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广告

“老王，今天穿的帅呀，我都有压力了。”

老王一见我夸他，嘿嘿笑了两声便问道：“去哪儿？”

“先去金剪子。”

尧瑶一听也吐槽道：“那是咱们县城剪发最贵的地方？听说剪一次要好几十，真奢侈啊。”

“拍照片，不得打扮打扮吗。”

老王毫不客气说道：“吴期，你真客气，我不用，我头发又不长。”

听他说完我也无奈的说道：“我没客气，不给你剪。”

“那给谁剪？“

在同一时间，我看向后座的尧瑶，老王看向后视镜，尧瑶一脸懵的说道：“看我干嘛，我不剪，我短发。”

老王见状抱怨了一句：“臭小子，你不是说今天给我照相吗？”

我连忙安慰道：“老王，别吃醋啊，先给你照，照差不多了，再给她照！”

尧瑶继续拒绝：“你别拉上我啊，我可没说要拍。”

“我请你剪，放心吧，不会给你往短了剪，就简单修一下，你信我一次。”

“要剪你自己剪！”

从幼儿园到理发店只有两个红绿灯的距离，我们很快便来到了理发店，尧瑶对我的话半信半疑，还是下了车，她吐槽道：“你有多少钱啊你来这儿？有钱烧的吧？”

我没接她的话，一进门就对店员说道：“找你们店长剪。”

他还在给我介绍：“我们在这儿分为……”

“我知道，就找店长剪！”

没等他介绍完，我又肯定的重复了一句。他只能请来店长，我对店长说道：“把她头发弄薄一点儿，要把脸型修饰出来，要无规则的那种发型，我要随风摆动，那种赋有灵气，自由凌乱的感觉，就要一种洒脱感觉。对了，我前两天简单画了一下，我给你找一下，找到了，你看，就这种。”

我把手机递给她，她认真看了照片后笑着问我：“你学过美发？”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学过，但不妨碍我追求美啊。”

看着她一剪子下去就掉几缕青丝，我莫名有些伤感，这得什么时候才能长发及腰啊。而尧瑶也有些紧张，过了一会儿功夫便剪完了，不得不说贵是有贵的道理的，尧瑶的气质一下提高了不少，风吹动眼前的发丝，轻轻摇摆，耳朵两侧的头发薄了就头显得小了一些。我问道尧瑶：“还满意吗？”

见她轻轻点了点头，我跟着店长去前台结账，她问道：“要不要办张卡，有优惠！”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过段时间再说。”

在车上我看着后座的尧瑶，她拍了我一下说道：“别看了你，看什么呢？”

老王吐槽道：“剪了头发确实漂亮了不少。”

我对老王说道：“老王，怎么说话呢？我们尧瑶本来就天生丽质，剪了头发是锦上添花而已。不过88块钱剪个头发，这可是2015年啊，确实有些贵了哈。养不起，养不起！”

尧瑶回呛到我：“我说不剪，你非要让我剪，花了钱你又后悔。”

“我可没说后悔，你看你现在多漂亮。”

我扭头对老王说道：“老王，你说我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老王一脸好奇的问道：“此话怎么讲？”

“尧瑶说头发齐肩了才和我在一起，我还带她来剪头发，啧！”

“那确实是。”

尧瑶在后座说道：“我可没说过啊，那是你自己说的，你别在这儿毁我清白。”

“我自己说的也算啊。”

“你要不要脸？”

我回小区拿上了一些道具和几件服饰，我们便出发了。过了一会儿老王看了看我，轻声说道：“昨天我又跟我儿子说了一下……”

他看向尧瑶，似乎有些谨慎，我轻笑一声对他说道：“关于我的任何事，都不用避讳尧瑶，有什么就说吧。”

老王也干笑了两声，继续说道：“他已经在找教练了，广告的事儿他也答应了，但是我提议把广告的事情交给你，他也同意了。”

我摆了摆手说道：“拍广告，我又不是专业的，让我上镜？我可不想这么张扬，就想这么安安稳稳当个小透明，挺好的。”

