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大秦灭亡根源
“造反？车裂？”
秦始皇闻言一怔，双眼微眯道：“何至于此？”
王离既然派人前来传达李源制作弓弩，但想必一切都在王离的监管之中。
故此，李源所制造之弓弩，根本无法隐匿并用以造反。因此，秦始皇并不觉得李源心中真有造反之心。或许另有隐情？
李斯见到秦始皇的反应，心中已有判断，于是话锋一转道：
“若是李源造反，自当以车裂之刑。若他并没有造反，那就看实际罪证论处。”
李斯所言，十分圆滑。一字一句，挑不出任何毛病。
你秦始皇问李源所犯之事应当如何处置。李斯则是说若造反，应当车裂，若不造反，应当根据实际罪证论处。
这番话语，秦始皇以及他人，根本无法挑出一丝毛病。但李斯一来一回的试探，已经摸清秦始皇心中所想。
看秦始皇这番模样，想必依旧将李源放在手心上，不忍毁了。
秦始皇对李斯之言，也是无可奈何。李斯此人极为圆滑，遇事滴水不漏。
每每商量政事皆是如此。因此，他倒也没对李斯与李源意见多想，而是接着问道：
“李斯，你以为李源所说的未来，是确有其事吗？还是瞎编乱造？”
李斯闻言一怔，暗道此话真是极难回答，沉吟片刻，正准备回话时，却问秦始皇再次道：
“不可模棱两可。”
这句话便算是圣意旨意了，若是再模棱两可便是欺君之罪。
李斯叹了口气，接着道：
“斯从未见过李源这般人，说实话难辨真假。”
他抬头，看了眼脸色阴沉的秦始皇，不禁心中叹了口气。知道若再模模糊糊的回话，会惹怒陛下。于是便只好接着道：
“非斯不言，主要是这李源所言实在太过骇人听闻。我大秦泱泱大国，铁骑纵横天下，不但歼灭六国，连百越都被征服。如此强大的实力，怎会如此快速灭亡？”
李斯不敢提秦始皇崩了的事，毕竟历史上他乃是参与者之一。
但秦始皇也明白李斯所言究竟何意。
确实，大秦铁器纵横天下，你说若是一个项家军或者六国余孽就能轻易推翻的？这并不太现实。
总是有原因的。他想起李源之前所说的大秦律法严苛，便朝李斯问道：
“根源是否出在我大秦律法严苛之上？民间传言说朕是暴君，暴君一词不就是因律法苛政所致？”
问李斯律法是否严苛？
这和问李斯，大秦覆灭乃是法家之过，有何分别？
李斯被秦始皇一问，顿时一愣。暗道此话极难接下。抬头看了眼秦始皇，只得故作镇定道：
“律法严苛？非也！只有严苛的律法，才能限制黔首，限制天下苍生。若黔首们皆畏惧律法，便无人敢于犯法。”
李斯此话，正中秦始皇下怀。于是他便点了点头。也是因为法家之言极有道理，他才更加重用法家。
李斯见秦始皇赞同，便接着道：
“商君之前，我大秦偏安一隅，常有覆灭之祸。自商君变法以来，大用法家之策，使得大秦兵强马壮，实力增强，最终才能歼灭六国。”
“故而斯认为，律法严苛，并非错事。若李源所言大秦覆灭，恐怕另有其因。”
“嗯。”秦始皇点了点头，思绪一转道：“朕看法似乎有所不同。”
嗯？
李斯闻言，疑惑的抬头看向秦始皇。
秦始皇接着侃侃而谈道：
“或许，律法严苛并非出在法家身上。而是出在大秦身上。”
秦始皇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不但李斯疑惑不已，就连胡亥等人也不明所以。
“大秦，从偏安一偶到争霸天下，确实靠着律法严苛。但此一时彼一时。”
“我大秦人。自幼便认这律法。上下几代皆生活在这严苛律法之中。然六国百姓，面对我大秦的律法严苛，对比之前的六国律法。自然心中有所抵触。”
李斯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秦始皇所言何意。
六国被大秦歼灭，在歼灭战时。六国百姓，大多都奋勇抵御秦军。
全国上下几乎连成了一条心，抵御我大秦铁骑。
对旧六国百姓来说，保家卫国，义不容辞。
如今曾经保护的国覆灭了，被大秦所吞并。且不论他们此时心中是否有所抵触。
但当他们遇到大秦严苛律法时，想必心中一定骂道：
“大秦律法严苛，乃为暴秦。”
他们没有和秦人一般感同身受。有的只是对大秦更深的仇恨。
第一，是大秦灭了他们的国。且不论在国中是否过得如意，但守卫的国灭了。自然令他们心中怨恨，心有不满。
第二，成为大秦黔首后，却受到比六国更严苛的律法管辖。
尤其秦始皇征集大量的民夫前往边疆修建长城，亦或是修秦直道，阿方宫，秦始皇陵。
这些对他们来说，皆是暴政。
大秦严苛一词，深入人心。
六国百姓过得惶惶不可终日，自然心中恨极大秦。
这便是秦始皇，被六国百姓称之为暴秦暴君的其中一大原因。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将百姓皆称呼为黔首。但六国未统一时，他国的百姓各种称呼。故而作者在称呼曾经的六国人民时，用“百姓”。称呼如今大秦时用“黔首”。）
秦始皇此言一出，李斯顿时一怔。
民间便有大秦苛政猛于虎的传闻，暴秦暴君，这便是六国百姓对大秦的普遍看法。
自从商鞅变法，秦国重用法家，推行法治。法令严厉，赏罚分明。
使得秦国由弱变强，一跃成为让六国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
但自大秦统一天下后，仍然推行苛刻的法治，且比之前更为严苛，这便令世人，问“虎”色变。
而这些加强的法制，一系列的法治手段，与大秦丞相，法家李斯脱不了干系。
也正是这些法治，令大秦步入律法更加严苛的步伐。
秦始皇俯视殿内，目光看着呆怔的李斯，沉声道：
“如此说来，大秦覆灭，与你李斯有重大责任。”
李斯闻言，惊惧的抬头看向秦始皇，目怔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