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诡异

梦境中，不夜城。

清晨的雾气，为明亮的天空披上一层薄纱衣。

几个在空中移动的黑点，吸引了林枫的注意。

是鸟。

它们在空中缓缓盘旋，突然向下俯冲，再倏地拔高，快速扇动着翅膀。

此时林枫骑着一只母马，正在缓缓前行。

“可能要绕些路，小美。”他微笑着，“我们可能要离开大路，四处去看看。鸟群停留在那里，不可能没有原因。”

叫小美的母马，温顺地迈开脚步。

“可能是头死鹿。”林枫缓缓道，“但也可能是别的。谁知道呢？”

那里有一条意料之中的小溪，林枫的目光快速地扫过遮住小溪的浓密树冠。

河床早已干枯，胡乱散落着荆棘和腐朽的树木。

他骑着母马，轻而易举穿过河床。

对岸是一片桦树林，穿过去之后，便到了一块荒芜的林间空地，植物的根茎和枝干遍布其中，仿佛地狱中魔鬼伸出的触须。

鸟儿被不速之客吓了一跳，四散飞开，只留下一片嘶哑的悲鸣。

林枫立刻看到了第一具尸体。

在淡黄色草丛的映衬之下，白色羊皮夹克和蓝色裙子，很显眼。

而在另一具尸体的旁边，三匹狼蹲坐在那里，冷冷地盯着林枫。

母马打个喷嚏，三匹狼像是得到命令一般，调头跑向森林。

它们跑得不紧不慢，时不时回头，看看林枫这位不速之客。

林枫跳下母马，扫视四周。

穿羊皮夹克和蓝裙子的，是个女人，脸和喉咙都不见了，大部分左腿也不翼而飞。

林枫没有俯身查看，而是朝另一具尸体走去。

那是个男人，面向下趴着。

既然饿狼和鸟群都没有空手而归，林枫也就没必要把他翻过来。

尸体用不着仔细检查，因为此人肩膀和后背的紧身毛衣上，凝结着厚厚的黑色血块。致命之处是脖子上的伤口，狼群是在他死后才找来的。

男人系着一条宽皮带，上挂一把木鞘匕首，旁边还有个皮革包。

林枫把皮革包拽下来，检查了一下，发觉此人竟然是个军械师，便将它放入修改器仓库中。

回到女尸旁，他把尸体翻过来时，手指被什么刺痛了。

仔细一看，那是一朵别在裙子上的玫瑰。花朵已经枯萎，却仍保留着色彩，花瓣是深蓝色的，很深的蓝。

林枫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玫瑰，想了想，将它也收进修改器仓库中。

他把女人的尸体完全翻转过来，顿时打了个激灵。

女人鲜血淋漓的脖子上，有一道十分明显的牙印，绝不是来自那些狼。

林枫小心翼翼地回到马旁，眼睛一刻也没离开丛林边缘。他一边警惕地四处观望，一边爬上马鞍，随后仔细检查地面。

“你看，小美。”他轻声道，“事情很明显了。军械师和女人，是从森林的那个方向，来到这片山脊……”

沉吟着，他继续道：“他们是要回家的，但为什么不选大路，偏要走这条小路呢？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们一起穿过荒野。

随后，还是不知为何……他们一起跳下……或摔下了马。

军械师当场就死了。

女人跑了几步，也死掉了。

攻击他们的东西，却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它把女人在地上拖了一段距离，用牙齿撕开她的喉咙……马都跑掉了。

嗯，袭击应该是发生在两三天前。”

母马不安地打了个响鼻，为林枫的话平添了几分恐怖色彩。

林枫盯着森林边缘，又道：“杀他们的东西，既不是狼人，也不是林精，因为这两者会把尸体啃个精光。

如果附近有沼泽，那有可能是大蜘蛛，或沼蛇……但附近根本没有沼泽。”

林枫一边说，一边俯下身，把母马一侧的毯子盖好，同时掀开另一侧毯子，从鞍袋中抽出另一把剑。

这是一把长长的钢剑，把手闪闪发光，雕刻着华丽的黑色纹饰。

“好吧，小美。我们正处在十字路口，最好去弄明白，这个军械师和女人干嘛不走大路，非要穿越森林。

如果不管不顾地离开，恐怕就挣不够你的口粮了，不是么？”

母马喷了个响鼻，顺从地继续向前，小心地绕开地上的坑洼，慢慢穿过荒野。

“就算不是狼人，也不能疏忽大意。”林枫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串干的乌头荠，挂在马嚼子上。

母马又喷了个响鼻。

林枫正打算抄近路钻进森林，突然看到山顶高塔那红色的圆顶。

在山坡上，有一片已掉光叶子的榛树林，铺着一层厚厚的金黄落叶，这样的山坡不利于骑行。

于是林枫退回来，小心地引导母马走下斜坡，回到主路上。

他骑得非常缓慢，时不时停下马匹，直起身来，寻找好走的路。

母马不断地晃着脑袋，暴躁地嘶鸣，不安地用蹄子刨地，弄得地上落叶四处翻飞。

林枫用左臂环住母马的脖子，安抚她，让她继续前进，右手则在母马的头顶上方画出奇特的图案，同时低声念诵咒语。

“真有这么糟么？”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扫视四周，并始终维持着技能，“没事的，小美，没事的。”

具有魅惑效力的技能很快生效，但母马的蹄子已被木刺扎伤。

现在它只能踉跄前行，无法保持原来轻快的步伐了。

林枫敏捷地跳下马背，牵着缰绳，缓步前行。

很快，他看到了一面墙。

高墙和森林之间没有鸿沟，也没有任何明显的隔断。

新树苗和杜松丛，被蜿蜒而上的常春藤和葡萄藤紧紧缠绕，依附在高墙上。

林枫抬头望去，觉得脖子有一点点刺痛，好像某种无形的柔软生物缠上了他，撩起他的头发。

显然，他被盯上了。

他冷静地转过身，警惕地扫视四周。

小美紧张地打了个响鼻，脖子上的肌肉快速地跳动，隔着皮肤也清晰可见。

一个女孩站在林枫刚刚爬过的缓坡上，一只手扶着一棵古树。

她穿着曳地长裙，在白色裙子的映衬之下，散在肩头的长发更显漆黑如墨。

她似乎在微笑，但两人距离太远，看不清。

“你好。”林枫友好地打个招呼，向前迈了一步。

女孩在他靠近时，微微转过头去。

她的脸色十分苍白，有双大而漆黑的眼睛。

她脸上的微笑，如果算是微笑的话，迅速消失了，仿佛被人用布擦掉。

林枫又前进了一步，脚下的树叶沙沙作响。

然而，女孩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转身就跑。

她灵巧地穿过枝丫纠缠的树林，像风一样倏然而逝，长长的裙裾对她的行动没有丝毫影响。

马儿甩着头，不安地嘶鸣。

林枫本能地再次施展技能，但眼睛始终注视着女孩离去的方向。

最后，他牵着马，在草丛中，继续沿着高墙前行。

一会儿之后，他停在一扇坚固的大门前，在门上镶嵌着铁钉，以及已经生锈的铰链，装饰着黄铜门环。

“你好，有人么？”

林枫犹豫了一下，伸手叩了叩生锈的门环，随即立刻朝后退去。

与此同时，大门轰然打开，伴着刺耳的吱呀声，将门前的杂草、石头和树枝扫到旁边。

门后空无一人，只见荒芜的庭院中，野草蔓生，毫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