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密谋
这一切做完，才抬头看向了万花老祖。
漆黑的凌晨，万花老祖坐在一颗巨大的树枝上，手中摆弄着美酒，面带微笑。
只是在微笑之中，又夹杂着一些令人说不清楚的神情。
“剑仙阁下，深夜来我万花门盗取秘籍绝学，可不是江湖道义啊。”
宁采臣没有接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而面对宁采臣的冷漠，万花老祖也不恼，反而是继续道：“当然，本座不是小气之人，些许功法算不得什么。只是剑仙阁下不告而取，实在非客之道，剑仙阁下，你觉得呢？”
“那你想怎样？”
腰间的宝剑已经出鞘，宁采臣静静地看着万花老祖。
别看这个老头现在人畜无害，可是宁采臣却一点也不敢放松。
在三个小时前她迈进藏书楼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知道，这次万花门之行已经暴露，亦或者说因为这几个月她和七七的做法太过明显，已经被万花老祖算计了到。
藏书楼中一种淡淡的香味七七闻不到不代表她闻不到，只是这种香味并不伤人，算是迷药的一种，所以她才干脆把七七也一同叫进去的。
毕竟来都来了，而且已经都被对方察觉了，还不如干脆痛痛快快先把好处拿了。
如今整个万花门的藏书已经尽被二人所得，纵然是打上一架，也是值了。
“剑仙阁下莫要如此，不说老夫想怎样，以阁下的手段，老夫又能怎样？”
坐在树上，万花老祖依旧笑眯眯的样子，“况且老夫这辈子最讨厌打打杀杀，剑仙阁下所图也不过是些许身外之物，老夫也不至于那般小气不是？”
“只是，剑仙阁下，若老夫所猜不错，你应该是来自鬼族皇族吧？而那位七七小公子，想必就是如今皇族的某位鬼帝吧？”
“堂堂鬼帝，在游历天下之时竟然和护道者做这些鸡鸣狗盗之事，啧啧啧啧啧……”
“这种事穿出去，只怕会让鬼家都为之蒙羞吧？”
鬼族皇族！
万花老祖便是鬼族而来，具体为何而来无人知晓，不过若论对于那传闻中先天遍地走，宗师不如狗的鬼族了解程度，只怕整个奉天国也无人可及。
宁采臣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对方竟然这样猜测她和七七的身份。
若别人，此时必然是借坡下驴，但是宁采臣……
脸一黑，冷冷哼道：“呸！什么鬼族皇族，从未听过！本神和他们不熟，你别硬攀关系。”
“而且，老头，你要是不打架，那就让开。”
“没有关系？”万花老祖依旧微笑。
宁采臣越是这样，他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铮~
那种微笑，真的很讨厌啊！
被一个老年人不断的笑，而且对方还不帅，突然之间宁采臣一剑刺出，剑身呼啸的声音让万花老祖终于色变。
一指点出，一道金色的真气迎上了宁采臣的宝剑。
可惜，真气和宝剑碰撞的声音并未传开。
在漆黑的山林中，虚晃一招的宁采臣带着七七已经消失不见。
甚至，万花老祖都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开。
宁采臣的速度太快！
不知过了多久，黎明前的黑暗终于过去，万花门内因为藏书楼被人擅闯开始沸沸扬扬，在宁采臣消失的那片小树林，万花老祖看着天空发呆。
宁采臣的跑路让他有些心神动荡，一时间开始怀疑宁采臣到底是否来自于鬼族皇族了。
毕竟鬼族皇族那些人无比看重面子，若是做贼被人发现，绝对不会直接离开，至少在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将这件事传出去之前不会离开。
“老祖。”
树林中，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对着在那里思索的万花老祖躬身行礼。
“奥，是左鱼啊，怎么了？”
“回禀老祖，藏书楼被盗了。”
“藏书楼？此事我已知晓，是那位女剑仙做的，不过对方跑的太快，我也并未拦下。”
树上，万花老祖目光突然看向了南边。
“左鱼，你且回宗，和众弟子说一下，便说老祖宗我出门一遭。至于藏书楼中丢失的功法，众弟子如能补全者，便先行补全。”
