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灾星
余苗苗本来打算回来的第二天就去拜祭父母，没想顾飞从徐茵口中得知后居然也要跟着。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要以什么身份去拜祭我的父母，负心汉吗？”余苗苗不可置信地说。
他这不是让她难堪吗？
“我不放心你一人上山，我远远站着就行。”顾飞叹气。
如果不是徐茵告诉他，他也不知道余苗苗打算一人上山拜祭，徐茵有事要忙陪不了，尽管她说没问题，他也不太放心。
余苗苗自知拗不过他，没好气地说了句：“随便你！”
天刚露白，余苗苗趁大家还在睡时，就已经背上背包，踮起脚，弓着背，尽量不发出声响，慢慢地下楼。
她想趁所有人不注意时偷偷出门。
可她才刚走到一楼，就看到顾飞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你也太早了吧？”余苗苗怔住，现在才七点不到！
“彼此彼此。”顾飞得意一笑。
“……”
余苗苗没管他，直起腰，径自走向玄关，顾飞也拿起背囊跟上。
走在前面的余苗苗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警告：“你说过只远远看着的，最好说到做到，你该知道自己对我做过什么……”
余苗苗知道自己话说得不留情面，但转念一想，是顾飞对不起自己在先，也就心安理得了。
“好。”顾飞点头承诺。
余苗苗这才放心继续走。
而徐茵因为要忙旅馆的事，所以这次没跟着一起去。
以至于只有余苗苗和顾飞一同前往，他们坐车来到山脚后，只能步行上山。
顾飞主动将祭奠的物品从车尾箱拿出来，对着余苗苗说：“我帮你带上去。”
余苗苗摇头，夺回手中，“我自己来就可以。”说完提起就走。
顾飞只能无奈叹气追了上去。
殊不知两人并肩而行的一幕，已然被躲在暗处的人拍了下来……
赤枫山昨晚下过一场大雨，一些山泥被冲刷到路上，这让余苗苗他们寸步难行。
满地泥泞，有些地方还靠着崖边，好几次如果不是顾飞拉她一把，她估计要滑到山坡下了……
两人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顾飞信守承诺，站得远远的。
他看着余苗苗在张罗祭品，偶尔窥见她落寞的神情，心里泛起怜惜。
这是顾飞自己也没想到的。
“失去了才觉得是真喜欢吗？”他喃喃自语。
有种叫悔恨的东西涌上心头。
忽然，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有两个人偷摸藏在了一棵大树后，窸窸窣窣地在商量着什么，不时还往余苗苗的方向看。
他们不像游客，反而更像是本地人。
顾飞眯着眼警惕时，他们突然窜到余苗苗的面前大喊：“果然是你！”
余苗苗被吓了一跳，本来还哀切的心情迅速收拢，看着突然跳出来的陌生人不明所以地问道：“你们是谁？”
“你不用管我们是谁！我们知道你就行！是不是你怂恿小镇的居民不要卖地的？！”
“你在说什么？”余苗苗皱着眉，完全不懂。
是她太久没回来的缘故吗？他们一口方言说的每个字她都懂，但结合起来却一头雾水。
“还装傻，这么多年来就是因为你们余家，害我们一分钱都拿不到！”其中一个男人叫嚣着靠近，神情凶狠得让余苗苗不得不后退两步。
顾飞此时来到余苗苗身前，将她藏在身后，“好好说话，别靠那么近！”
男人被顾飞这个不速之客激怒，激动地指着他怒喝，“你是哪根葱出来碍事？！”
顾飞护着余苗苗再后退。
“你们别太过分！”余苗苗皱着眉问。
两个中年男子口带乡音，应该是赤枫镇当地居民，只不过余苗苗很久没回来，认不出是谁家的。
“他们估计是因为最近小镇改造项目的事来的，大概是跟家里老人没谈拢，把账算你们头上。”顾飞猜测。