老王无情的吐槽道：“得了吧，你要想活成小透明，你在学校还能做出那些事情吗？”

“我去，老王，手眼通天啊你，真是小瞧你了！”

见到我满脸震惊后，老王解释道：“武馆有你们学校的学生，跟我大概描述了一下，当然他说的可能有些夸张了。你在你们学校已经成了公众人物，一传十，十传百，你呀，透明不了。”

尧瑶在一旁满脸好奇的问道：“什么广告啊？”

我看着尧瑶解释道：“咱们商场十字路口那个LEd大广告屏，不是经常播公园那个散打的广告嘛，那是老王儿子的，他要让我负责换个广告。”

“换成你吗？”

“我可不想成为公众人物，你能接受多少灯光，就要接受多少谩骂。我就是怕当灯光聚集过来的时候，我倒无所谓，你怎么办？你又不喜欢有压力。”

尧瑶却兴奋的说：“那你就成明星啦！我到时候也可以跟着你一起沾光。广告里又不是我，骂也骂不到我啊。”

尧瑶或许只是想到了光鲜亮丽的一面，谩骂和侮辱我已经听过太多了，就算再听一次，也没什么大问题。我便问道她：“所以你希望我去？”

她斩钉截铁的答道：“去啊，为什么不去？”

“老王，那就和你儿子约时间吧。”

老王见我反转来的这么快，也不仅笑出了声，随即调侃道：“你呀，还得是尧瑶能说的住你，要是今天就我自己，估计这事儿就黄了。”

“不会，那我也会主动问她的。”

尧瑶听完也抱怨道：“老王，你们聊天不要老说到我身上。”

“拍广告给工资吗？不会让我白忙活吧？不过不给钱也没关系，我就当给你帮个忙吧。”

老王见我一脸认真的问道，随后便说道：“当然给，而且我让他答应你，如果招生有所改善，持续增加的话，我让他再给你留一个广告位，到时候你也可以帮你干妈宣传宣传，挂你工作室广告也行啊。”

听老王说完后，我也不禁感慨道：“大气啊老王。”

不一会儿，老王便带我们来到一条刚修好的乡道，崭新的公路刚好适合拍人车的这种大片，老王昨天还特意洗了一下车。见老王坐到车里，我对他说道：“在车里就不要穿黑色衣服了，和车顺色了，否则只能看到你脸。”

“老王，你心里不要想我给你照相呢，想想你现在二十多岁，意气风发。除了我谁都没有你帅，忽视我俩的存在。”

我让尧瑶拿着补光板帮忙补光，让老王轮廓更立体清晰，看来不让他刮胡子是对的，略显凌乱的胡渣，带有几分沧桑故事感。

此时的老王，或许真的把自己带入了年轻的时候，带着墨镜，穿着一个浅色的风衣，如果在远处看，真的像个二三十岁的男人，照片有帅气的，也有文艺的，还有略显沧桑的。

我拿着照片给老王看了看，尧瑶也在后边说着：“这个帅诶，还有这个，这个也可以……”

老王也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第一次拍这种照片，我一个老人家，哪儿经得起这么折腾。倒是觉得新鲜，照片不错，客户很满意。”

“你满意就行，来给尧瑶拍两张。”

尧瑶半推半就的被我安排着照几张相片，我让老王拿起补光板，老王学着尧瑶刚才的样子帮她打光，我急忙对老王说道：“老王，她不用打光，你就在她旁边扇风就行，我要让她头发自然一点儿。我们尧瑶天生丽质，不用补光。”

“行行行，你就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吧。”

“您那哪儿是老骨头啊，你那是宝刀未老，老当益壮。”

“老王你把火给她熄了，把手刹点上，你别让她把车开跑啊。”

我们打打闹闹的便基本拍完了，我问老王尧瑶能坐到后备箱机盖上吗？老王也表示没问题。拍了不少照片后，我对老王说：“我也会开车，飙一圈？”

