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回忆2
双城国际学校最受欢迎的学生是顾止丞，来到桂城二中后，同样也是。
课桌总是塞满了情书，教室外经常有人围观，连走在校园里也会莫名被堵表白。
因为这些事，顾止丞被烦得不行，一天到晚都挂着黑脸，生人勿近。
这节课他又提前走了，台上老师也不管。
其实桂城的老师一开始对此很有意见，他们以为这样的学生成绩不可能好，肯定有水分！
他们某天在测验成绩出来后把顾止丞叫到办公室问话。
不过两三句就把顾少爷气得不轻，一个冷笑直接摔门离去。
于是接下来的测验中，老师们的都特别“关照”他，防着他作弊。
然而他们很快都被打脸了。
顾止丞不仅没有作弊，还是最快交卷的那个，成绩也是最高的。
后来这些老师从其他双城学生口中才得知，顾止丞在双城时就是个被公认的天才。
他学习一点即通，加上家里有钱有各种名师辅导提升，高中课程早就摸透了，来学校上课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哗然。
自此，老师们对顾止丞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了。
……
离开教室后的顾止丞直接上了天台，顺着爬梯来到教学楼的最高处。
他双手支着头，悠闲地躺在了平台上。
和煦的阳光照耀到他身上，看起来像是自体在发光一样，只可远观。
顾止丞很享受此刻的宁静。
下课铃响没多久后，一阵自下往上的哒哒哒声，打破了一切。
吱呀一声。
有人推开了天台的铁门。
顾止丞微微起身，往下看去，却不见任何人。
只有角落处传来的微喘声证明确实有人在。
声音听起来，是个女生。
余苗苗全身滴着水，头发像刚洗完一样黏糊地贴在脸上，戴着的眼镜镜片上全是水珠。
她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狼狈不堪。
刚才她在洗手间内，遭遇了一场恶作剧。
当她发现厕格的门打不开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果不其然，她刚想抬起头，水就从上方倾泻下来，余苗苗被淋得像个落汤鸡。
随后水桶被扔到地上发出哐啷几声，女生们的嬉笑声随之响起。
如果不是清洁阿姨推门进来发现门被拖把卡住，她估计还在里面瑟瑟发抖。
获救后的余苗苗直奔天台，那里有她预先藏好的衣服。
可到了地方，她才失落地发现那个藏着衣服的破旧柜子，已经被人清走了。
难道要这样回去？
肯定会被人取笑，甚至会被老师嫌弃。
湿透的衣服还黏在身上，实在不舒服。
余苗苗滴着水在天台上转了圈，确认没人后，她慢慢地解开纽扣，将身上的衬衫脱下来，铺在被太阳晒得滚烫的地面上。
此时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背心内衣和裙子。
她抱着自己，蹲在太阳晒不到的地方，喃喃自语：“这样应该很快就能晒干吧。”
突然一件外套从天而降，直接盖到了她的身上。
？
余苗苗吓了一跳，然后抬头一看，一个身影背着阳光，在天台屋顶上站着。
再看他扔下来的外套，是双城国际学校的校服。
“愣着干什么，赶紧穿上。”一道清冷的男声灌入耳中。
余苗苗下意识地一缩，连忙穿上外套。
她抬头想要道谢，可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只能低着头嗫喏了一句：“谢谢。”
“被人欺负了？”顾止丞突然开口。
余苗苗一愣，下意识想要否认，可想到自己现在落魄的样子，估计说出来别人也不会信。
她抿抿唇，双眸游移了一下，怯怯地说：“同学恶作剧。”
“恶作剧？是校园欺凌才对吧？”他已经不是看见她第一次被人捉弄了。
“你都知道了。”余苗苗尴尬地笑笑。
“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真是个傻子。”
“我不是傻子。”这人怎么这样说话。
“不是傻子是什么，遇到这样的事不会告诉家长老师吗？”
“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在老师面前反应过，好像作用不大。他们让我跟那些人搞好关系，不要那么孤僻。”余苗苗淡淡地说，陈述的语气仿佛是别人的事。
顾止丞挑眉，“那你试过了？”
“试过，可那些人并不愿意接受我的关系。”她苦笑。
顾止丞眨了下慵懒的眼睛。
“然后你就这样一直默默承受着？果然是个傻子。”
女孩也眨眨眼，似笑非笑地说：“不想接受，可是没有办法，固定印象已经形成，气氛也烘托到位，我恰巧成为了那个倒霉蛋。”
“反抗只会被欺负得更惨，也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帮我，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少了我这样一个牺牲者，他们之中就有人可能成为下一个。”
顾止丞听了发笑：“你这是在为旁观者辩白？冷漠的围观，甚至哄笑，和帮凶有什么区别？”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是天性。”余苗苗已经看开了。
“他们是这一切的催化剂，没有他们在看热闹，霸凌者哪会这么享受欺负他人的感觉？“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余苗苗不说话了。
不可否认他说的话也有道理。
顾止丞继续说：“不过还好，就算如此，你也没想到做傻事，刚才看你冲上来的样子，还以为你想跳下去呢。”
余苗苗愕然，咧着嘴：“用自己的生命去惩罚这些人，不值得。”
顾止丞坏笑着，似是很满意她的说法，于是开说：“要我帮你吗？”
余苗苗一愣，想要抬头，可阳光实在晃眼。
她只能继续低着头，长叹一声：“都是学生，能有什么办法。”
“在我眼中都是些废物罢了。”顾止丞鄙夷地说。
余苗苗不懂。
她不安地问：“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没什么能给你的。”
顾止丞突然咧嘴一笑，“刚刚已经给过了。”
余苗苗开始没听懂，可下一秒，她脸上立即浮现了两抹粉红。
“流氓。”她轻轻吐出两个字。
顾止丞怔住，第一次被人这么说。
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拂过，喉结有点发痒。
顾止丞暗自取笑自己这样的想法，然后突然往下一跳！
男生突如其来的动作把余苗苗吓了一跳，她冲口而出：“小心！”
疯子。
顾止丞成功落地，背对着女孩摆摆手，单手插袋，不羁地说：“走了。”
余苗苗反应慢，等想要喊住他时，对方已经走远了。
她追出去，“你的外套！”
可这时哪还有他的踪影。
很长一段时间里，余苗苗把天台上那名男生的话当成玩笑，因为她的生活跟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可后来的某天，学校把高一年级的所有同学集中到礼堂，轰轰烈烈地开了个关于校园霸凌的活动。
学校安排所有人上台签字表明在校时团结友爱的立场，然后公布了一批因霸凌行为而被退学的学生名单。
那阵子人人自危，大家行事作风都收敛了好多，余苗苗也回归到了正常的学习生活。
她后来想要找到那个在天台上遇到的男生，可一直苦寻无果。
直至一个学期过去了，交流生都回去了，她还是没能找到他。
久而久之，这成了一个小遗憾被她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