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可怜的骄傲

十二章可怜的娇傲

找了一个白色的搪瓷杯盛了多半杯的小米粥，又热了几个韭菜鸡蛋馅的包子，还将白天煮的鸡蛋也拿出两个放在了蓝子里。

苏婳再次爬上了墙头上，将手里的一颗小石子朝着柴房门扔了过去。寂静的夜晚，石子打在木门上的声音很响，不过好在江福贵一家都睡熟了。

第一颗石子扔出去柴房里没有动静，苏婳又扔了一颗石子。柴房终于传来了唏唏嗦嗦声音，破木板挪到了一旁，然后走出了一个瘦小的身影转着脑袋四下察看。

苏婳又扔了一颗石子，石子打在了他的后背上，引得江明琅朝着她看了过来。

“嘘，……”

月色下，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从高墙后面探了出来，苏婳作了个禁声的动作。

大眼睛骨碌碌的四下一转，小手朝着江福贵一家睡着的屋里指了指。仔细听了听，还能听到刘三巧发出的呢喃声。

江明琅就看到高高的墙头上一颗小脑袋探了出来，月光下她的眼睛异常的明亮，像是落满了天上的星辰。

他当然认识苏婳这个邻居，只是小姑娘平时很少出门，也不喜欢和村里的孩子玩耍，所以见到的时候很少。

去年冬天，苏奶奶见他衣着单薄，还悄悄的给了他一大一小两件绵衣。小的让他穿在旧衣服里面，大的晚上盖在身上才算熬过了冬天，他对苏奶奶这对祖孙很是感激。

苏婳用绳子吊着蓝子缓缓地放了下来，轻声道：“给你吃！”

给他吃，是看到他没有吃饭吗？

“每天这个时候，你都等着我！”苏婳小声的说着。

江明琅定定的看着苏婳，半刻后问道：“每天？是因为可怜我吗？”他想为自己那可怜的一点点自尊找个答案。

每天给他送吃食，只怕很难办到吧？

他那个后妈面甜心苦，可不好应付，搞不好就会给这一老一小引来麻烦。

以前村里的大娘、大婶们看他瘦得可怜，时不时的会塞给他一些吃食。只是村子就这么点大，村头有人放个屁，估计用不了半小时村尾的人就知道了。

所以这些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刘三巧的耳中，不出三天，江大顺、江小顺和江园园就会找上送吃食的人家。

几个孩子就哭闹着留下来吃饭。不给吃的话，几个熊孩子就说：即然舍得给那个小杂种吃食，那么一碗水就要端平，也要给他们吃，不给吃就不走。

在那个年代谁家也不富裕，谁家也没有多余的粮食给别人吃。而且江家的三个小孩吃饭不老实，纯粹是在糟蹋粮食。

如此几次过后，村里的大娘、婶子们知道了其中的原由，怕麻烦，就再也没人给他吃食了。

江明琅的头发很长遮在了额前，几乎挡住了眼睛，苏婳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夜晚的原因，苏婳总觉得他周身萦绕着一股阴郁之气。

大大的眼睛澄澈无比，苏婳拍拍胸脯，“不怕，你不说她就不会知道。快点吃吧，一会儿我来收碗。”

“你是在可怜我吗？”

轻轻地声音传来，他执着的想找出一个答案。黑黝黝的眼睛望着苏婳等待她的回答，他不想看到别人施舍的表情，也不想被人同情。

“什么可怜？我这个没爸没妈的孩子才叫可怜！奶奶这两天不在，我这是吃不了才给你的，要不明天就坏了。”

小女娃不满地抬了抬下巴，朝着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小屁孩哪里来的这么多心思，一点也不可爱。

“嗯，谢谢啊！”肚子里传来了咕噜声，食物的香气从蓝子里飘了出来引诱着他。

“不谢，我不喜欢吃剩饭！还有，明天你带我去山上看看，这饭算是报酬吧！”。

“好！”

她十分的灵慧，小小年纪却知道维护他那一点点可怜的自尊。江明琅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原本冰冷的心有了一些温度。

将蓝子从绳子上解了下来。月色下，苏婳发现江明琅的手指很长，虽然很瘦却是修长如竹，很是好看，这样的手指适合弹钢琴。

十几分钟后，江明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从柴房里钻了出来，眼角微微泛红。

听到动静，苏婳的小脑袋从墙头上探了出来，阻止他去洗碗，万一惊动了江富贵一家人可就不好了。

她不怕刘三巧找上门，却也不想这么早被发现。

“你一般几点上山？”

“早上六点左右！”这么早，早晨六点她起不来，看来明天不能睡到自然醒了。

“你等我啊！带我一起上山。”

“嗯，好！”江明琅点了点头。

约好时间，苏婳将蓝子拉了上去。

第二日，还在床上四仰八叉睡得香甜的苏婳，就听到门外轻轻地敲门声。她迷迷糊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瞅了瞅，窗户外面天光大亮了。

这是谁啊？一大早的扰人清梦！突然她想起了昨晚的约定，连忙穿好衣服打开了房门。

就见江明琅站在她的房门外，咦！他是怎么进到院子的？

苏婳抬头看了看两米多高的厚实围墙，一般人可是爬不进来。她们家的地基高，从外面的坡下往上看，围墙就像是城墙一般，即高且大就是搭梯子也进不来。

江明琅像是知道苏婳在想什么，小小的脸上有些窘迫。

“你家的后院墙角处有个狗洞，我是从那里爬进来了。”

苏婳一听，原来自家的院子也不是那么安全的。她急忙朝着后院跑去，就见到东边房子的角落里，有着一个小小的口子，旁边还有一堆的砖头。

平时这个小口子被砖头堵着，一般人很难发现。即便发现了也进不来，只是江明琅瘦瘦小小的，恰好能爬进来。

“哪你怎么不敲大门，要从那里进来！”苏婳问道。

“我怕被他们看见了！”江明琅解释道。嗯，还挺聪明的！

“这样也好，以后你若是有事，可以从这里进来找我，小心点不要被人发现就行。”苏婳认可的点了点头，江明琅也没有因为自己钻狗洞而觉得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