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皇后的意思

丽妃脸上的张扬霎时变成了气恼，但碍于皇后在上也不好发作。

程婕妤倒是冲着丽妃盈盈福身，语气轻悠道：“长姐。”

听见程婕妤这称呼后，在场的嫔妃们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站在最前端的惠妃见状莞尔一笑道：“看来丽妃和程婕妤倒是姐妹情深呢，定是程婕妤不放心姐姐一人在宫中，特地进来照料一二。”

惠妃出身不算高，不过是在潜邸时候的老人，皇上觉得她贤良淑德，因而赐封号惠，以贤惠之意。

萧妩见惠妃刚才的一番回复却觉得，这惠妃未必贤良淑德。

谁都知道程家就丽妃一个嫡出的女儿，这程婕妤既然唤她一声长姐，八成是庶出，这嫡女和庶女的关系能好？更别说丽妃这样骄傲一个人了，她怎能不气恼？

而惠妃这一番话明摆着是在暗讽丽妃，同时也打了程婕妤的脸，意思是告诫程婕妤，入宫便封为婕妤又如何？不过是丽妃身旁的一个陪衬罢了。

丽妃这会儿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她攥紧了手掌，纤细的指甲几乎要陷入肉里去。过了片刻后，丽妃冲着惠妃冷笑，“我妹妹能入宫自是好事儿，在宫里多个血脉至亲是求之不得的事儿。”

她不喜欢这个庶出的妹妹，可是也轮不到惠妃这种出身低贱的女人讽刺挑拨！

听见血脉至亲四个字的惠妃白了脸。

她自幼丧母，出身不高的她入府后没多久便有了身孕，若是生下来，那可是皇上的长子啊！可谁知三个月时竟流产了，这血脉至亲四个字无疑是在讽刺她！

“姐姐说的是。”程婕妤也莞尔一笑，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长姐自幼照顾采茵，此次入宫也是承蒙圣上与皇后娘娘的恩典，父亲在家时常念叨长姐，要采茵入宫与姐姐有个照料，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惠妃被姐妹俩的话气得不行，但是她也不蠢。毕竟丽妃的父兄立下汗马功劳，丽妃又冠宠后宫，这程婕妤虽然和丽妃的关系不和，但若是此刻对程婕妤发难，岂不是在打丽妃的脸了？到时候丽妃岂能放过她！

况且丽妃行事狠辣，不是个好相与的。

惠妃只得恶狠狠地瞪了丽妃一眼后将所有怒气压制了下来，转而对皇后道：“娘娘，皇上前些日子说想念嫔妾做的绿豆糕了，嫔妾怕是得先回宫去了。”

“惠妃可当真是贤良淑德，亲手做的绿豆糕到底是不一样。”丽妃还余怒未消，又忍不住补上一句讽刺惠妃的出身。

皇后面上露出笑意：“惠妃有心了，既然如此，那今日便先散了吧。”

嫔妃们听了这话后冲着皇后再次福身后便一一离开了。

只是丽妃是在惠妃后面离开的，她离开之前不忘瞪了程婕妤一眼，那目光淬毒得有些可怕。

这一幕落入了皇后眼底，她那白皙细腻的指轻轻放在了额边，唇角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程婕妤怎么进宫来的她大概知晓一二。

从程府传来的消息是，今日皇上贬了程少将军的职，程家父子只担心丽妃是否失宠了，一时着急下竟将这个庶女送了进来。

庶妹对嫡姐很难有真感情的，有的只怕也是怨恨，正如她和她的嫡姐……

想到往事，皇后只感觉额角有些发疼，那纤细精致的眉忍不住拧了起来。

迎春见状，立刻上前替皇后揉捏额角的位置道：“今日这丽妃着实有些过分，明知今日是新妃入宫后第一次拜见娘娘，来迟不说，还想在打扮上故意压娘娘一头，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一个妃嫔还能越过娘娘去？”

皇后听了这话却是露出一抹冷笑：“她当真以为皇上的宠爱能长久，本宫瞧着程婕妤倒是比丽妃要娇嫩几分，今日看那谈吐也不像是个蠢的，况且还有被太后钦点的萧美人。”

提起萧美人，皇后又想起了今日萧妩那样子。

萧妩那姿态大方，而且她已经调查过萧妩的出身了，是安宁侯府送入宫的，这安宁侯不过是个担了个袭爵的虚名，手上并无半点实权。更何况萧家姐妹只是商户女出身。

这等女子即便是有了宠爱，也不过是在她的掌控之下，像丽妃那等断断是不会再出现的。

皇后长长的睫毛轻轻阖上，她沉声道：“天气渐热，将新进贡的一批苏绣缎面扇给后宫内的几位新妃送去。”末了，她又补充道：“把本宫私库中的那柄象牙雕染牡丹竹柄扇给萧美人送去。”

————

美人的晚膳按规格配备的是一荤一素一汤一甜点。

徽音阁今夜的晚膳则是：鸡蛋糕、奶油酥野鸭子、江米酿藕和紫菜豆腐羹。

这奶油酥野鸭子味道不错，萧妩倒是贪嘴多尝了几口，感觉到腹部有些饱意后便立刻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春意见状，用青纹白玉勺将那紫菜豆腐羹盛到了青花玉小碗中后递给了萧妩：“小主儿，您怎么不多用一些？”

她明明瞧见主子挺喜欢那奶油酥鸭子的，而且江米酿藕也吃了两块儿来着。

可是主子才吃了几口就停下了筷子，这当真吃饱了吗？

“够了，若是再吃可就撑了。”萧妩笑着推脱了这豆腐羹。

这羹类味道虽鲜美，但浅尝即可，若是吃多了便会发胖。

她端起一旁的斗三彩茶盏，刚掀开盖子便有一股腊梅花茶的清香飘出，这是萧妩保持身形的秘诀，不能不吃，但吃后可以饮用少许清茶，可以解油腻，也可以制造饱腹感。

“小主儿。”秋实捧着一个岭南沉刀香木盒走了进来，她走到萧妩跟前福身道：“皇后娘娘派人送了此物来。”

皇后送的？

萧妩打开一看，只见一柄象牙雕染牡丹竹柄扇出现在这木盒中。

一旁的秋实看见这扇，忍不住有些羡慕萧妩，她在宫中也见过了不少好东西，但这柄扇子光是远观就可看出来其珍贵的程度了，而且这还是皇后娘娘赏赐的。

她忍住心里的酸意道，“皇后娘娘定然对小主格外重视，不然不会送这般珍贵的扇子来，我听旁人说，其他宫的小主收到的都是江南缎扇，只有我们家小主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