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神秘凶手再行杀

“云萝说了什么？”

飞花一行刚从云幕遮府上出来，风景便急着问。

飞花摇头：“她什么也没说。”

风景叹道：“嗨。白忙活一场。”

飞花转向云坤：“都查，我记得，你的府邸应该也离此不远吧？虽然……并没有在舆图上标注。”

云坤一愣，讪笑道：“哦，是、是。难道飞花少主还信不过属下么？”

飞花：“你是父君的亲信，我自然信得过。不过，我想见一见贵公子。”

云坤：“崖儿？”

飞花：“是。‘混血公子’云崖闻名丹穴，他武艺高强，又擅长使刀。我查看大哥和二哥的伤口时，心中有些疑问，所以想单独请教一下他。”

“哦，好。当然可以。我这就带路。”

云坤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十分忐忑。

飞花少主显然是对崖儿有所怀疑，难道是云萝说了什么？那丫头平素总喜欢跟在崖儿后面玩儿，唉，早就叮嘱让他离云幕遮家的孩子远一些了……正琢磨着，也便到了。

云坤将飞花一行请到家中，唤云崖前来相见。

风景四处打量着周围夸张的修饰、浮华的装潢，就连迷谷花灯的灯座都是纯金雕饰的，向飞花使了个眼色。飞花心知风景最讨厌这种奢靡风格，低头笑而不语。

“飞花少主，请用茶。”

云崖递上一盏雕刻着鸾凤图案的精致瓷杯，里面盛的是招摇境上好的薄荷茶。云坤瞧着凤飞花的眼色，自觉回避，关上门离去了。

飞花抬头望向立于身前的少年，诚心赞道：“深夜造访，叨扰了。素闻云崖公子是气质出众的翩翩公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鸾族大多在十四岁后便会呈现丰腴的体型，眼前这位云崖公子已年方十六，却仪表堂堂，体格壮硕，有着凤族的金发和鸾族的青眸，关键是面容竟还长得似青丘美姬的小生一般清秀，如此俊朗的公子，英招都不禁多看了几眼。

云崖赶忙再度施礼：“少主谬赞了。我哪及得上少主半分气度。”

飞花笑道：“我听说公子有一把流风刀，是从太华戎桥得来的神兵，可否借我一看？”

“当然。神兵不敢说，只是确实是件称手的兵刃。”云崖随后取来此刀递给凤飞花。飞花执刀翻来覆去仔细观摩，随口问道：“依你看，杀害我大哥和二哥的凶器，是否就是这样的一把刀？”

云崖吓得急忙表态：“我对红凤像发誓，我绝没有杀害大少主和二少主！”

飞花笑道：“云崖公子多虑了。我只是在问，你觉得，凶器是一把什么样的刀？”

云崖思忖片刻答道：“根据伤口来看，应是一把长约九寸的短刀。而且很有可能是丹穴腰刀。”

飞花：“何以见得？”

云崖：“短刀更容易着力，近距离贯穿胸口。看伤口的不规则形态，以及仵作所说的‘内有弧度’，很符合丹穴腰刀的特征。如果是长刀，则弧度不会那么明显。”

飞花点点头：“有道理。”

云崖刚松了口气，飞花瞧见他鞋尖上蹭了些紫色苔藓，突然一改温柔的语调，厉声喝道：“今日凌晨，你曾去过红凤像附近？”

云崖心中一惊，额上顿时沁出冷汗。

飞花紧跟着道：“不要撒谎。我一路查过来，另一位已经全都招了。”

云崖闻言垂头丧气，扑通一声跪下：“飞花少主明鉴！我与那花香雪真的没什么，只是……昨儿夜里大少主离奇被杀，花香雪就一直约我，说她特别害怕，让我想办法把她送出谷去。我当然不会答应她！我去沙洲见她，就是要告诉她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违背神君的命令。”

“唉。搞了半天，是一桩香艳八卦。”风景双手环抱胸前轻叹一声。

飞花：“倘若你俩并无关系，花香雪又怎么会独独求助于你呢？”

“她……她自然是因为我阿爹掌管封谷一事，所以才找上了我。”云崖哀求道，“飞花少主，我与命案绝无关系。至于花香雪约我的事……求你一定不要张扬出去。此事若是让我父君知道了，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鸾族在丹穴地位尊贵，甚至丹穴部域公氏用的都是鸾族的‘云’氏。当然首先是因为只有血统纯正的凤皇才能继承神位，独凤皇神族可氏‘凤’。加之云坤自诩是鸾凤混血，对云崖的婚配自有主张，绝不会允许他和不入流的青丘美姬私下有所往来。

