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打落牙齿和血吞
“放心吧仙仙，阿爷这就带你走。”
钱里正哽咽着答道，这孩子流的血太多了，他估摸着，这孩子能挺到回钱家村，见上家里人最后一面就已经很好了。
“阿爷对不住你。”
钱仙仙却是再也没力气回答了，只虚弱地半睁着眼皮，竭力朝钱乐乐微笑着。
这么美好的姑娘，她绝不允许就此凋零！
钱乐乐刚要掏百灵丹，方欣欣递了瓶药丸子过来。
“乐乐，给仙仙喂下去，这里面都是补药，可以养气提神。”
再不济，也能让钱仙仙撑到钱家村见一见家里人再去，不会死不瞑目。
这些都是母亲和父亲找大夫给她熬制的，自家祖母也看过，不但对于她这种心衰之人大有益处，也能让濒死之人回光返照。
即便药丸十分贵重，方欣欣仍旧毫不犹豫地全递了过去，一心只想救人。
“多谢欣欣。”
钱乐乐让陀螺把百灵丹幻化成一样的模样，掺了一颗进去，喂钱仙仙服下。余下的半瓶里，则是又混了一颗百灵丹回去，重新还给了方欣欣。
“带上吧，万一仙仙半路上又不好了呢？”
方欣欣倒是抱着救人救到底的决心，不肯接。
“多谢欣欣姐姐，仙仙感觉好多了。”
钱仙仙只觉得有一股力量在全身游走着，不但伤口不痛了，甚至身上又有了力气。
其实她十分害怕这就是长辈们口中所说的回光返照。但愈是这样，她就愈不能浪费人家这贵重的药丸了。
“那好吧。”
方欣欣怕钱仙仙要和自己推来推去，到时候反而扯动了伤口，再次流血，所以只好收了回去。
“再见欣欣，等仙仙好了，我带她一起来看你！”
“再见乐乐，一路保重！”
方欣欣虽然还是很担心，但也不愿耽搁他们的行程，只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他们离去。
“乐乐，你陪着仙仙坐在车里，阿爷下去赶牛车。”
牛是经过官府备案才能养的，更不是他们家的，掉了可会给人家带去大麻烦。本来钱里正是想着他们一起坐马车回钱家村，再让大儿子回来取。
但是现在钱仙仙明显好转了很多，脸上都恢复血气了，看来方家大小姐给的药丸效果奇佳。钱里正就赶着牛车跟在她们后面，好在马车要照顾钱仙仙的伤势，没有赶得飞快，而牛车又没有负重，倒也勉强能跟上。
“乐乐姐，你说我这是不是回光返照啊？我听阿奶他们说过，人在快要死之前，无论有多严重的伤势都会好转，有的老人甚至还能下地跑一会。但是第二天就死了。”
毕竟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说不怕死是假的，她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来得及去做，真的不想死啊……
钱乐乐也知道，纯粹是一股子铮铮骨气支撑着这个堂妹，否则她比自己还略小，怎么下得了这个狠手，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现在重获自由了，又看见了疼爱她的亲人，这小姑娘自然就流露出对死的畏惧以及对生的渴望了……
还好她有百灵丹在手，否则就算方欣欣把一瓶子药丸都喂给了钱仙仙，也是救不回她的性命的。这姑娘失血委实过多，就算生嚼几株百年老参也来不及回血，直接会因为失血过多身亡。
如今既然已经把人给成功救活了，那可就得让这小姑娘不要乱想，免得因为忧思过重而影响心情。
“不会的，看你脸色就知道了，你这是真的在好转呢！不信你闭上眼睛感受一下，身子还难受不难受了？”
果然，钱仙仙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只感觉比之前又好上了一些。她这才相信自己是真的在好转，而不是假象。
“对了乐乐姐，你怎么好了？能说给我听听吗？”
一番惊喜过后，钱仙仙突然发觉了不对劲：自家的堂哥堂姐明明都成了傻子，怎么如今看起来比谁都聪明呢？
“那仙仙闭上眼睛，躺着好好休息，堂姐说给你听。”
马车一路走着，钱乐乐也在一路说着。
钱仙仙之前又惊又怕,整个人精神高度紧张。如今听着钱乐乐如催眠曲一般的叙述，不由得眼皮渐重，整个人放松下来，逐渐睡了过去。
“恭喜主人，成功练成了催眠术。”
陀螺十分兴奋，没想到不但自己具有精神攻击力，如今主人也掌握了一些。看来新主人还是很有天赋的，倒也配之前那位掌柜的称之为女侠。
“同喜同喜。”
钱乐乐很是低调，知道比起陀螺来，自己还差得远，并未骄傲。
趁着时间还长，钱乐乐继续练习了起来，直到马车停在了钱家老宅之前，她才停止。
“这孩子受苦了！”
全家人都在看着钱仙仙落泪。
当时刚到家，人是被钱四喜给背进屋的。钱三元一听自家闺女回来了，立马冲了上前。
“乐乐，仙仙这是怎么了？”
眼看自家闺女满脸满身的血迹，脑袋上还扎着绷带，钱三元虽然激动，但也是智商在线。并没有像咆哮帝一样的大喊大叫再加剧烈摇晃病人，而是一把接过了钱仙仙，把她放在床上躺好了，这才小声询问。
钱乐乐只能委婉地说了个大概，饶是这样，钱家人也是愤怒至极！
本来钱三元自觉是做父亲的，却没有保护好自家闺女，让她受这种不能为外人道的苦，直接拿脑袋去撞墙。
在被自家老娘拉住后，他随即又发誓一定要报复汪家和宋家。
“如今仙仙人回来了就好，往后你只要肩负起为人父的责任。脚踏实地地干活，多挣些银钱回来，将来给仙仙多找几位好大夫看看脸。”
钱里正叩了叩桌子，叫停了钱三元那些不切实际的思绪。
“凭汪家的家世，咱们家就是十几辈子也斗不赢。做人还是实际一些的好，不要硬生生以卵击石，又把全族人的性命给搭进去了。三元，听爹的，这个大亏就是打落牙齿咱们家也要和血给吞下肚去。”
到时候仙仙也保不住，又走进了死胡同之中。
“至于宋家，汪老畜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是用了乐乐的八百两私房银子这才救回了仙仙。宋家有什么？如今宋家绝对已经成了汪家的眼中钉肉中刺，用不着咱们出手他们自然会没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