派个人跟我回去过秤。”

也没等陈家人还价，万永修直接点起了钞票，陈三文让他把钱交给自己父亲。

“我跟你去供销社。”二哥在旁边抢着说道。

大哥在旁边说道：“你给我安心在家陪妻女，我去供销社。卖熊肉的钱想换头牛回来下地。”

被大哥着重提到了老婆孩子，二哥知道陈三文已经告了状。

“那你去吧，挑牛你是行家。”二哥瞪了眼三文，气鼓鼓地离开了堂屋。

“你跟老爹一起去吧，我还想弄辆驴车去县里做生意。”陈三文说道。

“不用那么复杂去一个人就可以，钱不够在我这先拿，这年月回村里的路晚上都没人敢走，老人家就别出门了。我让个人带着枪把你哥送回来，顺便把你们要的生畜赶过来。”

万永修说完指挥陈家人把肢解好的熊搬上拖拉机，大哥坐上拖拉机跟着万永修一起去了乡供销社。

回到陈三文的房间，几位妯娌都在场，陈大山喜笑颜开地数着钱。

“爸，我们几个早就想要缝纫机了，现在城里人家结婚都有这东西。”二嫂先开了口。

“哪来的票，我们只能买议价的吧。”大嫂对大家说道。

“嗯，好像要贵三十块。”刘华翠说道。

看来三个媳妇都想要缝纫机，林多森在旁边说：

“三十就三十吧，我知道你们早就想要了，买好点的牌子，就买上海牡丹的。”

听到婆婆要给自己买名牌的缝纫机，妯娌们乐开了花，分别抱了抱婆婆，还贴了贴脸。

陈大山看着老伴说道：“你不想要吗？”

“这个家有三个媳妇做衣服就够了。大家去准备晚饭吧，明天三媳妇父母就要回城，老头子你拿个一百五十块出来，给每个媳妇五十让她们都孝敬下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