“云崖公子请起。我此行只为查案，不管其他。此一节……我们为你保密便是了。”飞花见该问的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离了云坤府，已是深夜。

“飞花少主！咱们接下来还要去哪儿？不过这个时辰，恐怕宾客们都已就寝了。”云坤跟着追出来请示。

“嗯。想看的都看过了。外来朝拜的羽族嫌疑不大，明天再继续核查。我们先把今晚安然度过。”飞花抬头看着四处巡逻的侍卫，个个身挎丹穴腰刀，“招摇军、凤家军以及栖凤楼的侍卫，大多都是陆族。招摇军用剑，凤家军用刀，而侍卫们……持配的都是清一色的丹穴腰刀。”

风景：“你怀疑是侍卫所为。”

“还有几位少主，也用丹穴腰刀。”飞花意味深长地看了风景一眼，“比如……八哥。凤飞铎。”随即又转向云坤：“都查，劳烦你带一队亲信，今夜亲自去我八哥府前守着。正门、后门、侧门，都要留意。没有我的命令，绝不能离开。”

“是。”云坤领命，“呃，那少主你们呢？”

“我们现在就去沙洲看看，今夜我们守红凤像。放心，今夜那边有凤家军在，没事。”

“好，那么请飞花少主注意安全。”云坤拜别。

就剩下飞花、风景、英招三个，行至河谷中央，飞花和风景分别抓着英招一臂带她一起飞跃至沙洲之上，红凤河水在周围花灯的照耀下微光浮动，巍峨的红凤像就在眼前，地面上斑斑血迹原封未动。飞花仰头望着红凤像手中的和平法杖，自言自语：“如果这法杖真的能消弭周遭恶念，又为何会有杀戮发生在此呢？”

风景靠着红凤像坐了下来：“也许，是移尸到此呢？”

“移尸？”凤飞花低着头，“真要是移尸，那咱们今夜就看看，凶手如何还能将尸体移过来。”

风景：“你相信凶手还会作案？”

飞花叹道：“我也希望不会。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事儿还没完。希望我们猜错了，希望……三哥今夜无恙。”

英招挨着风景坐下，问：“飞花公子，你那一百多个兄弟姐妹，分别都有什么异能啊？”

凤飞花轻咳两声，疲惫地靠着风景另一边坐下，从怀中掏出云坤给他的几页纸卷，拿出一张递给英招道：“你自己看吧，好多我都记不住。”

英招接过来一看，只见纸上写着一百零二位少主的名字和异能，甚至还有绰号，惊叹道：“哇塞，这么全面！竟然还有编号，也是，不编号真的很难记住……”

风景失笑：“什么编号。那叫家中排行。”

英招：“哦哈哈。排行。那我给你们念一念哦。

第一胎少主，已成年：

老大，凤飞棋，魂游。

老二，凤飞桥，窃听。

老三，凤飞杨，透视。

老四，凤飞桦，不惧冷。

老五，凤飞杰，不惧热。

老六，女，凤飞朵，通植物语。

第二胎少主，已成年：

老七，“武痴”凤飞铜，隔空取物。

老八，“闪电”凤飞铎，闪现。

老九，凤飞针，缩骨。

老十，凤飞银，短时隐身。

第三胎少主，已成年：

十一，女，“千面圣手”凤飞汐，易容幻术。

十二，凤飞沙，手可熔物。

十三，凤飞池，触摸记忆。

十四，凤飞游，微瞳。

十五，女，凤飞浪，潜水。

十六，凤飞沉，不食。

第四胎少主，未成年：

十七，“蓉官”凤飞蓉，百毒不侵。

十八，女，“甜姐儿”凤飞苏，过目不忘。

十九，“笛仙”凤飞花，笛声安魂。

二十，女，“灯儿”凤飞萌，额头发光。

第五……”

“行了行了。听得我头都疼了。”风景打断，开玩笑道，“哎，小石头，你们这帮兄弟姐妹要是合谋起来作案，绝对能做到不留痕迹啊！”

“呵呵。怎么可能呢。”飞花笑道，“哎，不过，英招这么一念，倒提醒我了。六姐通植物语，十三哥触摸某个物体可以看到一些有关的记忆，也许他们两个可以帮助我们查案。不过……”