结果老王直接把钥匙递给了我，我看向尧瑶，她一脸抗拒的说道：“我不要，你不要带我去送死，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我看了看老王，偏了一下头示意他上车，他直接坐到了副驾驶，我笑着问道：“这么信任我？”

老王却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开车的时候，你指挥的像个老手司机一样，明显就会好吧。”

“什么老手司机，我就是老司机！八年老司机！”

我打着火后，朝尧瑶摆了摆手，随后向前驶去，她也愣在一旁，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我。在车上老王说道：“技术可以啊，以后你来开。”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没驾驶本，违法，怎么开？”

老王一脸淡定的说道：“买一个啊！”

“我还未成年呢，买本也违法啊，别老教我违法的事情。”

兜了一圈回来后，见尧瑶拿着相机在拍照，此前我已经教会了她一些相机的基本按键，所以简单的拍照她已经没有问题，见我停好车，她顺势那相机对准我，连按了两下快门，我也配合的比了个耶的手势，在2015年，这个手势不算土，反正我是这么安慰我自己的。

“老王，先回小区，我去把设备放下。”

尧瑶在车上也问道我：“没想到你还会开车？”

“我会的东西多了，这还不简单，看老王开两次就会了。”

“吹吧你就！”

老王听完后急忙反驳道：“我可教不出他来，他车开的比我还稳，我比不了！”

老王又补充道：“不过小子，你真的越来越让我好奇了。”

我看了他一眼开玩笑道：“尧瑶都不对我好奇，你对我好奇什么？”

“吴期，你有病啊，怎么又扯到我了！”

回到小区后，我把相机和一些设备放回工作室，让老王和尧瑶在小区门口等我一会儿，把东西放好后我又急忙跑下楼，准备晚上回家再修照片。

“先把尧瑶送回小区吧。”

尧瑶听我说完后果断拒绝道：“别了，用豪车把我送回去，一不小心再碰到熟人，又解释不清了。先回幼儿园吧，我走回去。”

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老王看向正在播放广告的LEd大屏，嘿嘿笑了两声。我一脸疑惑的问道：“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老王指了指广告说道：“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你的作品了。”

我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都没高兴，你怎么那么高兴？”

“吴期，派出所有你哥，教育局有你义父，那之前为什么还老是有人欺负你？”

我扭过头看了一眼尧瑶，她正一脸疑惑的问道我，我轻笑一声说道：“我十三岁才认识我弟他们一家，我哥也是我初三经常打架抢钱后我才知道他在派出所。而且又是远亲，我确实是可以用他们当免死金牌在这个地方为所欲为，可那个时候，我已经对我的人生放弃了，我觉得它既然烂了，就让它烂到底吧，所以我谁都没有找过他们。”

尧瑶又问道：“那现在你找他们帮忙是为了什么？”

我叹了口气说道：“这个社会本来就是一个人情社会，在法律和道德允许的范围内，我当然会想到他们，我想有一天不是我让他们帮我什么，是让他们以我为傲，只有你一直在我身边，我才能再开创一个属于我们的时代。我只是把很多年前在学校属于我的时代，搬了出来而已，让它更大，让它不止是在学校。”

尧瑶一头雾水，好像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我继续说道：“当年刘局问了我很多次关于学校的事情，可每次问起我来，就跟李园长让我去幼儿园一个概念，我都是说没事儿、挺好的。或许义父说得对，教育事业，任重道远，就算只有一成把握，我还是想去争取一下。”

尧瑶攥着拳头，随口说了一句：“加油！到时候学校建好后，我就告诉她们你是功臣。”

看着尧瑶兴奋的说道，我解释道：“我做这些又是做给谁看的，我就是想让你……让大家有个好的环境。”

“别什么都扯到我嗷！”

谈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幼儿园，老王对尧瑶说道：“我给吴期说点儿悄悄话，马上就好。”

尧瑶撇了撇嘴就下车了，老王轻叹一口气说道：“自古就说红颜祸水，从古至今多少办大事的人在女人身上栽了跟头。”

