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问剑于心
“不，这些都不是真的，我明明击杀了双尾蝎，明明送走了关琳儿，最后也救下了她，她不可能死！不可能的！”
关昱双目充血，看着画面中那些惨烈的景象，一口钢牙险些咬碎。
每一幕都是他不想回忆的经历，因为只有他知道，经历的那些时的他有多么无助。
但他也清楚，其中有两次若非武夏月相助，恐怕眼前这些都会变成现实。
可画面中，武夏月也死了。
武王虚影破碎，一身鲜红的武夏月倒在了同样的鲜红之中，凄美而又惨烈。
画面还在不断继续变换，但接下来的画面已经不是关昱经历过的事情，而是他曾经设想过的战斗场景。
茫荡山，巨大的城堡化为了一片废墟，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吴氏三兄弟护在他的身周，气息却已经断绝。
关琳儿倒在他的怀里，露出凄美的笑容。
五府学宫，昔日的圣地化为一片焦土，学子死伤无数，庄傲天等灭霸社团成员血战至死，所有他熟悉的人全都死了……
就连师尊秋水寒的一袭白衣也被鲜血染成了血色，七品巅峰的秘宝秋水剑竟断为了两截。
而画面中的关昱正跪在秋水寒面前泣不成声……
“不，这不可能！”关昱目眦欲裂，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师尊怎么可能会死？你他娘的拿AI合成的东西骗我？一定是！一定是你在骗我对不对！”
嘶吼了半晌，关昱无力地蹲在剑海上，双手捂着头，表情极为痛苦。
双眼渐渐无神，然后变得呆滞，最后越来越空洞，竟和那假关昱的眼神如出一辙！
他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剑海上，像个无助的孩子，茫然无措。
良久。
关昱眼中才恢复了一丝神采，但他依旧迷茫，依旧彷徨。
“是我太弱了吗？所以我不能保护住他们？”
“是了，一直以来我都在取巧，虽然实力也有一定进步，但是我杀死的所有敌人几乎都是偷袭，遇上真正比我强的人，除了偷袭，我没有任何应对的手段……”
回顾他曾经所有的战斗，不是在偷袭，就是在偷袭的路上。
美其名曰，刺杀。
在实力弱小时，依靠刺杀的手段击杀强敌无可厚非，但如果将之变成自身的发展方向，那就有点剑走偏锋了。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或许琳儿对刺客的理解才是正确的。”
攻击范围之内，想杀谁就杀谁，就算敌人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人能阻挡一名刺客的脚步。
真正优秀的刺客往往也是一名真正的强者。
“是不是只要我变得无比强大，诛尽强敌，或者威慑住所有宵小之辈，他们就不会死？”
“是不是我在乎的所有人都不会死？”
“是不是？回答我！”
关昱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他就像一个疯子一样自言自语着。
耳边依旧是那种奇怪的回音，不断重复着他的话，尤其是最后一句。
“我懂了！”
关昱低头看向那无穷无尽的剑之海洋，这些剑有的已经锈迹斑斑，有的甚至已经断为两截，但可以断定，这些剑都曾有一位主人。
尽管他们的实力参差不齐，但是在握剑之时，他们每个人都一样，都爆发出了强烈无比的信念。
他们知道自己在为谁而战，为何而战！
“我的信念是什么呢？我又当为谁而战？”
变强？无敌？改变世界？
关昱并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他只想当危机来临时，拥有保护自己人的力量，就足够了。
而最有效的保护手段就是杀敌！
“我关昱用剑，不为王图霸业，不为强权富贵，不为匡扶正义，我为自己而战，为诛尽世间敌！”
话音一落，剑海震荡，无数剑器翁鸣，一柄古朴残破的长剑自剑海中飞出，化作一道流光悬浮于关昱面前。
关昱一愣，仔细打量此剑。
剑身花纹仿若片片龙鳞，血槽内的血迹早已发黑，剑刃有多处豁口，甚至还有几处裂纹。
剑柄被人握出了指痕，显示着曾经的主人一定曾死死握着此剑不肯放手。
他不明白为何会有一柄剑来到他的面前，下意识就想伸手握剑，在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剑柄的一刹，异变陡生！
原本还安静的长剑竟在间不容发之际狠狠刺入了他的心脏！
长剑直没入柄，不知是刺得太快还是怎么，竟没有一丝血液流出。
