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打发了去

教坊司内部丝竹管弦乐声不绝于耳，不过刚进教坊司的院子，便能闻见一股浓郁的脂粉味儿。

萧妩闻见这味道后直接不悦地拧起了眉头，一旁撑伞的春意见状，忙将油纸伞交给了一旁的周荣海，上前扶住了萧妩的胳膊关切道：“小主，可是身体不适？”

萧妩将手抽出，她眸光瞥向刘司乐道：“这是宫廷内的教坊司，不是外面的烟花之地，这般脂粉味儿太过了，尤其是香膏的味道太浓郁了，总会有不喜欢的主子，倒不如不要用。”

刘司乐听了忙点头，去年千秋节时，皇上便嫌舞姬身上的香膏浓郁，不过刘司乐上级的官员并未说什么，他也并未将这当回事，不过见萧婕妤提起了，他忙正了正态度道：“娘娘说的是，今儿就整改，让大家以后都不许用那般浓郁的香膏了，即便是平日里也不要用。”

这教坊司非萧妩主管，若是她主管，她定是要定下规矩不许用香膏的！

脂粉是必用的，可香膏不是，甚至有些妃嫔主子会因为香膏味儿过敏长疹子，她要做的便是确保千秋节时，所有的乐师和舞姬都不许用香膏。

这时，刘司乐在萧妩身侧引路道：“娘娘，这东边是舞姬练舞的地方，今年为太后娘娘准备的主要有万朝贺寿、百鸟朝凤、万紫千红等歌舞，这会儿舞姬们都在里面练着呢。”

这些曲目都是一些老生常谈的，没有什么新奇的，而能被教坊司选中的舞姬定然是功底深厚，所以舞技什么的自然不用担心。

这会儿外头天气炎热，萧妩也不便在外头多待，这好不容易养的又细又白的皮肤晒伤了可就麻烦了。

她跟着刘司乐便进了舞姬排练的地方。

漆黑地砖铺设而成的宫殿内有二十余名穿着芙蓉花开莲花裙的舞姬正在翩然起舞，宫殿的正前方有三个穿着浅青色裙衫的女子吹着长笛伴乐。

刘司乐担心萧妩看不明白，便在一旁解释道：“现在大家正在排练的便是百鸟朝凤，不过因是排练，便没有换成相应的裙衫，等到了当天，会还上有司制房那边送过来的最新裙衫。”

这会儿，舞姬们也听见了刘司乐的声音了，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来冲着刘司乐福身，她们虽然不认识萧妩，但见萧妩穿着华贵，气势非凡，料想这一定是宫中的某位娘娘，于是也毕恭毕敬道：“奴婢参见娘娘，见过刘司乐。”

萧妩的睫毛微垂，她细细打量着这一群舞姬。

这些舞姬的身段不肖说，都是无比曼妙了，只是手上的指甲被凤仙花染得有些五颜六色的，这实在是看上去有些哗众取宠。

而舞姬们迟迟得不到萧妩的回应，也只感觉腿有些酸软，其中一位名为妙玲的女子只感觉腿弯处有些酸软，她心下不满，更是直接抬眸看向了这位让她们一直福身的“娘娘”，然而当看清楚萧妩的脸后，妙玲心中的不满更多。

这娘娘长得也不怎么样，怎么就可以成为高高在上的娘娘，既然如此，那么她妙玲也一定可以！

萧妩正在巡视这一群舞女时，也注意到了那抬头，直直看着她的女子。

这女子的眼神太熟悉了，当初的秋实不就是这般的眸光吗？有不甘心，也有嫉妒，甚至有想要取而代之的风流。

当初的戚夫人便是舞姬出身，舞姬勾引帝王的事情可不在少数，不过既然这太后千秋节由她负责，那她断然不会让这般的丑事出现在自己手上，省得即便走上了高位也会被人诟病。

刘司乐见这位萧婕妤不说话，也唯恐哪儿惹了萧婕妤不痛快，毕竟这位萧婕妤的手段他已经见识过了……他抬眼看去，只见一群低眉顺眼的舞姬中，那陈妙玲大胆地看着萧婕妤！

舞姬不过是宫里的奴才，奴才没得主子的意，不得直视主子！

刘司乐只感觉额头上冷汗直冒，心里暗骂陈妙玲是给他找罪来了！他连忙扬起下巴呵斥道：“陈妙玲，怎可直视娘娘！”

陈妙玲也不害怕刘司乐，因为她的舞跳的最好，除了阮妙音以外，她便是这里的第一舞！于是她直接对上了刘司乐道：“娘娘宽宏大度，怎会计较这些小事，刘司乐你别小人之心了！”

萧妩发现这个女子是有些机灵劲儿在的，是比秋实聪慧一些，不过野心也太明显了，表面上是说刘司乐，实际上可不就是在说她？

刘司乐也想到了这一层关系，他面色一变，刚要大声呵斥的时候却被萧妩给阻止了。

只见萧妩唇角含笑，她认真地看向了刘司乐柔声道：“刘司乐，不必这般。”

“娘娘？”刘司乐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萧婕妤。

萧妩缓缓走到了陈妙玲跟前细细打量。

这陈妙玲长相清秀，不过眉眼间那股野心是如何也遮盖不住的，她也毫不避讳地看向了萧妩，甚至得意地道：“奴婢便知道娘娘不会这般小心眼的。”

“自然不会。”萧妩对着陈妙玲柔声一笑后突然转身，声音也冷了几分：“你们的排练本小主也见了，不错，不过刘司乐得让大家把指甲给洗净，否则五颜六色的成何体统！”

萧妩的声音突然冷冽，在场的舞姬们都心中惶恐，眼下对这位看似柔柔弱弱的娘娘也多了几分害怕。

刘司乐忙答应道：“奴才知道，奴才一定今日便让她们洗干净。”

还呈福身状态的舞姬们即便是多年功底，也腿酸了。

不过她们也明白，这位娘娘是当真严厉！接下来也只能更加尽心尽责地排练舞曲了。

“除此外，每次排练的人员和衣裙都必须整齐，甚至连鞋袜也是，一时疏忽许会导致差错！”萧妩说完后便转身离去，不过刚走出那排练殿，她看向了一侧的刘司乐，声音清冷：“刘司乐，刚才那女子看样子兴许是家中出了什么事儿所以心情不好，这般晦气，只怕不宜参加太后千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