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诚之剑道
“你是说……论剑台上那孩子，习承的是那年轻尊上的剑道？”莫尘一下反应过来，猛然睁开的眼，眸光若剑光，森然中带着一股傲然红尘的不屈。像一棵傲然天地擎天巨松，孤寂的耸立，没有谁能与它一样。
只是下一刻它的主人就收敛好不小心外散的眼中剑意。论剑台上的切磋，他也看了。扶英的资质如何，他也知道。
虽然与扶英切磋的人，到底不如扶英经历过很多磨炼，但那无双剑法确实弥补了对方一部分短板，更险些将扶英击杀在论剑台上。
谢知微派这么一个小散修过来，分明就是想告诉剑阁错失了什么。可惜了，如果玉白琼没有习承那年轻道尊的剑道……可若对方没有习承那位年轻道尊的剑道，自然也无法入了谢知微的眼，更无法被剑阁的人发现。
该说一句，不愧是笑狐么？
阁中一时安静了下来，只余茶杯里青烟缭绕。莫尘抬头望着阁外的天空问着归一剑君:“时也命也。你看出那孩子修的是什么剑道吗？”
归一剑君回忆了一下玉白琼跟扶英切磋的那段，斩钉截铁道:“应当是诚，玉白琼对那道君传授剑法怀有虔诚之念，故而他的剑也发出了诚之剑道的威力。而那剑法，需要诚。不诚，则威不存一。”
“真的是诚？”方无御听到这儿，也不禁怔然了一瞬。他自然看得出那名叫玉白琼的小友出剑时带有诚念，他还以为玉白琼是感激大乘道君亲身传授剑法，所以使剑中自带仰慕钦佩和虔诚之念。
没想到那剑法需要诚念，玉白琼恰巧误打误撞持有诚念，这才能将那无双剑法使出了个三成威力，即使三成威力就已经不可小觑了。
“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好奇那位隐居极北的年轻尊上了。”莫尘浅然一笑，侧首看了一眼东南星笑的更为深了些:“合该是他的机缘所至，说不定那位尊上更能打磨他。”
“这确实是他的机缘，但那道尊是不是修诚之剑道的还不能完全肯定。我们无法做到祖师那样，以诚证道，但我们无不期待有人能做到。”方无御说到这的时候，神情很认真。剑阁的开山祖师，修的就是诚之剑道。为剑奉诚，求道求真……为此甘愿以剑自刎，哪怕他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依旧没有回头没有后悔。
那种至诚的心念，他们无法达到，但他们都在尽力让自己能有。因为他们都是剑阁的弟子，是那位遗留在天地的影，是他的传人，是他的后续。
所以剑阁收弟子，根骨资质悟性都不是最重要的，唯独只有心性。资质根骨不行，那就多练练，勤能补拙。悟性不行就以一生专心来悟。唯独心性坚毅能吃苦，能诚于自己的心的人才是剑阁的传人，才有资格自称那位遗留世间的影。
恰巧东南星在此时睁眼了，他习惯性的偏头看向正堂的师父，却看见师父身边坐着两个人。
“南星，师父准备让你去极北之地的问道天。那位道尊挑了我们剑阁的弟子，为师与掌门商量好了，让你去。”莫尘望向来到正堂的弟子，冷淡的吩咐着。
“见过掌门，剑君。”东南星对着方无御和归一剑君躬身一拜，这才面朝师父躬身拱手低头道:“师父，弟子去那边可要做什么？”
“问道天的主人，那位年轻的还真尊上眼有不便，你需要辅佐他处理一些事务。当然明面上你要做的，是那位尊上徒儿的剑道启蒙先生，这可是天大的福分。”方无御替莫尘把话说了。他知道侧间有隔音阵，在加上悟剑之时心神寄剑一念忘我，东南星根本不知道自己跟他师父聊了什么。于是耐心的简单概括了一下东南星此去问道天要做哪些事情。
“辅佐？”东南星呢喃了一句，心中一惊，不由得抬头去看师父莫尘。
莫尘神情依旧冷淡，见他眼中震惊想要个确定，于是点头说道“上任领袖与妖魔有勾结，被那道号还真的年轻尊上伏诛。这年轻尊上大家少有知其底细，于是见着他眼有不便，不通世俗……但怎料人心如镜，否则也不会挑人挑到我们剑阁。”莫尘说道这眼中隐隐有些笑意，这新任的领袖倒是比赵儒眠更有意思。也不知道这人，玩不玩得过那些大中小势力，领袖的宝座可没那么好坐。
