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不干人事
夜色如墨
城东靖王府书房内
夏侯辰手持薄而锋利的匕首站在浴桶前,浴桶里灌满了与人体体温相近的水。
水桶中有一条小蛇在游动着,约莫有三寸长,细细的,比筷子头略粗些。
小蛇绿莹莹的,甚至有些透明,像极了碧玉,而它两眼是赤红色的,就好像镶嵌了一对红宝石。
右手腕上的血脉被割开,顿时鲜血喷射而出。
喷血的手腕伸入浴桶中,片刻,浴桶便染了猩红。
屋中的血气渐浓。
夏侯辰的面色渐渐苍白。
一旁的第五仁格焦急地看着,却不敢出声。
这是第三次了,他坚信也会是最后一次。
浴桶里的血水渐浓,不如先前那么清澈了,但隐约还可以看见右手腕还在喷血。
只是在喷血的同时,那个伤口出现了一个黑点。
随着时间推移,那黑点渐渐拉长,变成了黑色的线条。
黑色的线条跟随着血涌而从手臂中游出。
仔细一看,并不是黑线,而是一条虫子。
比头发丝粗一些,在水里肆意扭动着。
这是有人种在夏侯辰身体里的血蛊。
他记得,最初的血蛊才一指长,而今竟已长到了筷子长度。
这些年,他可没少遭受这些血蛊的折磨,每到月圆之夜,这些血蛊在他身体里狂躁起来,四处乱蹿,他便周身疼得无法入眠。
见血蛊完全钻出,第五仁格正要开口,却被夏侯辰一个眼色止住了。
第五仁格看看桌案上的计时器,已经过了一刻钟,若再不止血,夏侯辰将会有生命危险。
血依旧在喷涌,而在伤口处,又冒出了一个黑点。
很快那黑点就如同前一个一样,从伤口里迅速游出来了。
第四条。
天呐,原来不是三条,而是四条。
太可怕了,那个人太可怕了。
待那只血蛊完全游出,夏侯辰这才将手腕从浴桶中收起。
第五仁格迅速为其包扎。
大出血后的夏侯辰有些无精打采,服用过补气血的药丸之后,倚靠在圈椅里,半晌没出声。
他静静地看着血桶里的小绿蛇将那两条血蛊吞食掉,嘴角不由勾起冷笑。
“恭喜主子摆脱血蛊。”第五仁格真诚道。
夏侯辰嘴角的冷意渐深,“他想利用血蛊控制我们一辈子,可惜了,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不会让他得逞。”
“主子,接下来是否铲除该教?”第五仁格沉声问。
夏侯辰却摆摆手,神情恢复了些,“将计就计。”
“我让你打探的关于夜莺的消息如何了?”
他的嘴唇薄而线条明显,没有做表情的时候,显得尤其冷硬。
昏黄的烛光照在他脸上,那挺鼻子更加高耸。
他的目光是森冷的,又如寒潭般,晦暗不明,高深莫测。
小绿蛇身上绿意渐浓,显然有些疲惫了,软软缠在他手背上,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两条血蛊的毒足够它消耗一段时间了。
“的确如主子所料,那些女子进入南月后,多半潜伏进了各官员后院。”
第五仁格将打探来的消息禀告。
夏侯辰闭着眼,似乏累了。
过了良久,他才睁开眼,目光清冷,嘴角是一抹冷笑,“继续查,务必找到领头人。
“再查清她们的联络方式,以及她们是否有聚集之所。”
年初时,他就从药王谷出发回大都了,没想到路上竟遇上来自北朝的奸细。
据他这些时日的调查,那个间谍组织名为夜莺。
目前还不确定该组织有多少成员,只知道绝大多数成员皆为女子。
这些女子多年轻貌美,她们到了南朝或潜伏进官员后院,成了官员的妻妾,或隐藏秦楼楚馆内,名义上是姑娘,其实是为搜集情报。
那日他便是去怡红院调查的,没想到竟然着了对方的道儿,误喝下调了醉红颜的酒,之后才发生逼迫孙清扬为他解毒之事。
想起孙清扬,他的嘴角不经意勾起。
明日,那个小丫头片子肯定还会找上门来。
还真是锲而不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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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孙府内
孙清扬一早起来,打了一套拳法,洗漱之后,正在用早膳。
“姑娘,王府派人送来婚书了。”
珍珠兴冲冲从前头赶回院内,将打探到的消息禀告给孙清扬。
孙清扬正咬着大肉包,心下思考着手摇风扇的事。
听闻珍珠的话,孙清扬顿时觉得嘴里的大肉包不香了,“你说什么?”
“王府派人送来婚书了。”珍珠重复了一遍。
孙清扬咒骂一句,然后丢下乌木象牙箸,打算往前头去。
小翠赶忙喊住她,“姑娘,你且别急,那边既是送婚书来,夫人定会让你去的,到时你拒签便可。”
她是担心孙清扬这么莽撞去了,得惹夫人不快。
孙清扬一想没错,便又折了回来,继续用早膳,但心思已然飘远。
三心二意地用过早膳,她就坐在院内等着孙夫人打发人来唤。
左等右等,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前头有人来,心下猜想情况可能有变。
于是再次派珍珠去打探消息。
珍珠很快就急吼吼赶回来了,“王府的人已回去了。”
“婚书呢?”孙清扬急着问道。
“倒是没听说,不过说婚期改了,不是今年,而是,再过三年。”珍珠说这话时,忍不住拿眼偷偷觑孙清扬。
果然,孙清扬的脸一下子就铁青了,“如此傲慢,母亲也能忍,简直要活活气死人。”
孙清扬知道不能再等了,于是提起裙摆便往孙夫人处去了。
等她赶到孙夫人处时,被告知,靖王府的的确确送来了婚书,且二哥孙弈已替她代签了。