我冷哼一声反驳道：“或许我跟别人不一样，我没有尧瑶，什么都做不成，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尧瑶，广告我也不想接。行了，那些典故又不是在每个人身上都适用，尤其是我。”

“老王，你有没有想过，这个词本来就是强加在女人身上的，男人做错了事，引来不好的后果，理所应当的把责任强加在女人身上，来消除自身的愧疚感，红颜祸水这几个字在我心里，就只是用来形容女孩儿漂亮，仅此而已。”

他摆了摆手说道：“你想好就行，我就是闲来说道说道。”

“我觉得我能做成，在梦里，一切都是完美的，都会按我的意愿推进。我觉得尧瑶在我身旁我就很幸运了。照片明天来幼儿园找我拿，路上开车慢点儿。”

说完，我也下车朝幼儿园门口走去，老王在后边喊道：“吴老板，多少钱啊？”

我没回头，而是摆了摆手回应道：“不用了，送你的。”

走进幼儿园，尧瑶在中厅站着，我看着她没有说话，尧瑶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怎么了？”

“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她白了我一眼问道：“谈完了？”

我看了眼门外，缓缓的说道：“刚老王也夸你漂亮。”

“吴期，你没完了是吧？”

“真的！”

还有十几分钟放学，我对尧瑶说道：“还有五天幼儿园就放假了，可能要初十以后开学了。”

尧瑶没有理会我，而是问向我：“你一直说知道未来的很多事情，那未来我在干什么？”

我皱了皱眉说道：“教舞蹈的体育老师。”

“真能扯！我妈都不想让我学舞蹈了。”

“不用去为未来焦虑，反正都会来的，没事儿，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你想干什么了。”

“尧瑶剪头发了，好漂亮啊。”

“干妈。”

见干妈从楼上下来，我主动打了声招呼。尧瑶也礼貌性的回应道：“谢谢李阿姨，下午剪的。”

“院子里的画不错，辛苦了！”

“没有，阿姨，那是吴……”

“哦，干妈，那是我们俩上午画的，明天应该就能画完了。”

眼见尧瑶又要全部往我身上推，我也急忙打断了她。她看了我一眼，随后也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告诉其他老师，院子这两天先别用了。”

小朋友们放完学，看到尧瑶后也和她积极的打着招呼，妮妮见到尧瑶后也夸她头发漂亮，尧瑶把妮妮抱到她妈妈面前，我在一旁给她们互相介绍道：“这是妮妮妈妈，就住我楼上。姐，这就是我一直跟你提到的尧瑶。”

她一边接过妮妮，一边说道：“一直听吴期和妮妮提起你，总盼着能见上一面，今天终于见到了，妮妮一直说夸尧瑶姐姐漂亮，今天看到后，果然如此。”

“谢谢姐，您过奖了。”

知道尧瑶不喜欢和生人打招呼，而且今天听到赞赏的话太多了，基本所有的事情都会物极必反嘛，我也对姐姐说道：“姐，明天带妮妮去我那儿照相吧。”

她也很识趣的说道：“行啊，那尧瑶有时间去家里玩儿哈，那我们先回去了。”

“嗯，姐注意安全。妮妮，跟姐姐说明天见！”

听到我提醒道，妮妮又补充了一句：“姐姐明天见。”

尧瑶微笑的摆了摆手，看着妮妮走远后，尧瑶瞪了我一眼说道：“王八蛋！”

看着妮妮的妈妈走远，我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人本来对我印象很好，但认识你之后你就很自然的取代了我的位置，然后她们还会觉得，如果我要敢欺负你，肯定就是我的错，她们肯定要帮你，这也太不公平了。”

尧瑶听完后，笑着说了一句：“活该，这就是报应。”

离开幼儿园前，尧瑶嘱咐我道：“明天不要给我买早饭了，我在家吃了饭再来。”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先回去搞照片去了，十块一张，记得准备好钱。”

“切，那我不要了，自己留着吧。”

尧瑶说完便潇洒的转身离开了，清风拂起她的几缕短发，有节奏的轻轻摆动，就像有生命一样，看着她消失在转角，我才骑上车朝家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