“若难以补全者，待我回来再作商议。”
“是！”
那位叫左鱼的人领命而去，一点也没有因为万花老祖要突然离开而奇怪，反而是一副见怪不怪。
整个万花门谁不知道老祖神秘的很，几乎每年都要离开几次，如今又要离开，也不是什么大事。
况且万花老祖并不贪权，万花门各种权利都早早的下放到了宗主以及长老名下，只要老祖不是陨落，在与不在其实关系并不大。
“七七……”
“宁采臣……”
看着南方，万花老祖许久之后突然自言自语：“若你两是鬼家人也就罢了，可若不是，我万花门传承悠久，岂是什么人都能踩一脚的？若真如此，往后待本座回总舵之时，岂不是被人笑死？”
“呖~！”
天空之上，一只巨大的鹰隼远远飞来，万花老祖眼神一亮，再度笑了起来。
在鹰隼盘旋之中，一封信落了下来。
书信打开，原本还充满笑意的脸变得开始难看。
信里没有别的话，只是说了一句当今鬼族皇室男丁不兴，而每十年一次的游历天下，在这次竟然是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儿。
女孩儿！
回忆了一下七七，万花老祖脸色漆黑。
虽然七七也就八九岁的样子，而且齿白唇红的甚是好看，可是那种阳刚之气却十分明显，要能是女的，那才见鬼了！
“好！好！好！”
“七七！宁采臣！”
“本座还真是记住你们了！嘿！”
一声冷笑，万花老祖朝着南方扬长而去。
目标，三指山。
他曾仔细研究过七七和宁采臣的行动迹象，可以说乃是普天之下最为了解二人的存在。
三指山二人并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只怕还会前去，与其四处寻找二人，倒不如守株待兔。
这天下，不是所有三品高手都能像九宫山剑主那样凶残的，纵然面对同位高手的围攻，也能游刃有余。
况且，在先前藏书楼的迷药，可并不是只有那么一丁点作用，那可是专门针对上三品的药物，纵然宁采臣真的如同九宫山那位一样强悍，在真气被迫全开后，面对两位三品高手的打击，也别想讨的了好！
“什么？你说鬼公子和宁采臣仙子盗了万花门藏书楼？”
“回禀殿下，江湖传言确实如此，而且现在鬼公子二人再度不知去向，就连万花老祖，也是在万花门藏书楼被盗之后下落不明。”
奉天国，中京，安平王府，在听到属下带来的信息后，白夜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
许久，原本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挥手让前来报信的下属离去，白夜开始敲着桌子再度沉思起来。
七七和宁采臣似乎对于奉天国各宗各门的功法很是上心，这一点其实不止万花老祖看的清楚，白夜也是看的明白。
虽说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这并不妨碍白夜做出判断。
从七七和他相遇的北州道开始，先是月宗，之后又是落霞宗，在之后三指山，如今到了万花门。
“下一个，不会是九宫山吧？”
过了一阵，白夜一边吐槽，一边从角落里取出了几卷文书，这些都是几率七七这段时间的卷宗。
平摊开来，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记录着七七近期内所有的事件，哪怕是某年某月吃了什么，只要能被人所知，就全部记录在案。
牧云县
北州
东州
白道
西河州……
突然，共需要眼神一眯，目光盯着白道的卷宗闪烁精光。
白道卷宗里有详细记载，甚至根据探子的回报，宁采臣虽然重伤了三指老祖，可是却并没有从三指山得到好处。
反而是最近因为藏书楼被毁，三指老祖一度取出了三门绝学放到了新的藏书楼中。
兴许别人还会觉得宁采臣作为一个上三品的强者再怎么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欺负人家三指山了，怎么说作为强者，多少也要一点点脸面。
可是和宁采臣相处月余，白夜此时几乎已经肯定，宁采臣一定会重新去一趟三指山的！
甚至说不准三指山藏书楼被毁，便是宁采臣专门设的计！目的就是为了三指老祖忍痛割肉。