不然也不会有人知道赵儒眠不对劲而不出手，因为宗门弟子这一条就拦住了他们的热血即使心野也不敢直接图谋。伸手的人，可是会被其他人群起而攻之。至于散修，大多惜命，好不容修到大乘的就更不愿参合了。
就算有没有加入逍遥总盟的大乘散修，他们也不敢说能轻易杀了赵儒眠。那位疯的厉害，自然手段不少。
光凭赵儒眠一个以自身为阵眼的邪阵，就能让想上手的人头疼了。更别说一但接手正道领袖的宝座，不光正道的明枪暗箭要防，妖魔鬼怪的仇恨也是一波不小的压力。
而对于能修到大乘的修士来说，什么最重要？活着飞升，这才能脱离凡尘的轮回不休去做遨游天地的仙！
而赵儒眠勾结妖魔这一事儿，背后的水深着呢……
如果没有能力化解赵儒眠的偏执，血涂之阵破不破得了两说，会不会化成邪阵里的第二阵眼或者邪尸王，降魔不成反被降那就不单单是笑话了。
天命所归，要那年轻道尊承担大任。其他人不是他，就不行。莫尘想到这同方无御对视一眼便移开了各自的目光。
“弟子何时启程？”东南星低着头恭敬的问着莫尘。
“想来那道尊也挺着急你快些去的，不若现在？”归一剑君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那两位心中自有主意的人，催促道。
“是极，这是地图，我给你备好了。”方无御从芥子里拿出寻方图，递到东南星面前，脸上依旧笑的和煦。
……
三十三天外某处，溯景阁内。
“师兄，这一场他们的较量开始了。”景时天尊轻笑一声，对着身旁的白发天尊说道。
白发天尊闻言，睁开了眼，银白浅灰色的眸子瞥了一眼镜中的场景，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要是清鹤也在这场局中会不会更有意思？”景时天尊看着不说话的白发天尊笑意渐深。
“他选哪条路我都不会干涉，也不会强硬要他更改。”白发天尊对于清鹤选了第一条路并没有什么想法。轮回亦是修行，既然在哪都是修行，那有什么区别？
“我只想着，如果清鹤若去了修真界，那么他绝对不会忍心看着尘儿受苦。”景时天尊轻叹，接着说道:“但我也庆幸他没去修真界。”
“为何，师弟可是觉得他斗不过墨云楼？”景玄好奇的问了一句，单凭墨云楼，可能吃亏的是尘儿，但换做清鹤就不一定了。
墨云楼是克尘儿，但那也是尘儿没认真计较的缘故。君子不轻易动怒，所以墨云楼才能百般的作。
可清鹤不一样，纵然兰喻舟有个师父清云护着，但他还不是见了清鹤跟见了猫一样。
“师兄觉得，兰喻舟跟墨云楼是一路的人吗？”景时天尊看着镜中朝着极北而去的东南星，神情莫测的端起一旁矮几上的清茶朝着景玄的方向递去。
“兰喻舟心中有善未泯，迟早苦海回头。墨云楼天生为魔，可能有善但终究会磨灭尽。”与问是否同路人，其实更该问谁会先一步看清自己的心。白发天尊接过茶水，棒在手心，并没有急着喝。
“尘儿性子与我相像，吃亏一时，不可能一世。墨云楼真惹急了他，估计会吃大亏。”景时天尊说完，看向一旁的白发天尊，他的师兄，温和笑了笑。
……
东南星咽下早已备好的避寒丹药，依旧觉得冷的他瑟瑟发抖，荒垠雪原何其广，他觉得御气而行的自己简直蠢透了，奈何没出过几次远门，便觉得飞舟不必买。现在一想，图省事要不得！
芥子里倒是有一件雪狐裘，不过等披在身上他才知道根本没用！这糟心的温度，荒垠雪原难怪寸草不生，连个活物都没有。刚心里抱怨完，便见头顶一只硕大白鹰飞过。
这里居然还有活物？他抬头，那只鹰已经非得极远，像是已经到达了天的边际。这速度他心中惊叹，不由得加快了自己脚下灵气聚成的飞剑速度，听闻问道天外的梅林，有解寒毒用的梅花不问春。
他低头看了一眼寻方图，问道天所在的位置离他倒也不远了。无垠的空旷雪原之上，有一处玄冰石堆叠的大平台，那之上有一片白梅花林。只是那白梅花的花蕊是黑色的，与一般白梅不同。向玄心就是白瓣墨蕊，祖株如今已落入那年轻的道尊手中。
不过在问道天之外种了一片梅花林，倒也能说财大气粗了，毕竟不问春也很有药用价值。
东南星散去脚下那灵力汇聚成的小剑，落到玄冰石堆叠的大平台上，走了几步摘了朵梅花咽下这才将传讯给问道天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