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情债难还
重新降临铭星的喜悦，自关昱见到关琳儿的模样后，便已经烟消云散。
他千算万算，万万没料到竟会出现这种状况。
自责吗？
当然自责，关昱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尝试突破先天境的那一天。
如果可以，他绝对不会选择突破。
可现在后悔已然来不及，眼下还得先搞清楚状况，等将事情处理完，再想办法恢复关琳儿的眼睛。
刚才撞破屋顶的那一瞬，关昱便察觉此地并非茫荡山，而是一处陌生之地。
“师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关昱急忙问道，手上也没闲着，将自身真气传入关琳儿体内，为她治疗。
虽然他刚刚突破至炼气境，但真气能孕养经脉，或许能一定程度上缓解关琳儿如今糟糕的情况，甚至可能比丹药还要管用。
“你还有脸问？我以为你已经死透了，没想到竟然还能活过来！很好，我可真是收了个好徒儿啊！”秋水寒声音冰寒，目露杀机。
“弟子……”关昱刚想编个瞎话，一想到怀中的关琳儿，又打消了念头，如实道：“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哦？真的是没想到么？”秋水寒冷哼一声，美眸微微眯起，淡淡道：“原本我只有所怀疑，却不曾想你还真是那域外之人！”
关昱闻言变色道：“师尊知道我不是此地之人？”
“哼，说吧，你来此界究竟为何？莫非也是来掠夺的么？”秋水寒目中杀意更盛，目光仿佛利剑一般，摄人心神。
“弟子机缘巧合才降临于此，而且在来之前也只是一名学生，普普通通的学生，我这样说您信吗？”
“学生？像五府学宫学子一样的学生吗？”秋水寒蹙眉道。
关昱摇头道：“既然师尊猜出我的身份，那我也不瞒着您，我所在的世界是一个科技文明，当然后来因为灵气复苏的缘故，也出现了修炼者，不过想成为修炼者的难度很大，就像这里一样，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铭文师，只能老老实实过平凡人的生活，好在我那边并非强者为尊，普通人生活得要比这里好很多，但也只是笼中之鸟罢了。”
“你想成为修炼者，所以来到了这？”
“是的，不过我能来到这里也是偶然。”
秋水寒目中的杀机消散了一些，又问道：“那你现在成为修炼者了？”
“多亏师尊教导，弟子才能得到成为修炼者的机会！”关昱认真道。
“哼，还算有点出息。”秋水寒缓缓吐了一口气，继续问道：“你在那边没有给为师丢脸吧？”
关昱急忙回道：“师尊放心，相同境界弟子罕逢敌手，甚至越阶战斗胜算也是极高，绝没给师尊丢脸！”
秋水寒盯着关昱看了一阵，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少顷，她摇头失笑：“行了，你不必紧张，为师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否跟那些域外之人一样，抱着统治我界想法来此！当初我便察觉你丹田中有灵气聚集，显然并非我界功法，如今看来，当时我的判断没错。”
“师尊慧眼如炬，弟子佩服！”
“你还是先看看琳儿这丫头吧，自你体内毒素爆发后，她每日以自身修为为你续命，终日以泪洗面，我劝都劝不动。”秋水寒叹道。
关昱低头看向怀中的关琳儿，虽然真气灌输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但关琳儿仍旧昏迷不醒，他心中一疼，忙问道：“不是师尊用灵丹妙药帮我吊住的性命？”
“为师哪有什么灵丹妙药，更何况当时有强敌来犯，使我伤上加伤，根本无瑕顾及你，也就琳儿相信你没有死，非要用自身精血配合气血之力强行为你续命，想必你已经知道她此刻的情况，气血亏空，根基受损，双目失明……若再这样持续几天，命都要没了！这都是拜你所赐啊！”
关昱闻言脑中轰鸣，怪不得他体内气血之力丝毫未受影响，反而比之前增长了一大截，怪不得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在体内流淌，不正是与他功法同出一源的《万星诀》吗？
他知道关琳儿一直把原主“关昱”视作唯一的亲人，两人虽是主仆，但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万万没想到关琳儿竟然会做到这种程度！
事到如今，难道真的全都要算在原主身上吗？
只听秋水寒叹道：“你是不是在想，琳儿这丫头舍命救你，到底是因为你，还是那个已经死掉的人？”
“师尊，我……”关昱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开口。
换做其他人，估计早就骂关昱不是人了。
关琳儿都为他豁出性命了，竟然在纠结到底是不是真的为了他。
简直没有人性！
但秋水寒却看出了这一点，而且并不在意似的。
“你不妨好好想想，我既然能猜到你并非真正的关昱，琳儿就猜不到吗？你不觉得她对你跟对之前那个死鬼有什么不同吗？你真当她傻？也对，这丫头确实傻，傻到竟爱上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
秋水寒句句如刀，每说一句，仿佛就同时在关昱的心口捅上一刀。
“所以为师才会收她为徒，为的就是让你二人身份对等，我秋水寒的弟子总该配得上你这元铭宗少宗主的身份了吧？”
秋水寒深深看了一眼关昱，沉声道：“也不知她看上了你哪一点，或许是你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从未对她好过吧，据我了解，一年前你曾险些身死，醒来后性格大变，对她的的态度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不管你是因为之前那个关昱的缘故想弥补她，还是出于其他目的，总之对于一个涉世未深，且生来就低人一等的仆人来说，影响实在太大了！”
关昱喉结动了动，想解释一番，却把话又咽了回去。
事已至此，还解释什么呢？
解释他确实是想弥补一下原主的缺憾吗？
还是解释地球上虽有阶级存在，但绝大多数情况是人人平等的，所以才没有像原主那般对琳儿呼来喝去？
可那又怎么解释他心中对关琳儿的牵挂和好感呢？
也算在原主头上？
亦或者把这些都归咎于少男少女的春心萌动？
关昱深刻反省自身，抱着关琳儿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师尊，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您。”
“倒不必谢我，若有一日你敢对不起我这宝贝徒弟，我自会取你性命。”
关昱落了个尴尬，将关琳儿轻轻放在一旁的床榻上，伸手拢了拢她凌乱的发丝，心中不是滋味。
经过真气的治疗，勉强使得关琳儿的情况不再恶化，但想要让她恢复，还需另想办法才行。
“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如初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关昱默默道。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吴谋的声音：“琳儿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等关昱回答，秋水寒抢先道：“既然你回来了，一些事情便交给你去处理吧，顺便去寻些滋补气血的灵药回来，这就不用为师多说了吧？”
“可琳儿怎么办？”
“你刚才不是已经帮她治疗过了？若不尽快寻来灵药，你觉得她还能活多久？”
关昱当即起身，对着秋水寒深施一礼：“弟子受教，师尊保重！”
秋水寒闭起双眸，轻声道：“去吧，为师还死不了。”
关昱看得出秋水寒确实伤势不轻，想来在他回到地球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
既然师尊不愿继续多说，他也不便多问。
取出自己的暗银色面具，关昱转身推门而出。
如今他已经达成夙愿，成为了炼气境的修炼者，按理说铭星对他而言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重要。
可今天见到关琳儿为他所做的一切后，关昱忽然觉得，自己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近一年的朝夕相伴，不可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过，说割舍就割舍，换个星球重新降临。
这里不是虚拟现实游戏，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是真实的。
正因如此，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欠了关琳儿太多太多。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琳儿，对不起，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了。”
关昱自语，迈步踏出木屋，出现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