“没错 ！因为余家，小镇错过多少机会，我们父母懂得不多，听了你们的鬼话，一直不愿意搬去城里住，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有什么用，根本换不了钱！”
余苗苗懂了，这些人大概是镇里的新派，一直想着通过卖地拿钱，可却没考虑过老人家们的意愿。
事实从来都不是余家一言堂，而是当地老镇民不希望改变现状的结果。
所谓余家从中作梗，也是一小撮人的造谣罢了。
可惜镇里年轻一代不懂，他们想要赚快钱，赤枫镇最后会变成怎样，他们不在乎。
双方僵持不下，男子屡屡出言侮辱。
余苗苗忍不住大声反驳，“究竟是我们怂恿，还是你们不顾老人家的意愿？”
男子恼羞成怒，“胡说！”
他突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小匕首向前挥舞着。
“如果不是你们余家阻拦，我就有钱还债了！都是因为你们！”
男子的同行伙伴也大为震惊，没想到这家伙藏了私货。
“阿强，你别激动，我们只是来警告的，用不着动武！”他说着便想上前制止。
不料被顾飞当成想要进攻，一个横踢将他踢飞出去。
……
阿强看到自己同伴被踹倒，更是失了神智般冲向两人。
幸好顾飞学过防身，避开了攻击。
可最后也挡不住他疯子般的蛮劲，逐渐疲惫。
尽管如此，他还是时刻挡在余苗苗的身前。
场面一时间难以控制。
行凶的阿强见这么久都没伤到他分毫，也是急了眼，不顾一切往前冲！
“住手！”
“小心！”
呲啦一声！
顾飞的手臂上的衣服被划开了，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一大片。
阿强也顿时傻了眼，匕首掉到了地上，他转身就跑。
顾飞见他逃走，也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跌坐在地上。
“顾飞！”余苗苗惊得大喊，胸脯激动得不断起伏，像是快透不过气。
她的手颤抖着想要按住顾飞流血的地方，可伤口太大，鲜红像是漫进了双眼，让她完全失了神，口中不断说着：“怎么办，怎么办……”
连顾飞喊了她好几声都没反应过来。
“苗苗！苗苗！”
在顾飞声声呼喊中，她才找回了焦距。
“顾飞……你的手……”
“没事的，你别慌，我背包有急救用品。”顾飞白着脸说。
余苗苗这时反应过来，她边哭边拨打紧急电话，还跌跌撞撞地跑去拿背包。
她的哭声也很快引起了附近山林管理人员和路人的注意。
他们都纷纷跑过来帮忙……
由于路况不好，顾飞是等待了挺长一段时间后，才被医疗服务队用直升机救下山的。
顾家那边收到消息后也迅速响应，组织了更专业医疗队赶了过来，甚至用专机连夜把顾飞运回了双城。
等徐茵把余苗苗领回家时，已经是半夜了。
“苗苗，你别吓小姨。”
回来的路上余苗苗一言不发，看起来破碎得像被人遗弃的娃娃，让人心惊。
“小姨，顾飞会没事吧。”余苗苗眼神空洞，僵硬地问。
“没事没事，伤了手臂，血流多了点，不伤及生命，顾家已经接他回去了。”
“小姨，我肯定是个灾星。”
“你胡说什么！”
“爸妈因为我而死，就连顾飞也因为我而受伤，我肯定是个不祥人，每次都会害到身边的人。”
“苗苗，别说了，不是这样的。”徐茵紧紧抱住她。
余苗苗苦笑，“爱我的人好像都没好下场。”
徐茵心疼得落泪，现在的苗苗好像回到了她十八岁那年，将父母去世的原因归咎到自己身上。
“小姨，你回去休息吧，我想自己静静。”余苗苗推开她。
徐茵叹了口气，“那你别乱想了，好好睡一觉，没事的。”
她将余苗苗的遗落在山上的物品放回到桌面上才离开。
包括那台明了灭，灭了明，直至电量耗尽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