当然，说宁采臣设的计也不准确，宁采臣没这么阴险，真正背后设计的，只怕是七七，那小子别看平常话不多，但人是真丫的狠。
他白夜活了二十年，头一次遇见睡觉都胸前揣着浸毒匕首的！
“殿下，陛下宣您进宫。”
“嗯，知道了。”
门外，有侍者突然出现，白夜应了一声，将所有卷宗全部收起来这才出门。
自从北州道回归之后，当今陛下便关于宁采臣这位上三品高手经常宣召白夜了解。
正好，今日白夜也需要去见一见他这位父亲，顺便套一下对方关于宁采臣大闹万花门的口风。
夜，不知不觉已经来临。
白夜从宫内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归。
“来人，去找明镜先生来。”
明镜先生，安平王府中客卿，同时也是掌管安平王府情报的首领。
当今陛下心思深不见海，白夜整整一日，却始终看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过无论当今陛下如何，在他一出宫门的那一瞬间，还是瞬间下定了某种决心。
不一阵，明镜先生到来，四十多岁模样，相貌十分端庄，任谁也难以将其和玩弄情报的这类人联系在一起。
“殿下，找我？”
“先生了来？坐。”
书房之中，白夜手中正捧着白道那卷卷宗。
还不等白夜开口，明镜便突然道：“殿下找我来，是为了那位女剑仙之事吧？”
“先生慧眼。”将卷宗递给明镜，白夜叹息道：“宁采臣仙子三指山之行铩羽而归，若我所料不差，万花门之行后，宁采臣仙子必然会返回三指山盗取其宗门绝学。”
“殿下所猜，与我一样。”
“可是如今你我二人皆能猜到，且不说三指山老祖，便是万花门老祖，也是必然能够猜到的。万花老祖向来神秘，且为人阴险毒辣，此次他在宁采臣仙子这里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只怕多半会有什么陷阱来对付宁采臣仙子。”
“殿下的意思是？”
坐在那里，明镜皱起了眉头。
“自然是帮宁采臣仙子度过此次险境。”白夜看着明镜认真道：“还要劳烦先生，在三指山附近令人等待，为宁采臣仙子送去情报，告之其万花门的动静，让其免受万花门算计。”
白夜的话落下，明镜眉头便越发皱的厉害，盯着白夜一言不发。
许久，才终于开口：“殿下，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但说无妨。”
“好，那属下就直言了。”
盯着白夜，明镜开口道：“殿下，属下不知那宁采臣到底何等吸人眼球，何等风华绝代，不仅仅是殿下您念念难忘，甚至刚从白道回来的三鬼帝殿下也是伤春悲秋。可是殿下，有件事您需要明白，如宁采臣剑仙那样的存在，与您来说不过是一次偶然相遇，彼此做了一场交易吧了，从今往后，您估计很难和她再见一面，咱们奉天国终究容不下那样的大神。”
“而殿下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却要得罪三指山和万花门两大三品宗门，实为不智！”
“纵然三指老祖和万花老祖不至于因此来盛京寻找殿下麻烦，可是奉天国不过三个三品宗门，您一下得罪两个，只怕以后您的前途将会举步维艰。”
“可以确定，一旦这般做了，若是没有什么通天机缘，只怕殿下数年之后，待六位鬼帝全部成年开府后的皇位之争，殿下就彻底无望了。”
“殿下，孰重孰轻，您自己心中要有个决断。”
“终究那位鬼公子和宁采臣剑仙不是我奉天国之人，说不定真如万花门的猜测一般，乃是鬼族皇族之人。但鬼族与奉天国相距甚遥，便是他二人因此心怀感恩，也是鞭长莫及的。”
“况且，万花老祖到底是不是去三指山布置陷阱，宁采臣剑仙到底得没得到万花老祖同样消失的信息，猜没猜到其中关窍，我们都尚不知晓。”
“殿下的做法，实在冒然！”
一席话，白夜沉默。
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
只是，不知为何，他还是想要这么做。
大概，这便是缘吧？
“唉！”
叹了口气，白夜苦笑：“本王，不过图个心安，先生便依本王之言去做吧。”
末了，又道：“做的隐秘点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