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南柯易醒拥娇梦
一直有多直,永远有多远,就像曹操的《短歌行》里写的: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那些曾经以为的一生一世,山盟海誓,就像这亘古不变的天理一样变幻无常,只有变才是不变的,永远存在的。
这几日晚自习,长歌发现前面坐的男生一直不在,她问猜兄跟左勇,孟云飞呢?哪里去了?怎么几天没见他来上课了?
孟云飞82年,是班里面年纪最大的。高中毕业后因家境原因在外打工3年才赚钱返校辛苦耕耘考上的大学,平日里省吃俭用,长歌记得有次在操场附近闲逛遇到孟云飞,他一个人倚在操场外的栏杆上默默的吃着那种1元一长筒的饼干,身上的衣服像是父亲级的旧衣,他见到长歌高兴的将饼干递过来与长歌分享,长歌婉言谢绝。
听男生们讲孟云飞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上学机会,每天早上7点准时起床收拾自己进图书馆,一直到晚上将要熄灯方才回来宿舍就寝。而那个时候的许多同学们如长歌般尽是在西大门外的网吧玩游戏,吃炒菜,谈恋爱,这样的艰辛我们只能感叹,却完全不能感同身受。
孟云飞病了,是那个时候长歌在电视偶像剧上才能看到的白血病,这对于本来就一贫如洗的孟云飞家来讲无疑就是雪上加霜,班上立马组织为孟云飞募捐,先是将班上开学时的一人\/100的班费捐了,然后各人自动发起捐款,长歌是班上宣传委员,理所应当的在校办公室同班长排宣传画,一连好几日静心于此,其他同学也四处活动在宿舍门前食堂前,甚至院里面同学奔赴市里面申请援助。
师生们都行动了起来,捐款络绎不绝,但孟云飞没有回来,他静静的躺在医院里,班上许多同学都过去看望了,可长歌害怕,她一直不敢去。
她无法面对这种似噩梦一般的恐惧,但还是选了个周末,与周雪坐着公车去了,买了水果,紧紧的拽着周雪的衣袖,两人往孟云飞的病房一楼一楼的爬上去,门虚掩着,病床边坐着一个憔悴而苍老的妇人,应该是孟云飞的妈妈,病床尽头是被床单盖着的孟云飞,只能看到一双浮肿的脚伸了出来,妇人微闭着眼睛在休息,两人忐忑不安的呆在门外,那么安静的一幕,那么平静的一刻,两人不敢惊扰,正当二人下定决心准备走进病房,忽然听到尖锐的警鸣声,然后便是几个医生冲了进来将孟云飞推走,妇人眼眶红肿的跟了过去。看着远去的病床,白色的大褂,高挂的吊瓶,滑动的车轮发出吱吱的声音,以及匆忙跟随过去的妇人,二人如遇雷击呆立当场,在门口放下水果后落荒而逃。
青春时的我们,对分别,死亡的概念如此模糊,尽管看过死别,但当面对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同学,那种触动还是无法言表。
孟云飞最终还是离开了,班上同学瞬间安静沉寂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