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先入关中者为王
为何会告诉我暴秦被覆灭之事？
项羽所问，当然不是问李源为何会回答他的问题。
而是疑惑李源为何会回答的这般透彻。
毕竟议论大秦覆灭乃是大不敬之罪，是要下大狱的。
仅因为自己所问，他便知而不言，尽所回答？
这实在有些令项羽匪夷所思。
李源有何所想？他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他见项羽一副大丈夫应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模样，便问道：
“你认为你是歼灭大秦时身死的？”
项羽闻言，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大秦，即便在关中仍然有几十万带甲将士。
项羽认为，凭借自己项家军起义，带动其余六国贵族的话。应也是一比硬战。
或许，自己若是真有死的那一天，便是在反秦的途中吧。
对此，李源却是摇头道：“你并非在反秦途中身死，而是死在刘季手中。”
什么？
不是反秦途中身死的？
死在刘季手中？
这是项羽第三次听到此话，他内心不悦，十分不解。
说自己死在反秦途中也就罢了，合情合理。毕竟大秦带甲将士如此之多，且其所歼灭六国之威能仍然历历在目。
死在反秦途中，合情合理，死得其所。
但死在刘季手下？这算什么事？
“先生，希望可以言明。”
反秦之事，对项羽来说实在太过重要。比其性命更加重要。故而即便心中不悦，思虑万千，他依旧施礼询问，不敢放肆。
一侧的刘季，也赶紧探头望了过来，耳朵张得老大。
“在历史上，大秦将在几年后灭亡，而你们皆是灭亡大秦的主力军。”
我等皆是灭亡大秦的主力军？
项羽闻言一愣，心中欣喜不已。果然，叔父的计策是管用的。
但当他转头看向刘季时，却是心中鄙夷不已道：
“刘季一个大秦官吏，既然也参与其中？是为哪位人马效命？是谁的马前卒？”
不是他项羽瞧不起刘季，而是刘季此人看起来就不像是起义军领导者。
李源见项羽鄙夷的询问，便摇了摇头道：
“大秦，乃刘季所歼灭。”
什么？！
不可能！
项羽双目瞪圆，无法置信。
大秦是刘季所灭？
刘季此刻也震惊无比，目眦欲裂喃喃道：
“季灭了大秦？”
“不！”李源想了想道：“准确的说，不是你覆灭的大秦。而是你第一个进入关中，迫使秦王投降。秦王投降，大秦颠覆。”
“我第一个进入关中，迫使秦王投降？”
刘季睁大双眼，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季怎可能有如此强大的能力？
一旁的项羽也愣住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说他项羽灭了大秦也好，说其他六国灭了大秦也罢。他项羽都能接受。
但说眼前这刘季灭了暴秦？这不可能！刘季何德何能？
准确的说，不是刘季灭大秦。而是第一个进入关中迫使秦王投降？
那和灭了大秦又有何分别？！
这一刻，项羽心态崩了。
不止项羽心态崩了，刘季心态也崩了！
说自己反秦，这便已经是死罪！
不但如此，李源居然说自己乃是真正覆灭大秦之人？
对他来说，先不管谁歼灭大秦功劳最大，光是第一个入关中，迫使秦王投降。
便是何等大事！
秦王既然向自己投降，那也说秦王是败给了自己！
李源见眼前二人震惊不已，便补充道：
“秦末，天下英雄集聚，六国贵族奋起，终灭大秦”
李源仰头看了眼天际叹道。
天下英雄集聚？
项羽自认自己是英雄，但刘季嘛？怎么看怎么不像。
李源见项羽不可置信便接着道：
“项家军，由项梁带领。后来寻到了楚国宗室后裔熊心，立为楚怀王。”
“六国在歼灭大秦将士时，楚怀王曾说过，先入关中者为王。”
“后来刘季，第一个攻入关中，逼秦王投降，从此一代大秦覆灭。”
楚怀王？
先入关中者为王？
项羽一愣。
转念一想，楚怀王所承诺的先入关中者为王，倒也可以。
将士作战之前，许下诺言与奖励。确实有利于促使将士们全力以赴，发挥出不同寻常的战力。
但刘季第一个闯入关中？
他有这般强大的实力？
论武力，论背景，论军事能力，他哪里强过自己了？
既然自己也是反秦之士，为何不是自己先入的关中？
针对项羽的疑问，《史记·项羽本纪》曾有记载：
章邯已破项梁军，则以为楚地兵不足忧，乃渡河，北击赵，大破之，赵数请救，怀王乃以宋义为上将军，项羽为次将，范增为末将，北救赵。令沛公西略地入关。与诸将约，先入定关中者王之。
定陶之战，项梁战死。项羽面临的便是如何抉择。是要北上去围攻章邯军，还是西破远在关中的咸阳秦廷。
这个抉择很重要！
最终项羽和范增北上救赵，而刘季则是西进破取关中。
从历史上看，西破关中远远比北上救赵更好。
为何项羽没有选择西破关中？
《史记·高祖本纪》记载：
当是时，秦兵疆，常乘胜而逐北，诸将莫利先入关。独项羽怨秦破项梁军，奋，原与沛公西入关。
以后人视角去看，西破关中明显比北上救赵更好。
为何？
因为楚怀王曾向天下约定：“与诸将约，先入定关中者王之”。
后人必定觉得，刘季先占便宜，跑去关中。而项羽军海需要北上救赵国，再去西进破秦。
这是不对的！
当时的秦军还十分强大，气势如虹不可阻挡。秦军在章邯的带领下，时常取胜。
更是能将项家军的项梁斩杀定陶。
若非章邯北上灭赵，而是全部兵力去伐楚，很有可能可以将楚国歼灭。
章邯在为大秦挽回局势上，立下不世之功。
几乎所有的将领和诸侯，都认为先入关中，是去试运气的。根本占不到便宜。
第一个去的，很有可能被秦军所灭！
但项羽因怨恨秦军杀了叔父项梁，和想入主关中的想法。所以才极力要求与刘季一同西进破秦。
此时的项羽和刘季，关系尚可，并无矛盾。
然而，最后项羽北上救赵，刘季西破秦廷，入主关中。
故此两人矛盾剧增。
“叔父项梁被杀？”
“刘季西破秦廷？秦王投降了？”
“刘季先入主关中，岂不是成了王？”
“我为何不选西破秦廷，而是北上救赵？”
这一刻，项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