与此同时，关昱感觉脑海中有人在问他：“汝持剑为何？”
答曰：“诛尽世间敌。”
“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柄偷袭他的剑消失了，但关昱总感觉自己身体里好像多了些什么，那柄剑也似乎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融入了他的心脏。
“这算什么？心中藏剑？”
正在愣神之际，周围的剑海忽然如同泡沫破碎，景色瞬间变换，他竟又重新回到了秘术阁！
动作还停留在触摸《剑典》之石的那一刻，刚才经历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场梦，仿佛从未发生过。
但心脏处隐隐传来的刺痛感却无比真实，一道剑痕正在《万星诀》的治愈下快速愈合，说明他确实被刺了一剑。
“《剑典》里面难道有一个强大的意识空间？就是它刚才拉我进入其中？”
他觉得八九不离十，一定是这块石头搞的鬼，搞得他差点精神失常，绝对属于危险品，还是将其收起来交给师尊处理比较稳妥。
既然《剑典》到手，也是时候离开了。
“也不知我在幻境里呆了多久，外面情况如何了？”
刚想到此处，耳中只听得“砰”的一声，一道人影撞破秘术阁大门，飞了进来。
此人口中喷血，浑身是伤，正是高扬！
门被撞开后，外面的众人也看见了楼内的关昱。
“此人是谁？他怎么会在秘术阁里？”门外有人疑惑道。
“是啊，五府学宫的人应该都去支援他们首座去了，除了少数学子把守重要场所，不应该还有人啊！”
“也不知此人是何修为，老夫探查不出来。”
众人如临大敌，没敢轻举妄动。
关昱此时很尴尬，众人的话他自然也听到了。
之所以探查不出他的修为，除了敛息术的遮掩效果之外，还因为他实力太弱。
世界上大概只有三种人无法被人轻易探查出修为，第一种是实力太强，深不可测之辈，第二种是身怀秘宝，隔绝了自身气息，第三种自然就是关昱这种，实力不入流，根本探查不出什么。
“事情有点棘手了！”关昱心中烦恼，若非被那破《剑典》耽误了，他绝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忽然，地上的高扬挣扎着爬起，见到关昱后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忙道：“这位前辈，他们人多势众，你绝不是他们的对手，还请前辈速速将秘术阁的消息告知给首座们，让晚辈来替前辈抵挡片刻！”
“前辈快走！”
关昱闻言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高扬。
原来这厮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嘛！
刚才一番话说得言辞恳切，慷慨激昂，还真挺有几分精英学子风采的。
原本关昱没打算搭理这个一直搞他的家伙，但见到高扬在为难时刻竟表现出如此勇气，忽然改变了主意。
同时，他的心脏处传来一阵躁动，隐隐有一股力量想要破体而出。
愤怒、渴望、暴躁……
种种情绪传递而来，当关昱用精神力内视的时候，发现那柄古朴长剑正在精神海之上悬浮着。
“所以，刚才我在《剑典》环境里面经历的其实都是真实的？”
一想到那一幕幕惨烈的画面，关昱精神一凛。
“我关昱用剑，为诛尽世间敌！”他心中默念一句。
古朴长剑翁鸣一声，竟由虚化实，出现在他掌中。
握剑在手，心中瞬间明悟了前因后果，关昱深吸一口气，眼中有一道精光闪过。
“你尘封太久了，积攒的力量无处发泄了吧？既然你我有缘，可愿助我杀退强敌？”
长剑再次翁鸣，传达出它的意念。
此刻才知道，此剑名为赤霄，自主人死后，剑灵不灭，被《剑典》收入其中，尘封至今。
正是关昱的理念与之相合，赤霄剑灵才选择了他。
得到了剑灵肯定的答复，感受着掌中磅礴无比的能量，关昱眼神陡然凌厉起来。
他看向外面的一众铭宗王朝之人，冷声道：“一群垃圾，仗着人多修为高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你不是五府学宫的吧？老夫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铭宗王朝办事，你若敢插手其中，可要想清楚后果！”一名老者喝道。
“后果？尔等考虑过与本座为敌的后果了吗？”
话落，关昱掌中赤霄剑陡然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