风景：“你怕他们即便知道谁是凶手，也不肯说？”

“是。不管凶手是谁，如果真是为了神位，背后必定有支持的势力。想必区区一个少主根本惹不起吧。”飞花望着漫天星辰，“凤皇一族十六岁成年，成年后都必须要离家独居。所以成年少主们都单独立府了，未成年的还住在栖凤楼。同一胎所生的少主之间，关系都相对更亲近一些。我五岁之后便去了闲云堂，与他们并不相熟，只是和蓉官、甜姐儿、灯儿比较熟。”

风景打了个哈欠：“哎呦，你们凤家真是复杂又麻烦。”

英招好奇道：“那，凤皇神君的异能是什么呀？”

“我父君？是‘傀儡分身’。就是……他可以暂时使个端坐的假身留在原地，真身便可以去其他地方了。”

“哇，这很酷诶！”

一个鸾族将军带着几个凤家军跃上沙洲，上前施礼：“云守约问安飞花少主。神后担心少主查案辛苦顾不得吃饭，命我们给少主和两位公子准备了夜宵。得知少主守夜在此，还叮嘱带了几件加厚的斗篷。”

飞花谢道：“多谢守约将军。忙了一晚上还真是饿了。”

风景毫不客气地接过士兵手中的食盒，笑嘻嘻地感慨：“哎呀，有娘亲疼爱真是好啊。”

“少主如有需要，尽管吩咐手下。我等巡夜，每隔半个时辰都会路过这里。”云守约说罢便告退了。

吃饱喝足，月升星移，他们当真是极累了。飞花和英招一边一个，拿斗篷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都靠着风景的肩头，渐渐地三个都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响起一片奔走惊叫之声。飞花睁开眼睛，天已蒙蒙亮。

“喂，怎么回事？”

“回禀飞花少主：飞朵少主的府上，失火了！”

“什么？”飞花大吃一惊。

难道凶手的下一个目标，竟不是三哥，而是六姐！自己昨晚还想着可以找六姐帮忙查案，难道……六姐已经知道了什么，凶手是要灭口？

于是风景叫醒英招，他们连忙赶来凤飞朵的府前，眼见大火冲天，根本无法进入。凤飞朵的良君凤青和两个女儿都已经被救出，但仍不见她自己的踪影。

凤青抱着两个女儿急喊道：“朵朵还在里面！”

云守约和云宁远指挥着周围的士兵纷纷拎着水桶在外围灭火，可火势半点也不见消小。突然一个身影一边喊着“闪开”一边冲进了火中。

飞花喜道：“是五哥！五哥不惧热，也许他能救六姐出来。”

风景安慰着：“嗯，别急，一定可以。”

此时云坤也带着一队侍卫赶了过来，“快，快去帮忙！”

侍卫们纷纷开始帮忙灭火，此处位于红凤河上游，离河边尚且有段距离，一众士兵、侍卫接力挑水灭火，场面一片混乱。

良久，凤飞杰终于抱着凤飞朵冲了出来，将她放到地上，不断拍着她的脸颊：“朵朵、朵朵，你快醒醒。”

飞朵慢慢张开眼睛，微弱地喊了一声：“五哥。”

凤飞杰喜极而泣：“我总道自己这异能无甚用处，直到今日救了你，才感觉它还是有点用的。”

飞朵嫣然一笑：“五哥最威武了，才能镇守女床境热池沙那么炎热的地方，怎么会没用呢。”

凤飞杰扶着飞朵破涕为笑，凤青抱着两个女儿也围在飞朵的身旁拥抱在一起。

飞花总算松了一口气，风景拍了拍他的肩膀。

英招突然冒出一句：“大家全都来了飞朵少主这边，那红凤像那边……”

飞花与风景才猛然醒悟，心想：糟了！

“云坤！”

“在，属下在这儿。”云坤听到飞花呼唤，赶忙跑到跟前。

“我让你看着八哥府，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离开。你怎么也来救火了？”

“这……这，属下守了一夜，并无动静。听说飞朵少主府上失火，就赶紧过来了。”

飞花厉声道：“快去八哥府上看看！不必通报，直接登门去看他是否在家，快去！”

“是、是。”云坤赶忙带着一队侍卫离开。

等飞花他们带着另一队士兵匆忙赶回河谷中央的沙洲时，只见那巨大的红凤像下，一具凤族男子的尸体赫然趴在地上，后背心口的地方汩汩淌血……

“是……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